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投降!”
金鑾殿,永昌帝將手中奏折狠狠地砸扔到地上,怒而咆哮道:“去和打啊!一個人懂什麼!怎麼可能贏?朕怎麼可能輸!”
當初廖寒商在都打不贏長安,憑什麼永安能夠打下來?
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只會玩男人的荒唐人而已!
殿中階下,一排排大臣匍匐跪地,一句句“圣上息怒”重疊而起,在大殿響起回聲,轉瞬間便將永昌帝的咆哮了下去。
沒有人規勸,但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不能贏。
永昌帝命萬家人去營地中接回東水小侯爺,結果人沒接回來,反倒死了,東水軍當場棄戰而走,下詔不來。東水軍一走,北定軍獨木難支。
說來也是差錯,東水軍和江北軍這兩個軍隊都是由永昌帝親手廢掉的,誰都救不起來。
東水軍如此,這其實也與謀反無異了,將不聽召,帝必斬之,但是永昌帝已經騰不出手去報復東水軍了。
而北定王回了長安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東水侯留在長安的家眷保護起來,只說是看在兩軍作戰過的誼上。
別說東水侯的家眷了,就連宋知鳶都一并留在了北定王軍中,永昌帝想殺個人泄憤都找不到人。
這讓永昌帝更憤怒。
人都起不來,沒辦法替他打仗了,倒是能去將別人護起來!
思及舊事,永昌帝越發惱怒。
這時候,下面的人跪倒在地,懇求道:“請皇上撤離長安,去往北江。”
按照圍城的一貫規矩,永安只圍了長安城的前面,後城門留了一個口子,這是留給長安城中眾人的生路。
長公主不想屠城,他們若不肯降,可以順著城門口而逃。
所以這群大臣們都攛掇著皇上走,只要走了,只要走到北江,就還能活。
永昌帝看著下方一排排的人頭,只覺得一陣恍惚。
他竟然真的要敗了。
怎麼會呢?
他已經趕走了和他爭奪江山的母後,他的江山,為什麼還是不穩呢?
這個時候的永昌帝并不想承認,過去的太後雖然在分潤他的權利,但也在維護他的朝堂,太後就算是再自私,也不會干出讓人在風口浪尖上將東水軍小侯爺綁回來的事兒。
因為太後跟永昌帝是一的,再怎麼自私自利,都要保證自己的兒子永遠是皇帝。
但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眼下大軍圍城,長安這邊的大臣們人心惶惶,開始勸說永昌帝放棄長安而逃,退回到北江中,到北江去繼續當皇帝。
這很正常,細往前數,以前也有很多帝王打敗仗,這些帝王都是敗了就卷鋪蓋跑路,跑到其余地方,休養生息,等著繼續打。
江北才子多英武,卷土重來未可知嘛!
但永昌帝不肯。
他不肯!
他子骨里藏著一子傲氣,這傲氣在大別山撐著他,肯為他的姐姐站出來,這傲氣也在現在撐著他,讓他不去逃跑。
他不肯做丟盔棄甲的蟊蟲,他是帝王,今日就是死,他也要守在城門去死!
“為朕拿刀來。”他道:“北定王起不來,朕起得來,朕去打!”
滿朝文武跪著,請“皇上三思”,但永昌帝不管他們。
他固執的要守到最後一刻。
因永昌帝一直在抵抗,長安城死守,最終撐了七日。
這七日,下面的平民、富商都跑了,就連長安城中的一些小都卷了鋪蓋逃跑了,不大臣明面上沒,暗地里卻將自己整個府門的人都送了出去,這就未雨綢繆,好蛋絕不放在一個籃子里。
國能守住,他們是功臣,國守不住,他們也不一定死,新主來了他們也可以投降,新主要殺他們,他們也可以全了名聲。
總之,留下來比逃跑的效用更大,那就留下來。
七日之後,北定軍無力抵抗,長安城破。
耶律青野不愿意留下降服,敗方注定辱,他果斷撤軍離開,而宋知鳶不肯走,要等永安,兩人磋磨幾日,最終宋知鳶還是被帶走了。
不是耶律青野非要讓宋知鳶難過,實在是接下來的局面不可控。
北定軍撤走之後,長安會被廖家軍占據,廖家軍會清洗長安,而永安在廖家軍也不知道是什麼地位,不一定能保護的了宋知鳶。
永安不會害宋知鳶,但時局會。
所以耶律青野只能帶宋知鳶離開。
耶律青野相信宋知鳶與永安之間的友誼,就像是他相信東水小侯爺與永安之間的一樣,但是東水小侯爺是什麼下場?耶律青野不想讓宋知鳶也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但他們也不是就這麼什麼都不管的走,耶律青野短暫斟酌後,讓宋知鳶寫了一封信,順道給永安留了用得上的東西——東水侯的那一伙親眷,他自己扣下,留在了長安郊區之中,順便留了一隊兵。
雖然他要撤離,但是他能想象到,永安在長安之中的局勢,一定不好過,別看永安現在大軍境贏了一場,但後面還有無數場呢。
關鍵時刻,這些人用得上。
耶律青野也是兩頭押注,他最開始是跟永昌帝的,但永昌帝不行了,他就直接向永安下注——他不是那種認死理、跟誰都要磕一下的人,他對別人更沒什麼忠心,他只是順著大勢而行,保全自己第一。
既然大陳要完了,那就提前在新船上找一個錨點,永安贏了,北定軍收益,永安輸了,他也能給宋知鳶個代。
男人越老,心眼越多,說給宋知鳶聽還將宋知鳶的夠嗆,立馬不計較他不讓留下的事兒了。
北定王撤軍後,永安率眾人踏長安城,不曾屠戮百姓,而是直奔皇城中而去。
當時已是三月中。
細雨蒙蒙沖刷過城檐,長安變了一座死城,從城門直皇城,一路上只有馬蹄踏空巷之余音。
皇城中早已一團。
如上一輩子一樣,皇城一破,這些太監宮卷錢就跑,永昌帝拒不肯走,便有一幫大臣隨之死等。
最後結算的時候到了。
永昌帝命大臣們去偏殿等候,他獨自一人坐在殿中龍椅之上,靜靜的等他的姐姐,像是時等待姐姐來找他玩兒一樣,現在,他等著姐姐來殺他。
金鑾殿僅有一侍衛陪伴他。
所有人都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直到某一刻,金鑾殿窗外飛進一支利箭,“嗖”的一聲貫穿了侍衛的頭顱。
侍衛聲音都不曾哼,直接一頭栽倒下去。
坐在龍椅上發呆的永昌帝猛然一,抬頭看向下首。
金鑾殿外,永安正披甲從外走進來。
這讓永昌帝想起來姐姐從這里蹦跳著離開、做著把太後接回來的夢時候的模樣。
昔日他們在此分別,今日他們在此決戰。
恍如隔世。
今日,窗外的金逆著落到永安的上,進門的那一剎那,永昌帝看不清晰的臉。
那是他的姐姐嗎?
下一刻,永安邁其中。
臉還是那張臉,但人卻不是那個人了,如雲的鬢發被繃的綁了一個鬢,原先佩戴寶石的手指上跡斑斑,手骨凸起,死死抓著一把劍,看上去,好像也不是他的姐姐了。
“陳世乾。”在此時,永安如當日萬將軍堵住帳篷一般,堵住了永昌帝的去路,的槍尖,也要落到永昌帝的脖頸上。
聲線嘶啞的問:“你可知錯?”
“朕有何錯?”永昌帝咬著牙,看著他的姐姐:“朕有何錯?”
他站起來,咆哮著拔出一旁死掉的侍衛的劍:“朕有何錯?”
“你無無義!你再起戰事 ,害死了多人?“永安恨他啊,現在都記得捧著蓮花臺從這金鑾殿出去的時候,想著回來婚,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大陳的江山,這是朕的江山!朕憑什麼要分給廖寒商?”
利劍出鞘,“錚”的一聲嗡響:“你說朕眼中沒有誼,那母後眼中有誼嗎?你眼中有誼嗎?”永昌帝的眼淚從眼眶中墜落,他的面龐猙獰著,一字一頓的問:“朕被掛在廖家軍的旗幟上時,朕了多屈辱,你們在意過嗎?”
“那個時候母後在干什麼?母後在跟廖寒商談說!在說服朕出城池,在讓朕去甘心做一個傀儡!在乎過朕嗎?”
“憑什麼朕就要有誼,你們就可以沒誼?母後生了朕,就可以一直在朕頭上嗎?”永昌帝高舉著手中的刀,指向他的姐姐:“你!朕給過你機會。”
“萬將軍去屠殺太後那日,朕說過!朕允你回來!只要你回來,朕可以忘掉你的脈,依舊將你奉為公主,可你呢?你選擇與太後一起叛逃廖家軍,你心中可有朕,可有大陳?”
永昌帝的咆哮在空的大殿中回響,但完全震懾不了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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