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蘑菇 “你真行……”
“你……”儲瓔手上拿著塗了藥草的布條, 與他對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耳有些不自然的泛紅。
本不是臉皮薄的人，可如今面對陸聿衡這突如其來的直白話語, 有些不適應, 心頓時跳快了幾分。
“陸聿衡，你以前不是這麽說話的，你是不是在水裏泡久了，腦子泡壞了。”儲瓔惱道。
“……”
陸聿衡只是幽幽看了一眼，輕笑一聲。
“可我說的是真心話。”
“我這副軀, 除了給你，也不會有別的用場，自然是要考慮到你的喜好。”
儲瓔像是想到什麽不該想的畫面, 頓時耳更紅了，現在子本就虛，那些畫面一冒出來，覺得自己更虛了。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儲瓔懊惱的看著他，臉卻愈發紅, “不要影響我的思路。”
陸聿衡看著惱的模樣，臉上笑意愈發明顯。
“夫人害什麽？這難道不是事實？”
“陸聿衡！”儲瓔瞪了他一眼。
陸聿衡卻低頭笑起來。
明明他一笑起來渾的傷口就牽扯著疼，口也仿佛在灼燒，河裏污穢的土腥味還纏繞在他的鼻尖。
明明還下著雨, 境況還如此的糟糕。
明明他應該擔憂難過。
如果沒有儲瓔, 他恐怕早已失卻了這種讓自己開心起來的能力。
可莫名的，面對此種絕的境況, 陸聿衡覺得自己好像被染了一些莫名的生命力。
再糟糕的境況，他似乎也覺得沒什麽。
只要還在自己邊。
一切就都是三生有幸。
儲瓔看了他一眼，陸聿衡如今像是一個放下了許多擔子的人, 笑容比之前更像是個活人了，雖然此時是個不太能彈的虛弱的活人。
儲瓔幹咳兩聲，正道。
“這荒郊野嶺，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那河水實在是不幹淨，你還是先塗藥吧，先別管什麽留疤不留疤的了。”
“反正，你什麽樣子，都好看的。”
儲瓔說完 ，陸聿衡笑容更甚，灼灼的眸子一直盯著。
“原來，夫人對我這麽滿意嗎？”
“……”儲瓔不理他，手上作利索，直接把抹了藥的布料一一纏在了他的傷口上。
“你正常說話行不行，不要油舌的。”儲瓔說。
可一看他的模樣，頓時後悔了。
只見陸聿衡微微蹙眉，臉有些蒼白，用虛弱的又忍的看著。
他也不出聲，就這麽看著，眼眸中有些的委屈，又有些可憐的。
加上他如今這般狼狽，渾不說，還到都是傷……
“——是不是弄疼你了？”儲瓔頓時有些心疼，“對不起，我剛才，我剛才下手沒輕沒重的……”
“無妨。”陸聿衡輕聲說，“我一向能忍。”
儲瓔後悔極了。
明明不是跟他開玩笑的時候，怎麽就……怎麽就下手這麽重呢？
所以在綁下一個傷口的時候，儲瓔特意換了位置，挪到了他的跟前，然後非常仔細的，細致的，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傷口包好。
包紮完之後，擡眸，小心問，“這樣呢？有沒有弄疼你？”
“不疼的。”陸聿衡眉頭依舊蹙著，一副忍著痛的模樣，“我沒事，你隨意就好。”
儲瓔更心疼了，抹藥的手都有些抖，“怎麽辦，我手就是這麽重，要不你自己來吧……”
“不行，還是得夫人你手。”陸聿衡說。
聽到這句，儲瓔忽然發覺了不對勁。
以前，陸聿衡在忍耐的時候，明明什麽都察覺不出來啊？如今怎麽這麽明顯了？
他就差把“好痛，但是我在忍”幾個字寫在臉上！
儲瓔猛地擡頭，果然從他面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
“陸聿衡！”
陸聿衡輕輕一笑，拽住朝他錘過來的手，將扯進懷裏。
“謝謝好好。”
“你很煩！”儲瓔被他氣的不行，“你怎麽變得這麽稚了？”
就像那種村子裏狗都嫌的小男孩似的。
“也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的……”陸聿衡在耳邊說，“我等你，慢慢的，深的了解我。”
儲瓔跟他溫存了一會兒，看著外頭的大雨，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不行，我們要謀生的。”儲瓔一下站起來，“你現在又沒啥用，還得靠我。”
“……”陸聿衡挑眉。
“你等著。”儲瓔說完，轉就走。
“儲瓔！”陸聿衡見要走，頓時蹙眉，“去哪裏。”
“我去弄點吃的。”儲瓔一面走一面說，“我不走遠。”
不過一會兒，儲瓔用以上兜著一堆蘑菇回來了。
回到殘破的小屋一看，陸聿衡面前，居然升起了一個小火堆。
驚愕看著他，“你，你怎麽做到的？”
這麽的天氣，這破房子裏雖然有些幹枯的樹枝，卻也染上了氣，十分難以點燃。
他們上裳也都是的，本沒有條件點火。
“我用力烤幹的柴火。”陸聿衡淡笑道，“然後施了點火的法。”
“真的嗎？”儲瓔驚喜的看著他，“你這麽厲害？真的有那種法嗎？你什麽時候學的，我也想學。”
“騙你的。”陸聿衡話鋒一轉，“我就說你話本看太多了，這都信。”
“……”儲瓔有點想揍他。
“我有用嗎，夫人？”陸聿衡一面護著火苗含笑看著氣鼓鼓的樣子。
“有用！特別有用！你就是天下頂有用的夫君！”儲瓔看他功弄出火堆的份上，一瞬間就原諒了他。
趕從一旁拽過一相對比較幹燥的樹枝遞給他，“太好了，我們可以烤蘑菇吃了，你快用力把樹枝烤幹。”
“力那個也是騙你的。”陸聿衡淡淡說，“我只是在樹枝下邊翻到了一些比較幹燥的枝條和幹草”。
“……”
儲瓔徹底無語了，把那些蘑菇放在自己下來的那件外衫剩下的布料上，“哼，不跟你計較。”
陸聿衡看了一眼那些灰撲撲的蘑菇，微微蹙眉。
“這能吃？”
“能的。”儲瓔篤定的說，“我以前在村裏看他們摘過，一下雨，這些蘑菇就冒出來了，炒特別好吃。”
“真的？”陸聿衡狐疑看著。
“你不信我？”儲瓔蹙眉。
“……信。”陸聿衡緩緩道，又遲疑地看了那些蘑菇一眼，言又止。
他確實是對這些蘑菇不太了解，畢竟他一心撲在朝堂之事上，對于鄉野植之類的事了解不多，他只知道，這種蘑菇種類衆多，一些無毒蘑菇跟有毒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看書籍上的圖，極難分辨，只有經驗富、經常接這些的人才有準的分辨力。
儲瓔……在村裏生活了這麽久，耳濡目染，應當不會錯。
不過。
“要不……還是不吃為妙，萬一有毒，豈不是枉送命，如今我們也不算太。”陸聿衡道。
“也是……”儲瓔把蘑菇放在一旁，也是很聽勸，“那我們再等等吧，萬一一會兒就有暗衛找來呢？”
陸聿衡頷首，“烤些樹枝吧，維持火源，把上烤幹，舒服些。”
“好。”
陸聿衡不能，找樹枝的活兒便又給了儲瓔，走來走去，把周圍幹燥的地方都翻遍了，才找到足夠燒一陣的樹枝。
好在快到傍晚的時候，雨勢終于小了一些，天邊的夕如火一般燃著，火紅的澤圍繞著橙黃的太，讓儲瓔想到了自己之前吃過的鴨蛋黃。
鴨蛋黃……好鹹香，這時候再來一碗飯，加點醬油拌一拌……
儲瓔咽了口唾沫，眼神灼灼的看著那堆蘑菇。
的肚子咕嚕嚕了起來，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實在是已經得前後背。
“陸聿衡。”
“嗯。”
“要不……”
“再等等。”
儲瓔咽了口唾沫，出去喝了些接來的雨水。
有些頭暈，靠在陸聿衡上。
“陸聿衡……”
“嗯？”
“我。”
“你確定那蘑菇能吃？”
“我確定。”
“那我烤一些吧。”
“你生慣養的沒做過這種活兒，我來！”
儲瓔立刻來了力氣，出去用接的雨水洗了幾木，然後把蘑菇串在木上，利索地放在火堆上面烤。
不過一會兒，香味便從火堆上溢了出來，那些蘑菇很快便被烤的滋滋冒水，鮮甜的香味瞬間充斥鼻腔，惹得儲瓔食指大。
烤好之後，分給陸聿衡幾串，自己拿了一串，吹了吹就開始吃。
“好吃！”儲瓔驚喜地看著陸聿衡，“你快嘗嘗。”
陸聿衡遲疑了片刻，見儲瓔已經吃了好幾個下肚，便也小小的嘗了一口。
“怎麽樣？”儲瓔眼看著他。
“很不錯。”陸聿衡道，“你烤得很好。”
“我就說吧！”儲瓔笑得極甜，“關鍵時候，是不是還得靠我。”
陸聿衡見這麽開心，也垂眸笑了笑，又咬了一口蘑菇。
那鮮甜的味道直接充斥了他的味蕾，溫暖了他的胃。
只是下一瞬，儲瓔子一頓。
“你，你等等……”
陸聿衡渾僵住，發覺不對勁。
“儲瓔？”
儲瓔捂住，忽然幹嘔起來。
陸聿衡立刻扔下蘑菇，給把脈。
儲瓔又幹嘔了幾下，嘔得眼眶裏盈滿了生理的淚水，無助地看向陸聿衡，“陸聿衡，我不會是……我不會是……”
“我不會是懷孕了吧？”
“不是。”陸聿衡面無表看著，“你中毒了。”
“……”
儲瓔立刻跑到屋外吐了起來，陸聿衡沉著臉坐在牆邊，他也沒法出去，又覺得胃裏翻滾，原本虛弱的如今雪上加霜。
等到儲瓔吐完了回來，看到陸聿衡眼神已經迷離了，整個人像是于迷幻的狀態。
“陸聿衡！你也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
陸聿衡虛弱地看著，無奈又無語的緩緩道。
“儲瓔。”
“什麽？你說！”
“你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