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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宋知鳶也走上前來,撲進他的懷里,將自己的腦袋進了他的膛間。

只有著耶律青野,才能從那種要將溺斃的悲愴中熬過來。

他們兩人懷抱中的橘貓從懷中落出來,滾到了一旁的地毯上,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換了個地方。

人心啊,貓貓怎麼知道呢?

——

小侯爺死亡當晚,東水軍無詔撤軍,拋棄戰場。

消息都來不及傳回長安,更來不及給永昌帝去信,因為東水軍一走,北定軍已經打不過了,所有人只能撤退離開,退回長安。

這場戰爭,永安大勝。

老話說得好,富在數,不在勞,利在時局,不在力耕,這句話,在永安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老天爺好像偏向,什麼好東西都要給是被所有人羨慕的好命,出生就是長公主,後來逆賊突起,所有人都此傾軋,唯獨還是長公主,前腳從大陳跳到西洲,後腳大陳自己就自陣腳,打的一塌糊涂,將勝局雙手奉上給

好像從來沒吃過苦,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

那一日,永安照常去打仗。

以為這場仗要打很久很久,但是其實并沒有多久,只不過第三天,北定王就撤軍了。

為什麼撤軍?

永安不清楚。

帶著手下的兵將,直奔營地而去。

北定王的營地里的所有東西都被帶走了,只剩下一些原先加固好的籬笆、排水渠不曾拆掉、回填,至于什麼帳篷,都被收走了。

唯有一個大帳被擺在原地,帳篷上面用藍線繡了東水軍的軍徽。

這應當是東水軍的帳篷,只一座,孤零零的立在這里,像是一座墳。

永安率軍來到帳篷前,命人去探查此,回來的哨兵說,里面沒有任何埋伏機關,只有一封信,擺在案上,署名是宋知鳶。

宋知鳶。

永安聽見這三個字,便翻下馬,大步的走進帳篷之中。

推開簾帳的簾子,看見了桌案。

帳篷與尋常帳篷沒什麼區別,先是一議桌,角落掛著紗帳,紗帳里是人休息的地方,這等規格,應當是東水軍地位較高的人的帳篷。

在桌案上,有一封信。

擰眉走過去,拆開,便看見了宋知鳶的字。

只是這信奇怪,每一都涂涂改改,還有干涸的淚滴。

[音問久疏,垂念已深。]

[永安。]

[我今日本來在帳中,與北定王待在一起。]

[之前你一直問我為什麼不高興,我不曾告知過你,今日想與你說一說。]

[我其實與耶律青野在一起了,北定王,各種錯,那日與他鬧了別扭,近日才和好。]

[今日三月三,晚間子時,小侯爺來信喚我。]

[東水小侯爺重傷。]

從這里開始,這信便斷斷續續,可到宋知鳶當時的痛苦。

猜到了永安的痛苦,所以因為好友的痛苦而痛苦,而這種痛苦隨著信傳來,在永安的上加倍了。

永安攥著那封信,猛地跑向簾帳中,用力掀開床榻,只看見床榻上留有一灘跡。

床榻上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灘干涸的,在訴說無聲的故事。

差一點就與訂婚的人因為死在了這里,卻連面都沒見到。

好友的信里轉述的每一句話,都刺痛膛。

永安站在空寂的帳篷里,覺得自己像是被拋在冰雪中。

顧水寒,你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能救一救自己?

永安說不出話,只含淚去那一團,可哽咽也是忍著的,不能被外面的人聽見。

無聲的哭嚎,沉默的悲傷。

那雙眼中,有令人心碎的忍。

跡干涸發黑,手冰冷。

這上面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些說好命的人,想要的榮華富貴的人,真該剝開的鎧甲,看被父親吐過、便再也洗不干凈的脖頸,看看被弟弟掏空的心臟,看看在廖家軍被人當籌碼的屈辱,和那雙失去人之後的眼眸。

看到了這些,誰還能說命好呢?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奪其一切,老天爺給的一切好,都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但只有得到了之後才知道,那代價到底有多痛,有多痛。

手中的信緩慢掉落,散在地上,其中還有宋知鳶的其他叮囑。

宋知鳶不能留在營地里等永安,因為宋知鳶現在還算是長安的只能隨著北定王一起撤回長安。

昔日里兩個小姐妹一道兒從長安而出,走啊走啊,卻走上了渾然不同的兩條路。

一個知足知樂,不貪心,不絕,手段也不狠辣,愿意坐在小院子里一輩子陪著的瓜種地,歲月漫流,做過最壞的事大概就是以仇報仇,穿父親、報復妹妹,讓未婚夫退婚,過最重的就是傷,但沒鬧兩日又重歸于好,邊的親人朋友也都在,不曾尖銳的對待這個天下,包容且溫和,的心是滿的,熱的,所以這個天下也回饋給一點好東西,讓有人陪伴,親、友人在側。

而另一個,踏著敵人、親人、人的尸首,風風雨雨,走到權利的巔峰,但回首一看,好像這一路除了權利,什麼都沒剩下,而在的前路,還有更多的磨難,的刀是利的,冷的,必須殘酷的對每一個人,所以這個世道也回饋了更鋒利的,更冷酷的東西。

沒有誰對誰錯,沒有誰好誰壞,都很好,只看個人想要什麼。

宋知鳶要和睦,要安穩,要庇佑,所以無法展翅,飛不出北定王的手,骨子里就帶著幾分勁兒,不是那種能拔刀就干的人,以前被宋鶯欺負了,也不過是躲到永安的府宅里哭而已,而永安要萬人之上,要生殺掠奪,所以要披掛上陣,用命來賭一場輸贏。

最開始在長公主府里,永安為宋知鳶的住命名為“飛鷹閣”,那鷹擊長空,傲視群雄的勁兒,不是宋知鳶想要的,那是永安想要的,只是永安總要把自己覺得最好的東西給宋知鳶,所以稍微出了這麼一,落到了的姐妹上,旁人以為宋知鳶

是那只鷹。

但實際上,宋知鳶只是一只鳶鳥,想做皇帝的是太後,想一輩子萬人之上、跟所有不順眼的人搏殺一通、死也不肯低頭的是永安,們才是被權勢浸了骨的人,宋知鳶不是。

只是被迫背上了姐妹的死亡,扛起行囊,費勁飛翔的一只小小鳥而已,拋卻了最開始重生帶來的預知引發的一系列事件之後,宋知鳶本人并不能做出來什麼翻天覆地的事兒,更愿意找一個屋檐讓自己棲,一輩子安安穩穩。

真正的鷹是永安。

靈魂是的先知,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心深的,命運給了們各種不同的選擇,但們都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那個。

宋知鳶如果想搏殺,會去借永安的勢力不斷往上爬,會給自己要,在海沉浮,也不會去因為北定王的偏袒而上他,只會一直把北定王當刀用,被穿了也不會愧疚,只會想著沒用了就換一個男人。

而永安如果不想拼命,會去嫁給廖家軍的人,老老實實繼續被人供養,去生個兒子繼承家業。

但這并不適合們,們不能接

宋知鳶不愿意去要那些不和能力的位,別人比更高更強,也允許自己被支配,而永安不愿意仰人鼻息,沒人給驅使,就自己握住刀。

所以們看上去是被時局推著走下一步,但實際上,今日的一切,都是們自己選的。

都是自己選的。

永安死死的睜大眼,不讓眼淚掉下來,隨後抖著出手,將小侯爺的鋪蓋蓋上了。

站起來,再轉過面時,已如往常一般。

那張臉眉目鋒銳,不見淚意,只有發的殺意。

手中的槍,走出帳篷。

帳篷外,是等候的廖家軍。

看著每一張臉,用嘶啞的聲音命道:“傳我令,攻長安。”

債,唯有償。

第96章 趕給本將軍生個兒子吧去死啊!……

永昌七年,三月上旬。

長安落了一場春雨。

天街小雨潤如,草遙看近卻無,細雨蒙蒙間,永安長公主率大軍向長安。

細雨隨風吹過鐵甲,鷹隼嘶鳴踏破城防,長安城門前,廖家軍陣前喊話,要大陳皇帝永昌帝出城投降。

上一世是北定王圍城,這一世是廖家軍圍城,只不過要的人從永安變了永昌帝。

永昌帝,過了年也不過九歲。

而在門外的永安,是永昌帝的親姐姐。

好一副姐弟相殘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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