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聽聞他的話,眼底的怯意散了些,卻還是沒敢。
想起昨夜他也是這樣哄的,在耳邊低低說著 “乖,就這一次了”。
可掐住腰的大掌依舊不松手。
咬著他肩頭求饒時,他會含住的耳垂,用哄騙的語蓋過的息。
任如何啜泣討饒也不肯停下。
謝驚瀾指尖懸在發頂,本想安一下,卻見還這般警惕,便不由的收回了手。
他忽然覺得心疼又好笑:明明是這丫頭自己送上門的,偏生被他折騰得像只驚弓之鳥,倒顯得他了強取豪奪的惡人。
溫凝見他角勾著笑,只當他是在笑話自己。
昨夜被他欺負得那樣慘,現在還要被他嘲笑。
“你、你笑什麼!”猛地抬眼,眼眶都紅了,一半是的,一半是氣的。
謝驚瀾這才驚覺自己那點笑意被誤會了,忙收了角的弧度。
他本想將心的想法說出來,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萬一哪句話再沒說對,怕是又要怒了。
他結微,聲音輕地問道:“還疼吧?”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讓溫凝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男人所問何事。
“不、不疼了。”面緋紅,矢口否認。
其實很疼!
腰側還墜著沉沉的酸,也有些發僵。
稍一彈,那又酸又的勁兒就往骨頭里鉆。
只是想早些回去見夕寶,若是說子還疼,指不定又要留在這歇著。
謝驚瀾聞言低笑,溫熱的氣息拂過發燙的耳廓,“撒謊。”
視線落在輕抿的上,此刻還帶著未褪的紅腫,下也凝著一點暗沉痕,是昨夜嗚咽著討饒時,急之下自己咬破的。
更不用說別了。
指腹輕捻過嫣紅的瓣,謝驚瀾忽從袖中取出四只巧的瓷瓶。
一只天青,一只海棠紅,一只胭脂雪,一只荷瓣。
四只瓶各不同,但都用金紋描著纏枝蓮紋,在日里泛著細閃,雅致又貴氣。
“這是?”溫凝怔怔看著四個瓷瓶,一看就不是尋常件。
“消腫止疼的藥,之前圣上賞的,說是宮闈藥,讓我給邊人用。”
溫凝耳尖微熱,小聲疑,“圣上怎麼會賞你這個?”
“大抵是上次在食舫上的事,傳到他耳朵里了,圣上覺得我邊有了人,所以,第二日便賞了我這個。”
見下意識抿,謝驚瀾低笑一聲才繼續說,“圣上只是個八卦的人,無關其他。”
溫凝點點頭,卻覺得自己若是用了,有些不合規矩。
“既是圣上賞的,自當要留給侯爺日後的正頭夫人用才是,我怎能使得?”
看著一臉認真的模樣,謝驚瀾眸一暗,忽然欺上前,“正頭夫人?凝兒的意思是,還想讓我有其他的人?”
他這樣的份,日後自是要娶位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做正頭夫人,三六聘,十里紅妝。
可見他眼底的怒意太真,溫凝便不敢再把那點現實說出口,只慌忙移開目,把那些放在錦被上的藥瓶往他面前推了推,“怎、怎麼這麼多……我用一瓶就夠了…”
謝驚瀾眼底的怒意還沒散盡,卻被刻意轉開話頭的樣子磨得了些。
他沒再追問,手拿過推過來的藥瓶。
“這些藥,用的地方不同,”他拿起天青瓷瓶,“這瓶涂在瘀痕上,能活散淤。”
話音一滯,他忽然捉住溫凝的手腕,輕輕將袖子往上推,出那段凝霜皓腕上的淤痕,“比如這里。”
溫凝慌忙回手,卻見他又執起那只海棠紅小瓶,“這瓶敷在上。”
呼吸一滯,貝齒輕輕咬過下上的痕。
胭脂雪的瓶子被謝驚瀾在指間轉了轉,“這瓶……”目順著散開的襟往下,落在若若現的鎖骨下方,“涂在……”
“侯爺!”人一把搶過那瓶藥,白皙的脖頸已經漫上了緋,“我知道了……”
謝驚瀾低笑,只將最後一枚荷瓣小瓶推到面前,“這瓶……”
“知道了!知道了!”溫凝手忙腳地將所有藥瓶攏進懷中,已全然顧不得上的酸痛。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卻仍不肯放過,手又將懷里的藥瓶全然拿了回來。
“其實,凝兒也無需記下,涂藥的事,我來便是。”
聞言,溫凝瞳孔驟,纖指下意識攥了襟,“不……不必了…”
男人角勾著點壞笑,“昨夜哪里沒看過,有些地方,你自己哪能夠得到?”
被堵得一噎,下意識地往後了,抱起膝蓋把自己蜷一小團。
“我、我能……”
“不能!” 男人語氣篤定得很,說著就已經俯靠近了些,“若你自己來,夠不到的地方,怕是要淤青轉紫,數日不消,”他薄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溫熱吐息噴灑在耳後,“到時……怕是要新傷覆舊傷了。”
“你!”
人哭無淚,只能將臉埋進枕下,乞求這一切趕結束。
接著聽到男人打開藥瓶的聲音,然後腳踝便被溫熱的手輕輕攥住,將往回帶了帶。
男人作溫,極耐心。
溫凝憤死,最私的傷痕正被始作俑者審視著,這比昨夜在黑暗中承一切更讓難堪。
許久,男人了帕子了手,這才慢條斯理地替攏好襟。
謝驚瀾將枕從攥的指間走,只見那張俏的臉紅得不像樣子,淚盈盈的眸子躲閃著不敢看他。
男人屈指刮了刮鼻尖上細的汗珠,聲音里裹著點戲謔,“方才一直悶著,不憋得慌嗎?”
溫凝蜷著坐起來,終于肯抬眼看他,桃花眼里滿是意。
委屈地開口道 :“我了……”
說著說著,鼻尖更酸了。
此刻,又累,又疼,又,又委屈。
簡直太可憐了。
謝驚瀾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昨日午後便來到這里,一直被自己纏得忘了時辰。
莫說是正經用膳,就連一盞熱茶都未曾好生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