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若是不送,明日保不齊長公主就打過來了,長公主這一路上殺父殺弟殺廖家軍親眷,現在跟北定王還在打,能冒頭的都被殺了個遍了,長公主也替他跟萬家人報了仇,細細算來,長公主對他仁至義盡。
人家已經給夠臉了,難不他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若要他什麼都不認,為了一口氣讓東水軍自立為王,那他是做不來的。
他沒那個心和本事,人到中年,他骨頭都了,又死了兒子,實在是立不住了,只想要安安穩穩的榮華富貴。
再說了,長公主是個有本事的人,今日肯跟他和親,日後就能提拔他們東水,保證東水百姓安康,讓他榮華依舊,這就夠了。
面子里子都有了,他還能要什麼?
長安都變了,他們這些人就也變了吧,姓什麼都行,能活下去就行。
東水小侯爺尸長安後,永安以大禮娶之,同日,納沈時行做側夫,待他回來另辦婚事。
當時沈時行還在邊關,納他的消息兜兜轉轉傳來,他看著信,低低的嘆了口氣。
這一路走來,深恩盡負,死生師友,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沈時行原本沒回長安之前,還打算靠著跟永安的誼,跟顧水寒爭一爭主位的,誰能想到,顧水寒突然死了。
這人死了,沈時行便讓他了,老老實實去做了個側夫。
沉悶的故事,并不圓滿的結局,當初早就許下的婚事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因為的初心與堅持,因為小侯爺的奉獻,因為沈時行的退讓,三方終于有了一個離譜的、但并不潦草的婚事。
昔日許諾的,現在終究做了,只是給的只有一個棺材。
棺材也好,只要是他們三個,那就都好。
永安覺得好,沈時行也覺得好,如果顧水寒還活著,那他應該也覺得有趣。
三人的在利益之中互相拉扯,在嫉妒之中生出花,現在回頭去看來時路,便對眼前的一切多了包容。
大概每個人的都是如此,誰都有尖銳的棱角,但你刺過來,我愿意用我的膛去包裹住,那就足夠了。
別人輕視我們,我們自己不互相輕視,別人挑撥我們,但我們永遠相。
大紅大白之間,永安陪著小侯爺的尸待了一夜。
掀開棺材看的時候,里面的人已經死了,尸也爛了,那一點朱砂痣其實都看不見了,夏日里棺材里塞滿了冰,卻依舊擋不住他的腐爛。
永安不嫌棄他 ,只依舊憐的陪著他,將一杯合巹酒倒了他的棺材中。
等今日過後,他就要皇陵,以永安正夫的份下葬。
讓永安再看他一眼吧,最後一眼。
皇城新房的燭火不滅,永安在悲愴與痛苦之中蛻變,燒掉的荒唐,燒掉的貪婪,讓沐浴著火焰,為了一只冉冉升起的凰。
——
自永安娶了東水小侯爺後,東水軍便識相的站位到了永安這邊。
顧水寒皇陵的次日,永安親自北江,帶兵出征。
要先去跟北江“打”一場了。
第98章 萬武帝好姐妹的夫君一直都……
永安沒到北江之前,北定王與邊關打的聲勢浩大,如火如荼,戰報滿天飛,所有戰報都是北定王著大廖打,好似大廖岌岌可危。
而永安到了北江邊防之後,這戰事便神奇般的逆轉了。
兩邊人打仗竟然打了個平手,你來我往間,真人刮目相看。
想不到啊!他們長公主竟然還是個不出世的軍政奇才吶!
戰事持續一個月,五月中,北江與大廖議和。
雙方經過幾次和談,最終提出了聯姻。
北江歸順大廖,大廖祭出公主,嫁給北定王,雙方重修于好。
五月底,永安帶著沈時行班師回朝,也算凱旋歸來。
雖然沒打勝仗,但是好歹讓北江歸順了,北江歸順,東水歸順,大廖時局已定。
永安回長安當日,滿城相迎,一片歡聲鼎沸間,沒有人發現永安的隊伍里多了一頂小轎子,從城門口的隊伍里離開,回了方府。
當夜,宮大宴,為長公主凱旋而慶賀,永安長公主攜宋知鳶出席,太後以孕出席。
依舊是群歡殿,依舊是五月底,六月初的盛夏,依舊是長公主與宋知鳶坐一席,依舊是太後坐在主位上,恍惚之間,宋知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北定王剛剛回來的時候。
那是故事的最開始。
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麼樣的地方去,只一路懵懵懂懂,見山就爬,見水就蹚,卻又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最高。
而現在,當站在時間的最盡頭,回頭去,仿佛又看到了當日那場夜宴。
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宋知鳶撐著臉左右一看,看見太後席面旁邊已經沒了小皇帝,主位空懸,看見對面坐著的男席第一個是李觀棋,看見永安了婚,結果連婚禮都沒有趕上,看見左右的各種大臣都換了不知道多個,只覺得一陣恍惚。
世間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事如芳草春常在,人似浮雲影不留。
這起起伏伏,輸輸贏贏,誰又說的準呢?
宋知鳶思及北江順利收服之事,便轉而了一眼永安。
永安察覺到的目,隨後出手,與握在一起。
們如同時一般,一起參宴,一起吃酒,一起在桌案下面拉小手,外面的人打來打去,們倆依舊如同最開始一樣。
這就很好啦。
宋知鳶已經很滿足了。
的人,的好友,都在的邊,可以種種地,上上朝,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兒了。
已經完全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了。
思慮間,倆小姑娘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繼續吃東西。
但現在已經沒有誰能再將長公主當一個小姑娘了。
坐在席面上的長公主與宋知鳶說話的時候天真俏,好像還是十六歲那個只知的人,但當抬起眼眸,用那雙波瀾不驚的目看向所有人的時候,他們就會記起,親手刺殺廖寒商、屠殺永昌帝,出戰北江的往事。
眾人便垂下眼眸,不敢多看,只是偶爾一瞥間,見長公主榮華萬千。
滿朝文武皆為其嘆服,甚至還有幾府人家想將自己兒子送給長公主。
是啦,長公主是有一個已去世的正夫,和一個側夫啦,但這哪里夠呀?長公主昔日後宅里面男如雲,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的人數,現在只有一個,哪里夠用啊?
就該多送點嘛!
當一個人站在權力的巔峰上,那真的很爽了,所有人都會跪在的面前將一切雙手奉上,句句都是“這是屬下的榮幸”,誰能不呢?
因此,席上有不人竄出來,文臣為長公主作詩,武將為長公主舞劍,面上都在慶賀長公主打仗勝利,但實際上都是在昂起一張俊的臉說:“長公主看我,看我,看我啊!”
永安還沒什麼作,倒是將沈時行氣了個好歹。
這幫人想干什麼?
當他是死的嗎?
沈醋缸重出江湖,酸的一塌糊涂,一整個宴席都沒給什麼好臉。
今日出來諂的人他都記下了,待到出空來,他非要挨個兒過去不可!
這群混賬!
永安倒是不怎麼在意,年時不懂事兒,見一個一個,實際上也算不上是,只是覺得所有東西唾手可得,只想搞點刺激的爽一下。
現在已經有太多刺激的事兒要做了,一想到還有南疆沒收,還有蔣兆麟剩下的心腹沒弄死,就已經刺激的說不出一句話了,瞧見這滿殿的男人也只當瞧見了紅骷髏,沒什麼興趣。
待到宴席結束後,永安滿興而歸。
本來想將宋知鳶留在殿中,但宋知鳶說第二日還要上朝,便作罷了。
當夜,宋知鳶散了席,坐著長公主的轎輦而回。
在席間飲了酒,面頰紅撲撲的,腦袋有點暈,但人很高興。
今天是個,很好很好的日子啦!
投回方府,如燕投林。
太倉屬令宋知鳶,悄無聲息的回了長安中,若無事人般,次日照常上朝。
有人知道在大戰的時候去了哪里,這人好像突然就沒了,又突然冒出來了,有一些職不夠的小年輕人偶爾會覺得詫異,想去問一問這人到底去了哪兒,卻被長死死摁住。
“莫要問這些。”長總會一臉忌諱莫深道:“不是你能問的。”
那些小吏便忍不住好奇,卻也不敢再問,只是偶爾,偶爾會瞥一眼這位姑娘。
而宋知鳶并不在意這些。
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勤勤懇懇上職,按時按點下職,偶爾遲到了還假裝自己沒遲到溜進去,與平日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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