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8章 溫凝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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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嬤嬤正往案上端年夜飯。

兩碟素餡餃子,兩碗甜酒釀,剛炸好的糖糕。

陶罐里咕嘟著自家養的老母,加了蘿卜塊和凍豆腐。

不了一道酸辣蘿卜丁。

沒有什麼致菜肴,卻擺得滿滿當當。

屋里漫開暖融融的年味,倆人圍著小桌坐著。

“多吃些,算算日子,也就這兩日就要生產了,多吃些才有力氣。”薛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往溫凝面前的碗里不斷地夾菜,直到碗里堆了小山。

院外突然 “噼里啪啦”炸開一串竹,火映得窗紙通紅。

溫凝抬頭了眼,笑著道:“等過了子時,就是新歲了。”

薛嬤嬤點頭應是,卻見姑娘被第二陣更響的竹驚得皺了眉。

“嚇到姑娘了?”

溫凝張了張,想說 “沒事”,卻覺肚子帶著點發的墜痛。

接著,那疼痛是連綿不斷地往上涌。

怔了怔,剛想繼續筷。

“唔!” 猛地攥桌沿,像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的腰腹,又驟然松開。

“姑娘?”嬤嬤見煞白,上咬出一排細小的齒痕。

“嬤嬤,”聲音發抖,“我……我怕是……要生了!”

薛嬤嬤低頭一瞧,見姑娘素裾上,已洇出一片暗水痕。

“姑娘別慌,這會兒且早著呢。”

一邊說著,一邊半扶半抱地攙著溫凝往床邊挪。

“姑娘別怕,疼的時候就勻勻氣,吸氣要深,呼氣要緩,就像先前教你的那樣。”

將溫凝安置在鋪好的厚褥子上,的額發。

“姑娘先在這躺著,我去燒些熱水備著,有什麼事大喊一聲我就能聽見。”

溫凝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嬤嬤你去吧,橫豎都要走這一遭,我撐得住!”

薛嬤嬤將灶膛里填滿了柴,就聽院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伴隨著季香蘭爽朗的聲音,“嬤嬤,姑娘,我來送除夕的餃子來了!”

嬤嬤一愣,快步去開門,只見季香蘭端著個蓋著棉布的大碗站在門口,“剛出鍋的,熱乎著呢……”

話沒說完,就聽見屋里傳來一聲抑的痛呼。

再看嬤嬤手里攥著的布巾,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要生啦?”

薛嬤嬤見季香蘭來了,也不由得安心不,“你來得正好,快和我搭把手!”

季香蘭也不含糊,把大碗往門邊的矮凳上一放,擼了擼袖子道:“嬤嬤您有經驗,您去守著娘子,我去多燒些熱水備著!”

這靜了一冬的小院,忽地在這除夕夜熱鬧起來。

三個人,一臺戲。

一個疼得咬牙撐,一個穩如定海神針,一個風風火火滿院跑。

薛嬤嬤半跪在床前,布巾往熱水里一浸一擰。

溫凝死死住床沿,陣痛也來得愈發頻繁。

按照嬤嬤的方法不斷呼吸,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劇痛依舊如,一波猛過一波,覺自己快要使不上力氣了。

“姑娘,用力!”

“姑娘,不能睡啊!再使把勁兒!”

嬤嬤的聲音帶著抖,不斷地呼喊著

咬著牙,將全的力氣都往小腹聚。

“哎呀,胎位不正!姑娘您千萬忍著點,我這就給您順過來!”嬤嬤心里焦急,手上又咬著穩勁。

溫凝只覺像有刀在腹中攪,似要把的骨頭都拆散了

的力氣早已耗盡,攥著嬤嬤的手漸漸松了勁。

黑暗如濃霧般漫上來,恍惚中想用力,卻發現自己全輕飄飄地。

就在即將墜無盡黑暗的剎那,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扣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的骨頭。

“想死!” 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沒那麼容易!”

艱難地掀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里,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近在咫尺,玄甲未卸,眉目如刀,混著腥味撲面而來。

“你和我的約定還未兌現!你的人,你的債,包括這孩子,都由不得你作主!”

溫凝瞳孔驟,尚未回神,間便被灌一口辛辣的參湯。

“姑娘,快喝下去,喝下去就有力氣了!”

無數念頭在腦子里撞,卻被更兇的陣痛打斷。

梗著脖子將口中的參湯咽了下去,然後死死咬住下,嘗到的滋味。

視線里終于映出嬤嬤驚喜的臉。

跟著嬤嬤的口令再次攢勁,“對,一二三,用力!深呼吸,再用力……”

終于,溫凝最後一力氣被走,肚子像是一下子被掏空。

“哇!哇——”

嬰兒嘹亮的啼哭刺破雪夜,與驚天地的織在一起。

力地倒回枕上,視線模糊間,看到嬤嬤染的雙手高高舉起那個渾通紅的小生命。

“生了!”

“是個男孩!”

季香蘭再一次端著熱水沖進屋里,見著嬤嬤正用干凈布巾裹著一個皺的小嬰孩。

“哎喲!生啦!可算生啦!”

季香蘭樂得直拍大,“我給母羊接過生,也給母豬接過生,今兒個倒是頭一回伺候人生孩子嘞!”

說著就要去孩子的小臉蛋,卻被薛嬤嬤一掌拍開。

“你當是逗小豬崽呢!”嬤嬤瞪,卻掩不住角的笑。

季香蘭也不惱,趕幫著拾掇滿地染的布巾。

溫凝真的不敢想象,若是邊沒有人,恐怕自己今日就要待在這里了。

瓣微微,想要向眼前忙碌的兩人道聲謝。

卻發現嚨里只余氣若游的氣息,連說半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薛嬤嬤看出掙扎著要開口的意圖,忙聲道:“姑娘有什麼話明日再說,現在只管歇著,一切有我呢。”

溫凝這才乖順地合上眼睫,繃的子一下子松懈下來,整個人都陷進了的被褥里。

困意來得又急又沉,再無力去思索方才那似真似幻的男子聲音,只當是疼痛至極時的一場噩夢。

……

也不知睡了幾個時辰,遠竹聲還未歇盡,溫凝便被一陣嘹亮的啼哭驚醒,又急又兇,像只暴躁的小在抗議。

迷迷糊糊睜開眼,渾酸痛得像是被車碾過。

直到那哭聲又一次響起。

近在咫尺。

溫凝怔了怔,這才猛然想起,昨日,生了孩子!

自己竟然生出了一個人!

昨日生孩子的劇痛、腥、混,都像是一聲夢,唯獨眼前這個鮮活的小生命,真實得讓指尖發

著襁褓里小小的嬰孩,他閉著張著試探,嚨里發出細碎的哼唧聲。

縱使是頭一次養育孩子,也知道這小家伙八了。

懂醫,知道自己經歷難產、失過多,本又氣虧虛,怕是要兩到三日才會有水。

“嬤嬤,他怕不是了,可我現在好似還不能喂他。”溫凝有些無措,口的襟被攥得發皺,連一發脹的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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