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香是一縷極淡的草木清氣，清冽得讓人心頭一醒，著被曬後的溫潤。
而後又被一層的茉莉香裹住了，像雨後初綻的茉莉，帶著水汽的清甜，不濃不烈，釀一種既干凈又纏綿的香味。
果然， 現在的香與在茅草屋里時的香味一致了。
男人幾乎確定無疑，眸在昏暗中泛起漣漪，鼻尖抵在耳後深嗅，啞著嗓音問道：“凝兒的香又變了？”
聽到這話，人睫像驚的蝶翼般抖了抖，偏過頭將臉埋進枕頭，斷斷續續道：“自從夕寶……斷後……這香味……便又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凝兒好神奇，”男人的作極盡溫，指尖過的每一寸都點燃細小的戰栗，“凝兒上，可還有什麼本侯不知道的？”
溫凝被他撥得渾發，下意識地搖頭，“沒、沒了……”
謝驚瀾輕咬住的耳垂，聲音啞得像淬了火，“凝兒不說，那本侯便一點點去尋……”
衫落地，床帳金鉤被男人扯得錚然作響，垂落的紗幔隔出一方昏昧天地。
他極盡地取悅，卻偏又不給個痛快。
直到眼尾泛紅，帶著哭腔求他，他才終于肯給……
……
窗外的日已爬至窗欞中央，金晃晃的線過紗簾，在床褥上投下旖旎的影子。
溫凝還埋在他懷里，鬢發被汗濡，在滾燙的頰邊，連呼吸都帶著未散的微。
男人低頭看，指尖輕輕過汗的發，嗓音是剛歇下來的喑啞：“我人送水來。”
“別、別……”
纖指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腹帶著剛從錦被里掙出的暖意。
這青天白日的，若是讓丫鬟們端著銅盆進來，是想想，今日都沒法出門了。
男人瞧著這副窘的模樣，眼底漾起點笑意，倒也順著的意點了點頭。
大掌順勢在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
溫凝剛松了口氣，正要回手，卻聽他忽然揚高了聲音，語氣是慣常的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吩咐，
“來人，備熱水。”
聲音在寂靜的午後開，清晰地傳到院外。
“是，侯爺、姑娘。”
廊下的晚晴脆生生應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揚，飄著點掩不住的甜。
門，溫凝聽得心頭一跳，臉“騰”地一下紅了，又氣又窘地瞪他，“侯爺、你……”
半天沒想出個罵他的話，只能往他懷里了，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謝驚瀾低笑，指尖刮過發燙的臉頰，“方才凝兒求我的時候，可沒這般害。”
溫凝聽聞此話，子猛地一僵，埋在他懷里的臉更燙了。
“你……別說了！”手去捂他的，卻被他順勢含住指尖。
見悶在懷里不肯出來，謝驚瀾瞧著心頭發，轉而過汗的鬢發，低笑著道：“好，不說了。”
溫凝在他懷里靜了片刻，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紊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
輕輕推了推他的膛，小聲商量道：“侯爺，明日我想出府。”
謝驚瀾正把玩著散落在前的一縷發，聞言作一頓，垂眸看：“何事？”
垂著眼簾，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錦被一角，試探地道：“想去…… 找住。”
話出口的瞬間，便屏住了呼吸，悄悄抬眼去瞟他的神。
原以為他會蹙眉追問，或是直接沉臉拒絕，沒承想，他只沉默了片刻，便淡淡應了聲：“好。”
溫凝愣住了，眼底滿是錯愕。
男人故意沒瞧見的驚訝，指尖轉而了的下，計較道：“我陪凝兒找住，凝兒也陪我做一件事，如何？”
溫凝聞言，有所介備地道：“陪、陪侯爺做何事？”
“過些日子是老夫人壽辰，” 他指尖到的瓣上，輕輕挲著，“陪我去給老夫人祈福，如何？”
溫凝點了點頭，老夫人待寬厚，為老夫人祈福自是愿意的。
“去哪里祈福？”
“咱們之前去過的，浮宴山，懸福寺。”
“浮宴山”三字剛耳，溫凝的子便猛地一僵，方才還松緩下來的指尖瞬間攥了他的襟，力道之大，連指節都泛了白。
謝驚瀾立刻便察覺到的異樣，他眸微沉，抬手上繃的脊背，聲音里帶了點探究，“怎麼，莫不是因為凝兒上次自那里逃了，所以一說起那里，便又生了逃的心思？”
溫凝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只能咬著瞪他，眼眶卻不爭氣地紅了。
謝驚瀾看著睫簌簌發抖的模樣，立刻收斂了眼底的戲謔，聲道：“無妨，無妨，凝兒不愿陪我去也無妨的。”
“不、不是……”指尖慢慢松開那團褶皺的襟，深吸了一口氣，“我愿陪侯爺去。”
……
第二日，謝驚瀾真的專門出時間陪溫凝去找住。
馬車停在京城信譽最好的房牙鋪子外，鋪子匾額上書著“枕月里”三個清雋小字，著老商號的底氣。
一進門，里面擺著七八張梨木圓桌，鋪子比尋常商號寬敞許多，後墻立著整面木架，層層疊疊碼著上百塊朱漆木牌。
牌上字跡工整，寫著各宅院的地址、格局與價目，有的還著薄薄一層宣紙，上面畫著簡略的院落草圖。
七八個房牙各司其職，卻忙而不。
有個眼明手快的房牙聽見靜便抬眼看來，見二人著氣度不凡，忙起拱手，
“二位貴客里邊請！是想尋宅院還是看鋪面？咱們這兒從獨門小院到三進大宅都有，保準合心意！”
溫凝剛要開口，正想說：只尋一能容下母子二人的小院便可，簡單規整便好。
話還含在舌尖，便聽謝驚瀾道：“自是一家三口住的，三進的院子也可。”
謝驚瀾說著，目掃過架上那些標注著三進帶院的木牌。
“三、三口？”
溫凝猛地抬頭看他，眼底滿是錯愕。
與小寶是兩人，何來三口？
那房牙是個明人，見這景，立刻反應過來，臉上的笑意更熱絡了，
“哎喲，三進院好，敞亮，家里以後再添人口也住得開。咱們這正好有兩合適的，一在福順街，帶個巧的院。另一在芳華巷，挨著活水，風景好，夏日也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