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嬤嬤一臉笑意,嗔怪道:“都是侯爺的人了,怎能總往我這里跑,回頭侯爺一生氣,怕要將嬤嬤我,趕出侯府嘍。”
溫凝似也生出了幾分脾氣,的小臉上蹙著眉,“那便讓他將奴婢也趕出去,咱們娘倆出去住,更好!”
嬤嬤嗤笑一聲,放下手中針線,走到溫凝床邊,“胡說八道,便是看侯爺待你的熱乎勁,還不得把你牢牢鎖在聽松院。”
溫凝咬了咬,目游移,沒頭沒尾的問了句,“嬤嬤可知,過幾日老夫人與侯爺去祈福的寺廟在何?”
嬤嬤答道:“自然是懸福寺。”
懸福寺!
溫凝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雨夜,黑暗中的茅草屋,那一晚的荒唐事!
“可是京城西郊,浮宴山上的懸福寺!”
嬤嬤拍了拍的手背道:“沒錯。”
溫凝瞳孔驟然一,心一陣驚濤駭浪。
一切的不由己,好似都是從那時開始的。
真是命運弄人,竟要重回舊地。
“可是子不適?”嬤嬤見臉不對勁,有些不放心,“可需府醫來瞧瞧?”
“不!”溫凝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只是……有些累了,躺一會便好。”
“嬤嬤也早點歇息,燈下針線,終究傷眼。”
“好。”
薛嬤嬤著錦被下那纖細形,心中暗自思忖。
這些日子,一直在細細觀察。
溫凝每日都要食用酸梅子。
那久未開啟的月事匣中,也僅有干凈的細棉布,連點褐印跡都沒有。
甚至,在更換小時,還悄悄瞥見了常人不易發覺的“胎花”。
盡管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藏的很好,還是瞞不過的眼睛。
嬤嬤畢竟是過來人,且為嬤嬤,自然比常人要敏銳三分。
如此種種,幾乎可以斷定,溫凝已然懷有孕。
可卻對侯爺瞞了此事。
嬤嬤覺得,不管因何原因,待他們祈福回來,定要向侯爺言明此事。
……
棠梨這些日子在老夫人跟前侍奉,表面溫得能掐出水來,可心里,早把老夫人咒了千萬遍。
憑什麼要在這里伏低做小,而溫凝那個賤人卻能日日守在侯爺邊,眼波含,勾勾搭搭!
偏今日去膳房給老夫人取糖漬桂花釀雪梨時,又聽到幾個丫鬟在嘲笑。
“侯爺對那個溫凝的可真好,聽說出去喝酒,都要給帶點心回來。”
“可不是麼,聽說有時卯時還要水,那麼漂亮的人,侯爺怕是死了。”
“你們說,棠梨在府里熬了那麼多年,誰不知道對侯爺的心思,可到頭來,侯爺寧可要那小寡婦都不要……”
站在門外的棠梨角了一下,眼底燒起兩簇毒火。
緩緩松開掐出痕的手,角勾起一抹冷的笑。
然後徑直去找了哥哥唐柱。
“上次說的藥,給我!”
唐柱正歪在榻上,聽著棠梨的話,立馬坐了起來,眨著三角眼道:“喲,好妹子,終于想通啦!”
“哥早就和你說過,這男人就得使點手段……”
“別廢話!快給我!”棠梨語調里著不耐,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唐柱像是生怕反悔,立刻從箱子里翻出一個鏤空銀球,眼角眉梢都著算計,“此遇風則散,要小心保管,男人只需一點,保管一晚上離不開你。”
棠梨一把奪過去,轉便走。
唐柱瞇起險的三角眼,嚨里滾出一聲低啞的冷笑,“妹子,別怪哥,他不死,哥早晚會栽在他手里,他死了,哥還能嘗嘗那小人的滋味……”
他越想越興,忍不住“嘿嘿”低笑出聲,整個人黏膩又惡心。
……
九月初八,安遠侯府一行四十余人抵達懸福寺客院。
此院青磚圍墻,是一于古松之間的三進獨立院落。
老夫人居正房,侯爺居次,僕從依份迅速安頓妥當。
算上今日,一行人需在此地逗留三日。
明日一早誦經祈福,老夫人會添燈油,侯爺亦則捐贈修繕銀兩。
後日便整理行囊,回府。
安排溫凝逃出京的日子,便定在了第二日的晚上。
溫凝這一路上都心神不定,反到了這寺院里,生出幾分塵外之安來。
客院東角立著一株老桂樹,碎金似的花苞攢在老枝上,秋風一起,得蠟黃的花瓣裹著朱砂蕊簌簌飛起,有些則調皮地鉆進了窗欞的雕花隙里。
溫凝在窗前得出神,忽聽耳畔一道低沉的嗓音落下,“喜歡這里?”
心下一驚,驀地轉,卻不想他已俯湊近,二人鼻尖相,呼吸錯。
溫凝慌後退,腰肢抵在了半支起的窗欞上,雕著流雲紋的檀木窗扇本是斜斜支起的,被這一撞,頓時晃悠悠要墜。
謝驚瀾眼疾手快,一手托住腰肢,一手“啪”地撐住下墜的窗扇。
青竹撐桿自凹槽中彈出半截,他手腕一翻,桿子凌空打了個旋,又穩穩地撐起了半面窗扇。
在他的“迫”下,溫凝的背幾乎探出了窗外。
一陣風卷著樹上金燦燦的桂花襲來,掠過垂落的青,花瓣與發糾纏起舞,在虛空中劃出凌的弧度。
眼底映著被金桂簇擁的人兒,甜膩的桂花香浪中,又嗅到一縷獨屬于的氣息,謝驚瀾忍不住俯下子要與親近。
余瞥見院中尚有灑掃的丫鬟,溫凝小臉一紅,忙手推開他,旋即站至一旁道:“侯爺……侯爺怎到這偏房來了?”
謝驚瀾眸灼灼,上前一步偏要著,“若不是顧念這佛門靜地,你覺得本侯能準你來這偏房住!”
溫凝指尖輕抵著他堅實膛,小聲嘀咕,“既是佛門靜地,便要……隔些距離好。”
偏生他耳力好,聞所言,謝驚瀾便不介意給點小小的懲罰,誰知此刻屋外院子里傳來了靜。
“請問施主,侯爺在哪?”
聽起來聲氣的。
卻見兩個三四歲的小沙彌,穿著寬大的灰僧,正在詢問灑掃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