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38章 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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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畔,竹悅耳,言笑晏晏。

溫凝低調地端坐在席間,垂眸斂目,只愿無人留意。

指尖無意識地輕過冰涼的席案,忽地,一抹被日拉長的影子悄然落掌心邊緣。

是他的廓。

侯爺就在水畔不遠坐著,這認知讓的心尖微微一

這些日子,很想他,這種想念與以往截然不同。

在這規矩森嚴,目織的深宮之中,這份想念里裹挾著更多無傾訴和依賴。

以及他對所有的偏

指腹著微涼的案面,描摹著他影子里直的肩線。

只是今日容太盛,仙姿玉貌,楚楚人,竟將滿園春與四周的珠翠華彩都比得黯淡了幾分,不知不覺便吸引了席間所有年輕郎君的注目。

謝驚瀾側一位尚書的公子看得眼睛發直,竟按捺不住,湊近幾分低聲打聽,

“侯爺素來得陛下信任,常奉旨宮奏對,想必這位宴寧公主…侯爺也是常見的?不知…不知公主平素有何雅好?”

謝驚瀾一雙眸倏然冷了下來,眼風如冰刃般掃過那不知好歹的公子,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有心悅之人!”

話音未落,他已驀然起

男人一銀線暗雲紋錦袍,腰束玉帶,拔如松。

他徑直走到宸王與宸王妃的席前。

蕭瑾煜正端著酒杯淺酌,抬眼瞥見謝驚瀾佇立席旁,不由挑眉。

謝驚瀾并未言語,只眸深沉地回視了他一眼。

蕭瑾煜先是一怔,又視線極快地從王妃側的溫凝上掠過,眼底瞬間閃過一了然與戲謔。

他什麼也沒說,只側首輕輕拍了拍自家王妃的手背,遞過一個默契的眼神。

沈雲舒亦是心思玲瓏之人,見狀便微笑著起,與蕭瑾煜無聲無息地調換了座位。

謝驚瀾朝著王妃微微欠,算作無聲的謝意。

而後,坦然在宸王側落座。

從外人看來,仿佛是安遠侯與宸王殿下湊在了一,實則他另一側恰好坐著溫凝。

溫凝線驀地一暗,一清冽而悉的檀香氣息緩緩漫了過來,將悄然籠罩。

方才席間,甚至不敢任由目在他所在的方向過多流連,生怕泄了心底翻涌的愫。

“夕寶很好,不用擔心。你……想我了嗎?”

男人目平穩地投向遠的水畔,仿佛只是在評論景致。

溫凝垂著眼,長長的睫掩住眼底的笑意,而後故意輕輕的搖了搖頭。

瞥見這細微的作,謝驚瀾幾乎是立刻出手,溫熱的大掌在案幾下準地覆上微涼的手背,幽怨輕斥,“凝兒!”

溫凝沒有掙,反而順勢將小手翻了個面,的手指鉆進他的掌心,與十指握。

謝驚瀾極盡寵溺的笑意立刻攀上角,無聲地漾開。

不遠的太子瞇了瞇眼,鷙的目掠過曲水,落在那一雙看似無意,實則挨得極近的影上。

張正合的徒兒!淥昭儀的兒!

好一個張正合,竟將這枚棋子藏得這般深!

倒是他小瞧了那老東西。

幸而,那老東西如今已癡傻無用,更被他派人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死無對證。

這溫凝與安遠侯?

他不信這其中沒有謀!

他今日原打算讓五妹妹在宴席上給這位新來的“宴寧公主”尋些難堪,可他這個五妹實在是個不的蠢貨!半點心眼也無!

先前一門心思撲在謝驚瀾上,如今不知怎地又同那徐家的小子鬥上了氣,簡直不堪大用。

在他眼中,人人皆可利用,尤其是人。

們生來便是男子攀登權力巔峰的墊腳石與工,便如愔兒一般。

即便他心中對存著幾分意,也毫不會妨礙他將置于棋局之中,盡其用。

既如此,他便親自來會一會這位剛認祖歸宗的“好妹妹”。

太子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執起酒杯,緩緩站起,朝著宣帝的方向躬一禮,揚聲道:

“父皇,今日上巳佳節,兒臣見宴寧皇妹姿容絕世,氣質不凡,想必才亦是不俗。如此良景,不若請皇妹琴一首,以助雅興,也讓兒臣與諸位臣工一睹我皇家公主的風采。”

謝驚瀾一聽太子此言,眸驟然寒凜。

民間的子,若非高門大戶,習琴弈棋者本就稀

太子此舉,看似抬舉,實則是將他的凝兒架在火上烤!

沒想到,這儲君竟是這般按捺不住。

男人指腹狠狠捻過白玉扳指,眼底掠過一極深的銳芒。

這東宮……是真該換主了。

宣帝聞言,目緩緩落向溫凝。

自溫凝宮以來,宣帝時常駕臨惠妃宮中。

令他頗為意外的是,這孩子雖長于宮外,言行舉止間卻自帶一沉靜從容的氣度,反而比宮中幾位公主更顯矜貴沉穩,頗有天家風范,實屬難得。

此刻聽聞太子提議,他沉片刻,并未直接應允或駁回,只回護道:

“凝兒,你意下如何?若愿一試,便讓諸位看看朕的兒是何等才,若覺倉促,也不必勉強。”

謝驚瀾正,尋個由頭將此事攬在自己上,掌心的小手卻忽地一

微啟,聲音輕得只有他一人能聽見,“侯爺,我想試試。”

說的是想試試。

而并非是不會。

謝驚瀾從未見過琴,亦不知竟通曉音律。

但轉念想起曾提及,的娘親在世時極為重視的教養,曾為延請過好幾位課業先生,悉心教導。

當初在府中為奴婢時,便能寫得一手絹秀小楷,令他頗為意外。

如此一想,他心里便也生出幾分了然。

溫凝盈盈起,向宣帝及太子方向行了一禮,“父皇與太子殿下有命,兒臣豈敢推辭。只是琴藝生疏已久,若有不協之,還父皇與諸位海涵。”

謝驚瀾隨即起,朝著座方向拱手沉聲道:“陛下,公主初試琴音,或需助益。臣不才,愿以簫聲為公主伴奏,略盡綿力。”

縱使琴藝尋常,有他從旁相伴,總能替遮掩一二,不至讓過于難堪。

眾人皆知安遠侯畫藝湛,于音律一道更是造詣極深,只是他子冷清,鮮在人前顯

如今席間不音律的宗室臣工一聽他竟主請纓,無不面驚喜期待之,皆一睹侯爺深藏不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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