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1章 皇後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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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蜷在被褥里,著那點悉的墜痛,心頭卻莫名松了口氣。

謝驚瀾雖依舊將人摟在懷里,卻也只能是規規矩矩地抱著。

有時會親手喂溫熱的紅糖姜茶,有時會坐在床畔替小腹。

年假之末,他大半的思緒,也早已轉向年關之後可能會要到來的風波。

謝驚瀾心中思忖:皇後或許會因忌憚往日私敗而暫且安分,又或許早已備好了一番說辭,定要拿溫凝的世大做文章。

種種可能,他都推演過無數種應對之策。

他甚至想過最決絕的一步,不惜將神醫蔡回春暴于人前,令其直面天聽,將當年淥昭儀一案的真相與太子的勾當徹底撕開在圣上面前,再佐以這些年暗中搜羅的諸多實證,一舉扳倒東宮,永絕後患。

他自忖運籌帷幄,算計了所有,可他千算萬算,唯獨算了一點。

人心!尤其是帝王之心!

他預想了所有謀與攻訐,卻萬萬沒有料到,等待他二人的,并非雷霆震怒與雨腥風,而是一道不容抗拒的“父”。

公主,自然就應該住在皇宮里。

一道朱紅宮墻,忽然了他最無力逾越的屏障。

他所有的謀劃、所有的力量,在一份名正言順的“恩寵”面前,都會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從前他千方百計拒絕賜婚,之後怕是要百般求娶這位“公主”了。

……

正月十六,年節的喜慶氣氛尚未完全消散,一肅殺已悄然蔓延。

青鋒步履匆匆地進書房稟報,“侯爺,蔡先生所居的別院昨夜走水了,那火勢猛烈,現已盡數化為焦土,片瓦無存。”

謝驚瀾靜坐案後,聞言,指尖的白玉扳指輕輕一轉。

他未抬頭,只淡淡道:“有些人,還是按捺不住了。”

一個疾,神智昏聵之人,悄無聲息地葬于一場意外大火,聽起來,倒是合合理。

是太子與皇後不再相信他當真癡傻了,還是嫌他如今不夠聽話了?

然而,那抹冷意旋即化為一運籌帷幄的沉穩。

幸好,他早有準備。

“蔡先生在西郊大營一切可還安好?”

青鋒立刻躬回道:“回主子,蔡先生一切安好,平日除了為您潛心研制解藥,便是去傷兵營幫忙看診,屬下瞧著他比往日困于小院時,反倒爽利了許多。”

“那便好。”

……

皇宮儀宮。

熏籠里的銀炭燃得正旺,卻驅不散皇後眉宇間的幾分焦灼。

淥昭儀的舊事是絕不能的逆鱗,每每思及,都如芒在背。

可安遠侯手里攥著的,更像是懸在頭頂的劍,日夜讓不得安寧。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將這禍水引向他

近來圣上總往惠妃那去,今日難得來宮中用膳,絕不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皇後覷著宣帝神尚可,攥了手中的帕子,終是尋了個由頭開口。

“陛下,年前時,昭華上突發紅疹,用了太醫的藥卻不見好轉,臣妾當時憂心如焚,便想到了安遠侯府上的那位溫姑娘,經過時疫,尤擅應對痘疹之癥,臣妾便自作主張,特召宮為昭華看診。”

說到此,微微頓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帝王的臉

宣帝聞言,并未在意,只隨口道:“皇後心切,何錯之有?為昭華看診,朕還能怪罪你不?”

然而,皇後并未如釋重負,反而臉愈發蒼白,仿佛陷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以帕拭鬢,帶著一難以啟齒的抖,“看診原是小事,臣妾也不怕陛下怪罪…… 只是臣妾那日見了那位溫姑娘,心里總有些不安。”

“哦?” 宣帝見發白,不似作偽,便追問了一句,“怎的?莫非那姑娘生得丑陋,竟把皇後嚇這副模樣?”

話剛出口,他自己倒先搖了頭,“不對,謝驚瀾那小子眼高于頂,若不中意,怎會放在邊?能他眼的,樣貌斷不會差。”

皇後垂著眼,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才從齒出一句話,

“臣妾該死…那、那溫姑娘的眉眼風姿,竟像極了…當年的淥昭儀!”

“哐當——”

一聲清脆的玉撞擊聲驟然響起。

宣帝手中的玉箸手落在碟畔,他整個人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猛地僵住。

方才還略帶慵懶的目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攫住眼前的皇後。

殿溫暖的空氣似乎頃刻間凍結,無形的威彌漫開來。

“像誰?”帝王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似乎又繃著一難以察覺的期許。

他盯著皇後,一字一頓地問道:“……說、清、楚!像誰!”

皇後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得渾,忙從膳桌後起,斂垂首,儀態恭謹地跪于案前。

“陛下息怒,臣妾……臣妾也是那日見了溫姑娘一面,驚覺其容貌風姿竟與淥昭儀極為相似,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難以釋懷。”

頓了頓,語氣愈發顯得沉重懇切,“臣妾左思右想,此事關乎天家面,終究不該瞞陛下。

先前淥昭儀尸一案,正是由安遠侯查辦的,如今他邊偏偏又出現一個容貌如此相似的子…臣妾愚鈍,雖不敢妄加揣測侯爺用心,可…可終究怕這其中萬一有什麼不妥當地,損及圣聽、玷污宮闈…”

惶恐,帶著幾分忍的憂懼,“年前事務繁雜,又逢宮宴祭祖諸多大典,臣妾實在不忍以此等無端疑慮擾了陛下心神,便想著待年節過後再行稟明。

可這幾日獨時愈想愈是心驚,輾轉反側,終究覺得……此事縱有萬般冒昧,也斷不能再瞞著陛下。”

宣帝聽完皇後這一番“真意切”的話,并未立刻發作。

他緩緩地向後靠坐在椅背上。

良久,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淬著冰冷的諷刺和駭人的威嚴。

“好……好。”

帝王目如實質般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已經穿宮墻,看到了遠在宮外的安遠侯府。

“朕的安遠侯!朕的好臣子!朕倒是要親自瞧瞧,究竟是何等的相似,能讓朕的皇後都心驚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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