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里本就盛著兩汪春水,盈盈地晃著,此刻終于承不住,自的羽睫末端滾落。
床柱上垂下的流蘇瓔珞,時而如春風拂柳般舒緩搖曳,時而如急雨打荷般劇烈顛。
男人執拗地、一遍遍地在耳邊問,如同最纏綿也最磨人的咒語,
“告訴本侯…凝兒心悅我嗎?”
不等溫凝緩過氣,新一的攻勢又至,齒糾纏間,男人稍稍退開寸許,目灼灼如焰,“心悅嗎?嗯?”
溫凝被這連番的問與上鋪天蓋地的刺激弄得神魂俱,意識早已模糊片。
只能依著本能,破碎地,帶著哭音回應著他每一次的索求,
“心…心悅…心悅侯爺…”
每一次斷斷續續的回應,都只會換來他更深的糾纏和更執著的追問,仿佛永無止境,定要將徹底溺斃在這無盡的浪與語之中。
直至天際泛白,實在承不住,男人才堪堪放過。
溫熱的帕子過時,溫凝仍渾得發。
“凝兒,方才說的,可都是真心的?”
溫凝早已累得連指尖都抬不起,眼尾泛著紅,長長的睫垂著,像沾了的蝶翼。
聞言只是閉著眼,從間溢出一聲極輕極的嗚咽,算是含糊的應答。
謝驚瀾低笑起來,又追著問,“有多心悅?比得上本侯心悅凝兒麼?”
溫凝被他這般的追問擾得又又惱,偏生渾得沒有半分力氣。
只能抬起發的玉足,帶著些許嗔怨的意味,朝他上蹬了一下。
男人大掌順勢一攏,幾乎完全包裹住纖細白皙的玉足,低頭在那圓潤的足尖上輕輕印下一吻,滿是憐。
隨即,他扯過一旁的外袍披上,朝著外面揚聲道:“今夜當值的,全都有賞!”
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愉悅與滿足。
溫凝聞言,氣得簡直要背過氣去,渾的酸無力瞬間被一憤取代。
拽過錦被裹住自己。
每次累死累活的是,得賞的卻是別人!
謝驚瀾轉見這般氣鼓鼓的嗔模樣,眼底漫上一壞笑,“凝兒…自然也有賞。”
那榻上的小人兒聞言果然一頓,正待細聽,卻見那男人俯下,溫熱的氣息裹挾著惡劣的笑意鉆進耳中,
“賞…本侯夜夜躬耕,竭力伺候。”
得無以復加,猛地將錦被拉高過頭頂,整個人蜷一團。
……
辰時剛過,小夕寶便如約地來了聽松院。
溫凝還未來得及從謝驚瀾懷中起避開,便被小家伙撞了個正著。
只見娘親慵懶地倚在侯爺懷里,頰邊泛著薄紅,正被侯爺耐心地一勺一勺喂著清粥。
小夕寶眉頭一皺,仰著小臉擔憂地著溫凝,“娘親……又累著了?”
謝驚瀾面不改,從容應道:“對,你娘親昨夜……辛苦了些。”
言罷,他又同夕寶溫和商議,“可否等娘親舒適些,咱們再一同去尋那生辰禮?”
小夕寶聞言,立刻爽快地點點頭,“好!等娘親!”
溫凝臉上熱度未退,只想將自己藏起來,忙低聲推拒,“你們去吧……我、我便不去了。”
謝驚瀾豈容逃開,手臂攬的腰肢,“不,除了給夕寶的禮,我還要陪你添置些新和首飾。”
溫凝被他圈得彈不得,只能仰頭看他,“日常穿用早已足夠,實在不必再額外添置了。”
謝驚瀾低笑一聲,“年下自然不一樣,須得有些新氣象。”
溫凝歇息了一個來時辰,覺神稍復,三人便一同乘著馬車出了門。
今日天晴好,冬日的暖融融地灑下來,將昨日落的雪照得晶瑩剔,屋檐樹梢皆覆著一層松的白,與朱墻黛瓦相映,另有一番清朗景象。
夕寶出生的那年,農歷臘月恰逢小盡,二十九便是除夕。
而今年臘月逢大盡,共有三十天,故而這臘月二十九,歲末的喧囂尚未散去,長街上依舊是人聲鼎沸,車馬往來不絕,充滿了節前最後的繁忙與熱鬧。
小夕寶平日甚有機會這般坐著馬車出來,此刻興極了,幾乎整個人都在了窗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外頭流的景。
賣糖葫蘆的老翁、面人的攤子、掛著琳瑯滿目燈籠的鋪面,每一樣都引得他低低驚呼。
那小胖手指點不休,忙得不亦樂乎。
馬車在一個名為“魯班閣”的鋪子門前穩穩停下。
不多時,鋪子里的老師傅便領著兩個伙計,小心翼翼地將一個極為巧的紫檀木百寶箱抬了出來,安置在了馬車。
那箱子兩尺見方,通由紫檀木制,打磨得溫潤生,邊角皆以鎏金雲紋包嵌,正上方雕著可的小馬圖樣,是夕寶的屬相,下方則全是暗藏的機括。
不待大人吩咐,小夕寶早已按捺不住,興地撲上前,小手笨拙卻又急切地索著那些機關。
那紫檀木百寶箱,層層嵌套著三十六個大小箱子,大的到小夕寶肩頭,小的僅拇指,收合如堆玉,散開滿車廂。
機關足有一百二十,主箱蓋占十五,星盤、銅針、暗槽樣樣巧。
剩下的大小箱各帶三,寶石旋紐、木塊填格、銀繩結等無奇不有。
箱中一百三十余件好,七巧板、榫卯玩、九連環、走馬燈、觀魚匣、迷你投壺、木質機關鳥、琉璃萬花筒、微水利風車、十八般兵小樣……
這箱中之,幾乎將謝驚瀾這些年走南闖北所見過的,覺著有趣稀罕的玩意兒都囊括了進去。
每一件都是他憑著記憶,親自繪制了細致的圖樣,再讓京中最頂尖的工匠依樣心制作出來的。
小夕寶在箱堆里擺弄,笑得眼睛瞇了。
溫凝看著那小團子整個人都要埋進那箱子里,不由得輕輕拉住謝驚瀾的袖角,低聲道:“侯爺,夕寶還小,何苦送他這般奢貴的生辰禮?”
謝驚瀾順勢攬過溫凝的肩,聲道:“我的兒子,往後他想要的,只要我有,便沒有不給的道理。”
溫凝聽見他說“我的兒子”幾個字,耳尖騰地就熱了。
慌忙別開眼,指尖無意識地絞著帕子,輕聲道:“仔、仔細慣壞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