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1章 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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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溫凝回到家中,方才的緒才慢慢沉了下去。

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把該做的準備做足,總沒有錯。

將所有的病患信息又重新梳理了一番,按照輕重分了三個檔,每檔都重新配伍,重新擬寫方子。

發熱腫時用金銀花、連翹清表。

痘疹發紫的階段,便換了紫草、赤芍涼的方子。

真到咳時,又添了生石膏、知母護住肺腑。

將方子寫在竹片上,在對應的藥罐旁。

莊子里的病患信,個個都很聽話,能不出門便不出門,閉戶養病。

一說換方子,便都乖乖按方重新去拿了藥。

可相鄰的幾個莊子就不一樣了。

他們覺得,醫既然說了不是疫病,哪用得著再瞎折騰。

遂都只按普通痘疹來治。

溫凝無奈,皮子說破了也無濟于事。

一忙開,便又耽擱了兩日。

這日得了空,便乘著馬車去了墨書閣。

書吏推開書閣那扇雕花木門時,便被滿架的書卷驚得頓了腳。

從地面直抵閣頂的書架排了整整三進,空氣里都是紙香和墨香。

“前兩日,侯爺已差人來吩咐過,姑娘要查的醫書現在都備在臨窗的案上了。”

穿青衫的書吏恭敬的說著,右手輕輕朝著里間的方向一引。

溫凝福了福,便隨著書吏往里走。

繞過第五排書架,果然看到臨窗的梨花木大案上,整整齊齊碼著上百本書籍。

案邊的銅爐上還溫著青瓷茶盞,裊裊茶煙斜斜逸向窗欞。

這般周到妥,倒是讓溫凝有些不好意思。

聲道:“多謝先生,先生費心了。”

“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按侯爺囑咐找的,我們把能想到的醫書都備在這了,省得姑娘再費力氣找。”

書吏站在一旁候著,溫凝猶豫了下,還是抬眼問道:“勞煩問一句先生,除了案上這些書以外,民婦若想再找些有關毒蠱辨識的醫書,不知可否?”

書吏連忙點頭,“那是自然,毒蠱相關的典籍都收在西角最後一架,姑娘要查任何書籍,都無需避諱,只管說便是。”

溫凝再次向書吏道過謝,便在木案前坐定。

窗外的日頭悄悄移著,將面前所有的醫書一一翻看,發現只有一本《民間疫記》里有記載過赤痘瘴。

痘瘴:疫本不過三,卻至冬才止,死者十之八九,唯深山獵戶得免。

輕輕嘆了口氣,把書卷往旁邊推了推。

疫不過三,過三則變,本質是因氣候變化,可暫時切斷傳播的病疫。

按書中記載,同為夏時起疫,便是喜畏燥,應是秋至即斂。

這病竟從溽暑拖到了寒冬。

那些死去的人,有多是等不到秋至病退的日子,就耗干了力氣。

溫凝眉心,不敢想象那種形。

既無方可循,也只有將能找到的相似疫病謄抄一份,說不定日後能用得上。

抄完疫病相關的記載,目不由落在一旁的蠱毒典籍上。

師傅曾說過,侯爺上所中的毒,名“鴛鴦煞”。

雖是他昏聵時說的話,可溫凝卻覺得,師傅不會無中生有。

所以,心里一直惦記著,總想弄明白這毒的解法。

指尖順著目錄往下,一本接著一本。

沒有“鴛鴦煞”,辨毒和解毒的書籍里都沒有,連帶著“鴛鴦”二字的條目都沒有。

溫凝把書脊抵在額頭,輕輕嘆了口氣,會不會是師傅記錯了名字?

想到這,只能一冊冊仔細翻閱,比對相似的脈象,查看毒發的癥狀。

直到翻完了大半的書,依舊毫無所獲。

發酸的手腕,又接著拿起一本《諸毒原考》。

剛翻開封面,就聽見 “啪” 的一聲輕響,一本薄薄的冊子從書脊夾層里掉了出來。

無題無款,紙頁微微泛黃,像是一本手寫的札記。

溫凝從木案上拿起,翻開手札,目及字跡的剎那,指尖猛地一,竟像極了師傅的筆跡。

慌忙將手札按在木案上,指尖懸在半空不敢落下。

哪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溫凝強自鎮定,又細細比對了幾師父特有的書寫習慣。

嘆:竟真的是師傅的手筆!

自己之前常常替師父謄抄藥方,斷不會將他的筆跡認錯。

可再待看明白里面的容時,不由得間一

這里面不是什麼解毒辨毒之法,而是一冊詳盡的制毒

按規矩,毒相關的容早該被抄錄剔除干凈,書閣只收錄合乎規制的醫書。

但這本薄冊既無署名,也無書名,應是書閣整理時,不慎混進了尋常醫書堆里。

溫凝只知道師傅擅長解毒,卻從未見他制過毒。

再拿起那本《諸毒原考》,看到扉頁的署名是:太醫院供奉,張正合。

是宮里的醫,好似和師傅扯不上什麼關系。

想必是機緣巧合才被夾在這本書中。

又將手札里的容細細看了一遍,短短十幾頁,制毒之奇,是沒有想到的。

用草木習控毒,借天時變化催毒,甚至還有利用男的相生相克,當了養毒的溫床、解毒的藥引。

師傅向來都是濟世活人,何時研究過這些制毒之法。

難道是為了每種毒的由,知毒解毒嗎?

溫凝一時想不明白,終是將那手札緩緩合上,重新夾回《諸毒原考》的書頁之間。

待將所有書籍翻看完畢,依舊沒有看到有關“鴛鴦煞”的制解。

這才驚覺攥書太久,指節已然僵發白,眼眶酸發脹,連後頸都繃得生疼。

窗外的日影已斜斜拖到了書架盡頭。

看這景,怕是快到酉時了。

來時,便看到書閣門側的小木牌上寫著 “酉時閉閣”。

若是自己再耽擱,便是要耽誤人家書吏歸家了。

溫凝趕將書籍整理好,向書吏道了別。

然後乘上馬車,朝著銜鋒院的方向駛去。

已有兩日未見夕寶,每隔數個時辰,便需要將母出來。

這會又覺得口有些發脹。

想想夕寶已滿一周半,也是到了該斷的時候了。

銜鋒院,書房

謝驚瀾正執筆批閱公文,忽聞門外傳來“嘿咻嘿咻”的稚聲響。

夕寶小臉憋得通紅,正手腳并用地順著石階往書房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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