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進來!快請進來!”老夫人說著,便已直起往門口迎去,眼底的喜藏也藏不住。
門簾被掀開,溫凝牽著夕寶走了進來。
今日著了一淺青百蝶穿花緞裳,外罩月白雲紋比甲,腰間束著條淡黃攢珠绦帶。
發間只一支點翠松竹梅簪,耳畔懸著對銀細墜,隨步履輕晃時,也只閃一閃極淡的。
畢竟是去王府,既不敢穿得太隨意,失了禮數,也不愿過分張揚,惹人生眼。
這般裝扮既素凈又妥帖,恰好合了分寸。
溫凝依次給老夫人、姑行了禮。
夕寶被娘親教得規矩,小子彎得像株苗,聲氣地喊,“見過老夫人,見過侯,見過姑。”
老夫人忙不迭招手笑道:“哎喲我的好夕寶,快來快來,特意給你備了吃的青梅餞呢。”
謝綰剛想湊近細看自家侄兒,卻被老夫人攬在懷里擋得嚴嚴實實,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到向謝驚瀾見禮時,溫凝也只匆匆福了福,沒說一個字。
謝驚瀾忍不住上前兩步,目黏在上,見那傷痕已結了淡淡的痂。
他剛想開口,溫凝卻刻意地往後退了半步,與他拉開距離。
暖閣里的氣氛霎時滯了滯。
老夫人見狀,忙笑著打圓場,沖溫凝招手道:“凝丫頭,快過來坐下,剛沏的普洱茶,趁熱喝點,暖暖子。”
溫凝看向老夫人,輕聲稟道:“老夫人,宸王妃昨兒讓人遞了帖子來,說想讓凝兒過去府里住上幾日,說說己話,凝兒今日特來向老夫人稟明一聲。”
老夫人看向侯爺,默了片刻,才笑著道:“宸王妃既有此意,出去散散心也好。”
溫凝原是想帶著夕寶一同去的,可瞧著老夫人那副稀罕得不肯撒手的模樣,便把到了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溫聲道:“既如此,那夕寶就勞煩老夫人照拂幾日了。”
“這有什麼勞煩的?” 老夫人摟了懷里的小人兒,“我正不得呢,讓這孩子多陪陪我這老婆子。”
老夫人原打算今日就把話挑明,侯府欠這母子的,該給一個代。
可瞧著這丫頭與侯爺之間那子生分勁兒,連個眼神都不肯對上,老夫人又把話咽了回去。
畢竟是的孫兒強要了人家,這丫頭心里有氣也正常,這會若將那舊事拿到明面上來說,反倒壞事。
橫豎人在侯府,夕寶認祖歸宗也不差這幾日。
老夫人目轉向孫兒,提醒道:“侯爺,讓人給凝丫頭備些吃用的件,仔細著點,你親自送過去。”
還不等謝驚瀾應下。
溫凝福了一禮,推辭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勞煩,方才來前,王府的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謝綰見狀,忙拉過溫凝的手,笑著接話,“王府的車雖在,也該讓侯爺送你過去才是,說起來,王妃是家夫胞妹,凝兒去了記得代我向王妃問好。”
話已至此,溫凝若再要推辭反倒顯得矯,只得微微頷首。
謝綰又親自引著和謝驚瀾往府外走,一路說說笑笑,直到看著二人并肩踏上馬車,才笑著揮手道別。
車簾落下的瞬間,車廂里的空氣仿佛都靜了幾分。
馬車很快了起來,謝驚瀾心里清楚,兩府邸離得極近,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到。
方才在暖閣里,有老夫人和謝綰在,他沒機會說上半句話,如今只剩兩人相對,這點時間他半點也不想浪費。
“凝兒,”他低喚一聲。
話音剛落,便見溫凝如驚的雀兒般往車廂角落里瑟。
男人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攥了一下,麻麻的疼瞬間漫開來。
他見不得這般躲閃的模樣,眼底藏著的那點怯意,比直白的怨懟更讓他難。
溫凝剛在角落里落定,手腕便被一帶著怒意的力道攥住。
謝驚瀾幾乎是將拽進懷里的,的肩背撞在他膛上,隔著料都能到他繃的,驚得猛地起脖子。
“凝兒,”他聲音啞得厲害,灼熱的吐息碾過耳垂。
“與本侯說句話,”手掌用力地上後頸,指尖抖著進散落的發間,“罵我也好,惱我也罷,別這般不理人,生分至此,是要把從前的分都剜干凈嗎?”
溫凝被箍得彈不得,下意識便要咬下,那點刺痛像是能讓稍稍定神似的。
可貝齒還沒到瓣,雙頰就被他的大掌掐住。
男人的指腹帶著薄繭,得瓣被迫揚起,齒與生生分離開來。
那被推得微微嘟起的瓣鼓囊囊的,像極了池塘里吐著細泡的小金魚,著點渾然不覺的憨態。
換作從前,他怕是早忍不住低頭吻下去了。
可現在不能,他怕嚇到。
“別咬……別再咬自己,好嗎?” 那被凌的泛著嫣紅水,此刻又因他剛才的作滲出些許。
男人心頭又驀地了,啞聲道:“還疼嗎?”
見被自己著臉頰,連句話都說不出,只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含著淚的小鹿,他終是松了力道。
可指尖剛離了的臉頰,手背就傳來一陣細的刺痛,竟趁這空檔,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貝齒陷皮的刺痛讓謝驚瀾悶哼一聲,可心底卻漫起一的歡愉。
至還愿意咬他,這比冷冰冰的視而不見要好上千百倍。
男人甚至下意識松了松手臂,讓咬得更實在些。
不過片刻,溫凝舌尖嘗到腥甜的氣,驀地松開貝齒。
一雙含淚的桃花眼浸在水汽里,那些積了許久的委屈、怨懟、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全堵在頭,半個字也吐不出。
突然將臉埋進他前,攥的拳抬起,剛要砸向他口,
“侯爺,姑娘,王府到了。”
車夫的通報聲驟然響起,溫凝如驚弓之鳥般從他懷中掙。
匆匆用袖角拭去淚痕,掀開車簾便快步下了馬車。
車廂里霎時空了大半,只余下謝驚瀾一人。
他額角青筋暴起,簡直要氣笑了。
眼見著那抹倩麗的影消失在王府朱門後,謝驚瀾後背重重靠在墊上。
車夫掀了簾角,小心翼翼問道:“侯爺,這會兒是要府通報一聲,還是奴才這就送您回府?”
謝驚瀾盯著那扇閉的大門,指節在膝頭攥得發白,臉上還凝著未散的郁,偏又被這問話勾得心頭火起。
他間溢出一聲冷笑,語氣里滿是咬牙切齒的恨,“你的馬車,真是駕得又快又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