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隨的嬤嬤和丫鬟嚇得魂都飛了。
手著欄桿急得直跺腳,“公主!公主啊!快救殿下!快啊!”
落水聲和隨其後的尖利呼救聲,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碎了湖邊閑適的氛圍。
岸上與廊下的男男一時都慌了心神,驚呼聲、雜的腳步聲頓時響一片,場面陷短暫的混。
謝驚瀾目冷沉地著湖里掙扎的五公主,指尖微微收。
電火石間,無數念頭已在他腦中飛速掠過。
公主在府中落水,不管是否刻意他都要救,可要如何救?
此是賞景的院湖廊,為避嫌起見,本就未安排侍衛近前伺候,周遭多是端茶遞水的丫鬟,本擔不起救人的事。
若是他親自下水救人,眾目睽睽之下有了之親,皇後必定趁機施,那賜婚之便再無轉圜余地!
屆時他只能被迫站到太子麾下!
目如電,謝驚瀾急速環視一周,瞬間鎖定了一位正凝眸向湖心、面憂的年輕公子——史中丞之子,徐嵩。
徐嵩一天青錦袍穿得規整,見人落水,他薄微抿,下意識向前邁了半步。
一個大膽甚至堪稱冒險的念頭在謝驚瀾腦中瞬間型!
他快步向前,看似要親自下水救人,卻在臨近岸邊時,穩穩停在了徐嵩側,“徐公子,可會鳧水?”
徐嵩先是一愣,沒顧上客套,直接應道:“會。”
“有勞了!”謝驚瀾不再多言,手上一個巧勁,便將那尚在怔愣中的徐嵩推進了湖里!
徐家是三代傳襲的史世家,祖父曾任都察院左都史,父親現任史中丞,專司監察百、彈劾不法,是朝堂清流的核心代表。
但也因多次彈劾太子親信貪腐、皇後外戚干政,被東宮視為‘眼中釘、中刺’。
徐嵩的父親剛因彈劾太子表親克扣賑災糧款,被太子以捕風捉影、污蔑皇親為由在朝堂上,怕是隨時可能被東宮構陷抄家。
讓這位太子急除之而後快的忠良之後,為公主名正言順的救命恩人,皇後和太子即便恨得牙,短期也絕不好再徐家!
而自己,也好借此避開這個桃花陷阱。
徐嵩一落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間激得他一個哆嗦,他也顧不得想自己是如何下水的,只覺此刻救人要。
好在他水極佳,立刻穩住心神,目銳利地鎖定不遠正在撲騰下沉的五公主。
徐嵩迅速劃水靠近,盡量只以手臂從後方架住公主的腋下,將的頭托出水面,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
口中亦沉穩安著,“殿下勿慌,臣帶殿下上岸!”
早已被冰冷和窒息折磨得瀕臨崩潰的五公主,突然到的,求生的本能瞬間倒了一切!
非但沒有配合,而像是抓住最後一浮木般,在水中猛地一個掙扎轉!
厚重的錦緞宮裝浸水後變得異常沉重,在胡蹬踹間,外衫的系帶竟被扯開,華麗的宮裝層層落。
徐嵩暗一聲不好。
可這一幕來得猝不及防,連謝驚瀾都微怔了一瞬。
他沒料到會出這等曲,當即轉過,沉聲道:“所有人,背過去!”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男賓們紛紛應聲轉,丫鬟僕婦也急忙低下頭,沒人敢再看湖面半眼。
徐嵩亦心下一驚,完全沒料到公主會突然轉直面自己。
下一瞬,一冰冷而的便死死地了上來!
五公主的雙臂如同了驚的藤蔓,不管不顧地纏箍住了他的脖頸,試圖將自己盡可能多地離那可怕的湖水。
上只剩下一層了的素中,那綢料子被水一浸,服在的之上,清晰地勾勒出青卻已然玲瓏有致的曲線。
徐嵩的手臂正牢牢圈在的腰背,試圖穩住下沉的趨勢。
這突如其來卻遠超禮法規矩的接,讓徐嵩腦中“轟”的一聲,整個人如遭雷擊,連劃水的作都停滯了一瞬。
一熱猛地沖上頭頂,他耳瞬間紅,幸好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才不至于失態。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松開手,卻又立刻意識到一旦松手公主必會再次沉溺。
只得更加用力地托住,快速地將掙扎不休的公主拖回岸上。
徐嵩在水中力將公主托舉上岸,早已有嬤嬤侍上前接手。
待他了上岸,立刻下自己那件沉重的外袍,看也不看便準地罩在了公主瑟瑟發抖、衫不整的上。
隨即他後退一步,垂首斂目,非禮勿視。
“殿下驚了,臣……臣這便讓侍們護送殿下回房更。”
五公主抖著,在一片模糊的視線和嘈雜的哭喊聲中,急切地向那個最先向出手,將從冰冷窒息中拖回人世的人。
映眼簾的,是一張同樣滴著水珠的俊朗面孔,卻并非潛意識里期的那道冷峻影。
是徐嵩?!
那個……那個在宮宴上有過幾面之緣,總是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的中丞之子?
五公主心里盼著的場景瞬間碎得徹底,向周遭眾人,只想趕逃離這難堪的境地。
可被下人扶著的子發僵,連半步都邁不開。
此刻裹在男子的袍里,只覺又又怒又窘迫。
聽得徐嵩的話,五公主猛地抬起頭,也顧不得什麼儀態,帶著哭腔厲聲道:“你、你愣著干什麼!們……們能抱得本宮嗎?!還不快……”
話未說盡,但意思已然明了。
徐嵩只能負責到底,親自將公主送去了暖閣之中。
五公主欠安,鸞駕自是不能再多做停留。
為表歉意,謝綰親自登車,作為侯府眷,一路隨護公主鸞駕,直至宮門。
臨上馬車前,五公主裹著宮人新奉上的鬥篷,卻不忘猛地回頭,目準地鎖定了人群中垂首恭立的徐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