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高踞座,目如炬,豈會看不出謝驚瀾此舉明為協奏,實為回護的深意。
可想起他白白拱了皇家的白菜就來氣。
他并未點破,只從容頷首,
“準。驚瀾的簫聲,朕也有許久未曾聆聽了。今日便讓你二人合奏一曲,讓朕與諸位卿一飽耳福。”
水畔席前,侍者早已將一張七弦古琴與一管紫竹簫安置于案頭。
溫凝指尖到琴弦時,心還懸著。
太久沒彈,指節都有些發僵。
謝驚瀾在一旁低聲安,“別怕,無論你彈什麼曲,我都能應上。”
溫凝抬眸,“《流觴引》,可以嗎?”
男人頷首,簫已抵,“好。”
溫凝抬指落弦。
果然,第一個音落得微,下意識蜷了蜷手。
就在這時,一縷簫聲翩然加,淙淙瀝瀝,空靈幽遠,如流泉漱石澗,似松風幽林。
謝驚瀾執簫而立,軒然霞舉,孤鴻逸鶴,似畫中仙人臨風詠月。
他簫聲不疾不徐,穩穩托著的琴音,錯了拍便等,了音便引,像有雙無形的手,輕輕扶著往前走。
溫凝指尖下的琴弦似被這簫聲注了靈韻,漸漸的,指尖的生疏散了。
那些埋在記憶里的調子醒了過來。
端坐琴前,纖指如玉,微垂螓首,一段白皙優的頸項與微削的香肩勾勒出雅致側影,腰束素,風華天。
琴音漸次清亮,宛轉悠揚。
琴簫相逐,時而繾綣低回,似人私語,時而激越昂揚,似響遏行雲。
眾人不知不覺停下談笑,沉醉在這不期而遇的合奏中。
琴簫相和,渾然天,風掠水面,將兩人的影子進粼粼波里,一一靜,偏生得讓周遭都失了。
一曲終了,余音裊裊。
片刻寂靜後,好聲四起。
宣帝龍大悅,掌高聲贊道:“好!琴簫合鳴,如聆仙樂!當賞!”
在這滿堂喝彩之中,唯有太子與皇後的臉難堪到了極致。
……
是夜,曲江畔燈火流轉,宮人奉上各巧花燈,允眾人臨水放燈祈愿。
溫凝擇了一人跡稍稀的岸邊,剛俯將花燈送水中,手腕便猛地一!
天旋地轉間,已被攔腰拽旁一艘閑置的華畫舫影之中。
清冷悉的檀香氣漫鼻息,撞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到了邊的驚呼霎時咽了回去。
是侯爺。
畫舫并未啟用,艙線昏暗,唯有點點燈火過雕花窗欞,投下模糊搖曳的影,正巧將兩人形完匿。
謝驚瀾的手臂仍環在腰間,將半困在艙壁與他膛之間。
他低下頭,低沉的嗓音在昏暗中磨得格外喑啞:
“嚇到了?”他先問。
溫凝搖搖頭,“沒有。”
那雙桃花眼隨著作微漾,眼波流轉間,仿佛斂盡了周遭所有的華,好看得令人心尖發。
“在宮里這些日子,可有委屈?”
“惠妃娘娘待我極好,不曾委屈。”輕聲回答。
“那便好,”男人指腹挲著腕間細膩的皮,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我的凝兒好生厲害,琴彈得那般好。”
“多虧了侯爺,”誠實地小聲喟嘆,“若不是侯爺,凝兒今日定然要出丑了。”
溫凝也是第一次見他執簫邊的模樣。
竟讓…心跳失序,難以自持。
“哦?”男人的手臂在腰間收,將兩人之間本就不多的距離徹底消除,“那…凝兒打算如何謝我?”
他實在是想親了。
男人的目在昏暗中灼灼,鎖住微仰的臉龐,最終落在今日格外艷的上。
那抹嫣紅自落座便灼著他的眼,此刻在昏暗線下更顯人。
不等回答。
他低頭,目標明確地便要攫取那份思念已久的甘甜。
“侯爺…”急急側臉,指尖下意識抵在他近的膛上,“…有、有口脂…”
若是花了,待會兒還如何出去見人?
意圖被阻,他卻也不惱,反而從間滾出一聲更低沉的輕笑。
“無妨…”
他啞聲呢喃,灼熱的并未離開,而是沿著飽滿的線廓,極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地,用溫熱的舌將那抹艷悄然吮去。
細微的水聲和相的在昏暗寂靜的畫舫過道里被無限放大,每一寸被他瓣熨燙過的都像是燃起了細小的火苗,帶來一陣陣令人的戰栗。
這個過程緩慢至極,也磨人至極。
直到那點艷褪自然的,他才稍稍退開。
“這樣…便不用怕了…”
“嗯…” 竟暈乎乎的配合著點了點頭。
這全然信賴的姿態瞬間擊碎了他最後一克制。
他猛地再次低頭,放肆而貪婪的掠奪著那的瓣。
狠狠攫取的呼吸。
仿佛要將分離這十幾日里噬骨的思念盡數補償回來。
每一寸呼吸的纏,每一次舌的深,都纏繞著難以言說的,纏得他發疼,也熨燙得渾。
畫舫線幽暗,空氣瞬間燥熱。
溫凝清晰地知到下方某種灼人的變化正抵著自己。
他全繃如鐵,呼吸重滾燙,額角滲出細的汗珠,顯然在極力忍。
看著他因極度克制而顯得難甚至有些痛苦的神,溫凝心尖一,涌起一陣心疼與難以言喻的酸。
臉頰緋紅,聲若蚊吶,“…實在不行…我…我幫侯爺…‘解毒’吧…”
謝驚瀾結劇烈滾了一下,眸在昏暗中亮得驚人,暗沉的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浪,幾乎要將吞噬。
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嗓音啞得不樣子,“不行…”他幾乎是咬著牙拒絕,“此…非凈所…對凝兒不好…”
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著呼吸,隨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修長的手指襟,扯出了一件綢小。
是的。
饒是線很暗,溫凝還是一眼認出了。
男人將那布料攥在掌心,遞至面前,帶著近乎哀求的克制,“好凝兒…幫我…一下…可以嗎?”
他怕他回去以後會火焚。
溫凝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得幾乎抬不起頭,只覺得渾的都在往頭頂涌,卻還是極輕極輕地 “嗯” 了一聲。
拿過那方還帶著他溫和自淡香的小。
生地覆上他的。
可是的手掌太小,力度和方式又都不得章法,非但沒能緩解,反而更像是一種折磨。
謝驚瀾猛地吸了一口氣,額角青筋微顯,眉頭因極致的克制與難耐而蹙起。
他聲音喑啞地戲謔道:“凝兒……是想讓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