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瀾問出這句話時,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目鎖著兒子的小臉蛋。
小家伙覺得這兩個字的發音實在簡單太多。
他仰起稚的小臉,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男人眼中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期待,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會!”
謝驚瀾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得一塌糊涂,上卻依舊板著,
“那一聲來聽聽。”
小夕寶幾乎沒多想,脆生生的兩個字便沖口而出,“爹——爹!”
男人渾猛地一僵,仿佛一滾燙的暖流瞬間沖垮了所有堤防,直擊心臟最。
他方才努力維持的嚴肅神頃刻間冰消瓦解,眼底深難以抑制地涌上容與狂喜。
他猛地將小家伙從欄桿上抱下來,摟進懷里,下輕輕蹭著兒子的頭發,低低地、沉沉地應了一聲,
“嗯!夕寶得真好。”
溫凝被周嬤嬤扶著從老夫人屋里走出來,心里還細細琢磨著壽辰的事。
一抬眼,便瞧見廊下那一大一小兩個影正挨得極近,兩顆腦袋湊在一,似乎在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溫煦的日落在他們肩頭,竟勾勒出幾分寧靜與融洽來。
還未及細想,謝驚瀾便已瞧見了。
男人立刻將正在嘀嘀咕咕的夕寶單手抱起,大步流星地迎上前來。
一雙眸在臉上迅速逡巡了一圈,“無事吧?”
溫凝因著周嬤嬤還在近旁而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搖頭道:“老夫人厚,方才不過是與我細細分說壽辰籌備的事宜,囑我從中幫襯著,好多學著些。”
謝驚瀾聞言,立刻明白了祖母的深意。
他面如常地將懷里的小團子遞給周嬤嬤,淡聲吩咐道:“帶回老夫人房里去吧。”
周嬤嬤笑著應下,接過夕寶便往老夫人房里去。
溫凝見狀忙道:“夕寶已勞煩老夫人照看兩日了,還是讓老人家好生清靜些吧,咱們……將夕寶帶回聽松院便是。”
謝驚瀾卻沒應的話,只忽然俯,手臂一攬便不容分說地將打橫抱了起來。
溫凝猝不及防的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他的脖頸。
臉頰瞬間燙得驚人,又又急地低聲道:“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老夫人和嬤嬤都能看到呢!”
男人低頭看一眼,角噙著笑意,轉步履穩健地朝院外走去。
他邊走邊近耳畔道:“聽松院他自然要回,只是且讓祖母再稀罕幾日,這些時日……我不想與他分你的心神。”
男人話語中的暗示骨而霸道,溫凝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頓時連脖頸都得泛出,再不敢看周遭目,只得將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他肩窩里。
老夫人過門簾看去,自己那孫兒活就像個剛開了葷、不知饜足的頭小子,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的冷峻威嚴?
一個沒忍住,竟直接笑出了聲,搖著頭對旁的周嬤嬤低聲笑罵道:“瞧瞧他那點出息!跟著人家追了兩年多,也不知先前都磨蹭些什麼,倒像是昨兒個才真正開了葷似的!”
周嬤嬤也跟著笑,“老夫人說的是,不過從前溫姑娘心里總揣著些顧慮,便是子進了府,那層窗戶紙也沒真正捅破過。如今侯爺這般疼惜,想必姑娘的心結便也慢慢解開了。”
……
是夜,聽松院書房。
一張寬大的烏木書案仿佛劃開了兩方天地。
一側,謝驚瀾著常服,眉目沉凝,正批閱著邊境送來的軍務急報。
而書案的另一側,厚厚幾摞往年的章程、菜單、賓客名單并禮單記錄攤開鋪滿,紙張堆疊,幾乎將溫凝纖細的子埋沒其間。
伏首于案,神專注,一手著紙頁,另一手握著一支細毫,不時在旁邊的素箋上記下要點。
亥時初,謝驚瀾擱下狼毫,了因長時間審閱文書而微脹的眉心,抬眼向書案另一側去。
只見此刻本該好好休養的小人兒,竟又埋首于那如山高的陳年舊檔之中。
他心頭驀地一,泛起細細的疼惜,方才理軍務時的冷肅之氣頃刻間消散無蹤。
男人起,放輕腳步走過去,俯便不由分說地將人從圈椅里撈了起來,自己坐下,轉而將安置在自己上,圈進懷里。
“怎的還在看這些?”他的下輕輕蹭了蹭的鬢發,“今日子不適,這些瑣碎東西,改日再看不可嗎?”
溫凝落他溫暖堅實的懷抱,鼻尖瞬間盈滿他上清冽的氣息,不覺臉頰微熱。
“老夫人的壽辰,滿打滿算也不過半月之期了。幾時拜壽,幾時開宴,還有賓客間的親疏關系、職稱謂,座席安排,都不可有毫錯。還有那些禮單記錄更是重中之重,何人送何禮,侯府又該如何回禮,其中的分寸往來,皆是學問,是我以往從未接過的……”
越說,眉頭蹙得越,仿佛肩上的擔子又沉了幾分,“老夫人信我,將這般重要的事與我幫襯,我……我豈能因一己之惰而敷衍?這些,我都得一一仔細看過、記下,心里才能稍稍安穩些。”
謝驚瀾聽一番話,心頭那點因勞累而生的心疼,忽然摻了些別的心思。
他勾一笑,指尖曖昧地過細膩的後頸,帶著一危險的蠱:
“看來,我的凝兒…還有的是力…”
溫凝被他話中毫不掩飾的念和那雙驟然深沉的眸子嚇得一,昨夜種種酸無力的記憶瞬間回籠,讓不後怕起來,下意識往後了。
“侯爺……不、不是昨夜才……”聲音里帶上了驚慌的哭腔,手抵著他的膛,試圖提醒他昨夜的‘暴行’。
謝驚瀾卻輕易制住了微弱的反抗,手臂箍得更,俯將近燙得驚人的耳廓,滾燙的呼吸裹挾著那句霸道又纏綿的話,重重砸進心尖,
“昨夜是昨夜,凝兒……你何時將本侯真正喂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