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洗手 “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會幫你……
陸既明心中一沉, 猛地睜開眼，一眼便看見了儲瓔那帶著笑意的眼睛，像是做壞事得逞的孩子。
儲瓔後退一步, 雙手背在後, 兩眼彎彎看著他，“驚喜嗎！”
陸既明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鏈子，臉陡然冷了下來。
這玩意兒死死拴在他的脖子上，鎖極為牢固，除非讓鎖匠親自開, 或者用斧頭砸掉，否則自己本拽不下來。
若是戴在手上還好辦，偏偏戴在他的脖子上！
打死他也想不到, 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裏翻了船。
“你戴也很好看。”儲瓔還在一旁補刀，故意說，“這個真的會顯得皮很白誒，你快摘下來給我，我也想戴。”
“嫂嫂, 這并不好玩。”陸既明沒有心思跟鬧了，面上滿是煩躁與怒意，“儲瓔，你故意的吧？”
“啊？”儲瓔又緩緩後退兩步, 像是被嚇到, 又像是一臉傷的表。
“你……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我，我就跟你開個玩笑嘛, 你不想戴的話，摘下來就好了呀。”
儲瓔面委屈，又有些迷茫, 似乎并不知道為什麽他朝發這麽大的火。
是啊，戴上去摘下來便是……尋常人都會這麽想吧。
陸既明一愣，瞬間懊悔到幾乎反胃想吐。
他為什麽要等給自己驚喜？雖然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可陸既明仍然覺得似乎什麽都知道，故意這麽做讓他出醜。
不然為什麽會這麽巧！
可是他如今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難道他要告訴，這個一旦戴上就摘不下來，是他故意拿來陷害，玷污，侮辱陸聿衡的鎖鏈？
陸既明深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趁今日還早，得快些出宮去找鎖匠。
“嫂嫂說得對。”他緩了緩緒，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只是方才我忽然發現，這個鏈子，似乎還適合我的，今日就不給嫂嫂了。”
“啊？”儲瓔看著他幾乎已經有些扭曲的表，努力忍笑，臉上依舊保持著驚愕，“鳴弟弟，你怎麽能這樣？送出去的東西還要拿走嗎？好小氣。”
“抱歉嫂嫂，這個我實在是喜歡，既然你已經給我戴上了，那我便要一直戴著！”陸既明出一個笑來，“等改日我再給嫂嫂送個新的。”
“嫂嫂，告辭。”陸既明轉就要走，一擡眸，卻是腳步一僵。
儲瓔發覺不對勁，猛地轉過頭，一下子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心涼。
不遠的回廊之下，陸聿衡靜靜地佇立在一旁，仿佛一無聲的修竹在此紮了。
誰也不知陸聿衡究竟站了多久，卻都能看出來他應當是剛從外頭趕回來。
這是儲瓔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頭發微微有些淩，像是策馬狂奔了許久，側有幾縷頭發似乎被風吹得有些躁了，略有些不羈的橫斜著冒出來，若不仔細打理，恐怕一時半會兒服帖不了。
他的裳也有些微，襟仿佛被風吹得敞開了些許。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的模樣，沉靜淡然。
他眸幽深的看了一眼陸既明，緩緩出三分笑意，淡淡說，“四弟別來無恙，沒想到能在這個時辰，這個地方，見到你。”
“來找嫂嫂說幾句話，哥哥不會介意吧？”陸既明依舊，如往常那般調笑著與陸聿衡挑釁。
可他還是有些不自然的手，有意無意地遮了遮脖頸間的鈴鐺。
他不還好，稍微一，他找人特制的那些鈴鐺便開始胡“叮鈴鈴”響起來，在如今這異常安靜的環境之中，顯得相當突兀。
陸既明作一滯，瞬間臉鐵青。
儲瓔拼命掐自己忍住笑。
你小子，自己挖坑，終于把自己給埋了。
“鳴弟弟很客氣，還專程帶了禮給我。”儲瓔忍不住雪上加霜，“但是他自己試戴之後又反悔了，可能鳴弟弟很喜歡這類小鈴鐺吧。”
“哦？四弟還有這種嗜好？”陸聿衡也淡淡笑了笑，“之前倒是從未聽說。”
“呵，我好變得很快，哥哥難道不知道嗎？”陸既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特意在他陸聿衡面前用極度曖昧的眼神看了一眼儲瓔，“難為哥哥特意趕回來，看來很在意嫂嫂啊。”
“突發事務，需要理。”陸聿衡淡淡看了一眼陸既明，笑容溫和，似乎一點也不會因為他和儲瓔如何親昵而生氣，“四弟不再坐會兒嗎？與你嫂嫂再好好聊聊。”
儲瓔有些心虛，可是轉念一想，陸既明來找自己麻煩還不是因為陸聿衡？于是又起膛。
今日都是迫不得已，又不是故意要跟這個陸既明假親近。
陸既明卻一火氣冒出嚨口，這夫妻倆不是不和嗎？結果背地裏一唱一和的對付他是吧？
還有那個儲瓔，他恐怕還真是小看了。
“不了，今日也不早，我先回去，下次再來不遲。”陸既明特意咬牙強調了“下次”，說罷，轉離去。
他一走，脖子上的鈴鐺瞬間一塊兒響了起來，他尷尬地幾乎要鑽進地裏，臉也瞬間紅了猴子屁。
該死的！
陸既明加快了腳步，那鈴聲卻響得更厲害了，叮叮當當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鈴聲也一路遠去。
等他的影消失，儲瓔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才緩過來，然後著氣問陸聿衡，“你看……你看他……哈哈哈哈……”
“像不像跑遠的一條狗……哈哈哈……”
石巖和一衆暗衛在後邊，聽到儲瓔這形容，忽然有些憋不住了，石巖“噗嗤”一聲笑出來，注意到陸聿衡的表，趕努力把笑意憋了回去。
其他暗衛也地在暗笑了很久。
他們都看這個陸既明不爽很久了，如今太子妃殿下不但躲過一劫，還反坑了陸既明。
陸既明肯定沒好果子吃，他這一路回去，發出這靜，恐怕很快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宮中。
真是太解氣了！
儲瓔笑得肚子疼，站起，發現陸聿衡沒笑，心裏一咯噔。
……完了。
陸聿衡不吃這套，早該想到的，他這麽在意規矩，肯定不願意看到剛娶的太子妃跟別的男人“打罵俏”。
“那，那你沒事的話就去忙吧，我先回……”儲瓔一面說著一面轉要走，卻被陸聿衡瞬間捉住了手腕。
“殿下！你做什麽？”
陸聿衡沉沉地看著，呼吸似乎有些不穩，隨後看了一眼的手指，什麽也沒說，便直接捉著往前走。
“誒……”儲瓔就這樣被他拽著手腕往洗沐間走。
陸聿衡冷聲吩咐一旁得幾乎快要沒有存在的石巖，“備水。”
“是，是！”
等等……什麽水啊？
石巖卻不敢問，只能讓人往多了備，萬一太子殿下嫌棄四皇子到了太子妃，要給太子妃全整個洗一遍呢？
儲瓔被陸聿衡拽進洗沐間，已經被他的模樣嚇得不敢吱聲。
也有些慶幸，方才陸聿衡不在東宮。
也就在他不在東宮的時候敢這麽幹，若是知道他在，恐怕還不能發揮的這麽好，讓陸既明吃那麽大的虧。
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惹著他不開心了，儲瓔覺得他幾乎要吃人。
儲瓔走進洗沐間，被蒸騰著熱氣的熱水瞇了眼，想出另一只手眼睛，卻又被陸聿衡捉住了另一只手。
“你幹嘛？”儲瓔想要掙紮，陸聿衡卻死死摁著，將的兩只手控得半點也不了。
儲瓔細瘦的手腕包著一層，反抗起來卻有一勁兒，讓陸聿衡覺像是捉住了某種溫熱可的，越是掙紮，陸聿衡神經便越是繃，將抓得越。
“你弄疼我了！”儲瓔喊起來，聲音甜，抱怨得像是撒。
熱氣蒸騰間，陸聿衡垂眸看著，聲音沉沉，氣息卻有些。
“別，好不好？”
說完，他捉住手的力道，卻緩緩松了一些。
儲瓔一滯。說不上來陸聿衡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語氣，第一次聽他這麽說話，像是溫熱的熱水，直接浸潤到的耳。
儲瓔只覺得渾仿佛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一熱氣從的腳底一路蒸騰到的耳邊，然後蔓延到臉上。
忽然一下安靜了，人也不了。
很快，宮送來了皂角與清潔的香油。
陸聿衡便把的手拽到熱氣蒸騰的木盆，試了試水溫，隨後用打的帕子輕輕抹的手。
水溫正好，溫熱，不燙。
儲瓔有些呆滯的看著他的作。
陸聿衡用皂角緩緩出泡沫，用自己的手，把的手輕輕的了一遍，包括手指，指甲，手心，手背，手腕。
隨後他又用清潔的香油，再次給的兩只手全部抹了一遍。
儲瓔被氤氳的熱氣弄得滿臉通紅，那油的膩，味道好聞，有點像他上的味道。
那香味一點點浸潤了的手，洗去了上別的氣味，洗掉了所有的髒污和方才陸鳴給帶來的那種惡心與油膩。
隨後，陸聿衡用溫水和布，將的手指一點點幹淨。
那些香油緩緩的被吸收進皮，讓儲瓔的手指起來的，還散發著香味。
儲瓔有些迷茫，又有些混的看著水霧中的陸聿衡。
他的頭發依舊有些，可看起來卻不像方才那麽討人厭了。
他幫洗手誒……
儲瓔眨眼睛看著他，從小到大，只有豆腐，幫洗過手。
那種被人仔細的清理的覺，讓心裏面暖洋洋的。
雖然陸聿衡只是因為幹淨，可能也要讓自己邊的人保持幹淨。
可是儲瓔還是很喜歡。
“他送的東西上，可能會沾上別的東西，下次，別。”陸聿衡聲音沉沉，卻與尋常不同，仿佛因為水汽的暈染，頗有幾分黏膩的曖昧。
“哦。”儲瓔垂著頭說。
“若有下次，遇到這種況，等我來。”陸聿衡又說，“不要離他太近。”
他今日站在廊下，看著的雙手到那鈴鐺，已是控制不住對陸既明的殺意。
最壞的況，莫過于他在那鈴鐺上面塗抹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可陸聿衡這一句，卻打破了儲瓔腦子裏的混沌。
頓時清醒過來，心想，等你來，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儲瓔輕哼一聲，“難道我今日自己應付得不好嗎？”
“不好。”陸聿衡蹙眉道。
太過危險。
陸既明的手段他清楚，若儲瓔不小心，被他強行……
“那你能應付地更好？”儲瓔來氣了，立刻問，“那你教教我，太子殿下，我今日應當如何做？”
“你應當閉門不出，等我回來。”陸聿衡道，“石巖也能護你周全。”
“那也太被了！多讓人生氣啊。”儲瓔頓時後退一步，皺眉看著他，“況且你出門都不告訴我，我如何確定你會回來幫我！”
“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會幫你。”陸聿衡說。
儲瓔心中冷笑，是啊，自然是因為自己是太子妃。
因為自己是太子妃，所以才要遇到這麽多狗屎的人和事，應付完躲過一劫，還要被他罵。
“你這個人，邊滿是危險，我都是被你連累的，還要被你擺臉，若是你遠在天邊，幫不了我，我又應該怎麽辦？等你等棺材板嗎？”
儲瓔生氣極了，轉就走。
可還沒走兩步，就又被陸聿衡捉住了手腕，拽了回來。
儲瓔更氣了。
“你當我是狗嗎？把我拽來拽去的！”
“所以我回來接你一起去。”
兩個人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