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瀾呼吸驟然重,被這大膽又稚拙的方式激得眼底翻涌起駭人的墨。
方才的顧慮以及傷口的疼痛,在這一刻被徹底焚燒殆盡。
他猛地收手臂,將按懷中,滾燙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狠狠攫取的呼吸,仿佛要將整個人都吞吃腹。
“凝兒……”他在換氣的間隙,咬著的瓣,裹挾著滔天的與失控的危險,“好凝兒……這個時候,你真是存心要我的命……”
本就因高熱而渾滾燙的男人,被這大膽的言行徹底點燃,呼吸間噴薄的氣息更是灼烈得駭人。
溫凝只覺得仿佛有一燒紅的烙鐵著,所過之皆激起難以忍的戰栗。
那熾熱的溫度燙得白皙瑩潤的很快浮起一層人的薄,如同雪地里驟然綻開的紅梅,靡麗而脆弱。
素白的中被略帶急切的力道拋出帳外,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男人灼熱的目流連在如玉的上,卻驟然凝滯——
只見那雙白皙修長,膝蓋竟有兩片突兀的青紫淤痕,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
方才翻涌的驟然冷卻,取而代之的是一針扎般的心疼與驟起的戾氣。
他指腹極輕地上那淤痕,聲音繃,“這是……跪傷的?”
他不敢深思,唯恐想象出在宮里了委屈的畫面。
溫凝臉頰緋紅,睫羽輕,下意識地并攏蜷起雙,卻被那略帶薄繭的大掌重新拉回原,錮在他軀之下。
微微息著,眸如水般男人深邃的眼底,聲音輕似羽,“是、是那日凝兒舍不得侯爺一人跪在宮外,凝兒便想陪侯爺一起……”
謝驚瀾聞言一怔,隨即滾燙的呼吸埋的頸窩,“傻凝兒、我的傻凝兒……”
卻聽耳畔傳來溫凝低低的輕嗔,“侯爺…也傻……”
男人所有責備的話語到了邊,又都化作了無盡的自責與憐惜,“怪我……都怪我……”
兩個傻傻的人兒,再度沉溺于彼此織的呼吸與心跳之中。
帳燭火搖曳,明明滅滅,將纏的影朦朧地拓在錦帳之上。
心甘愿地一同墜無邊的海中……
男人繃的脊背上,細白的紗布因劇烈的作悄然洇開點點紅梅,然而極致的歡愉早已如洶涌的水,將一切細微的痛楚盡數吞沒。
溫凝只覺好燙好燙,哪哪都燙……
……
翌日,天過窗欞灑室。
昨夜一番雲雨之後,那纏人的高熱便奇跡般退去,謝驚瀾此刻只覺神清氣爽,容煥發。
而在他側的溫凝,則是另一番風。
那小人兒面紅潤,宛如被春雨滋潤過的花,眼角眉梢都著一難以言喻的慵意。
只是子到底還有些酸乏力,懶洋洋的依偎在他懷里,像只饜足又貪暖的貓兒。
謝驚瀾貪地聞了聞上的淡淡馨香,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被枕著的手臂出,披上外,起去倒了一杯溫水。
回到榻邊,他輕地扶起,將杯沿湊到邊。
昨日夜里,他不知饜足地哄著啞著嗓子喚了上百遍“夫君”,此刻真怕要口干舌燥了。
“好凝兒,喝口水再睡。”
眼尾還略帶微紅的桃花眼緩緩睜開,微腫的瓣就著他的手,輕輕含了一口溫水潤了潤。
溫凝眼睫輕,帶著初醒的朦朧與沙啞的輕聲問,“侯爺…什麼時辰了?”
謝驚瀾指尖溫地拂過腮邊,將那縷散的青挽至耳後,聲道:“剛過辰時。”
溫凝聞言,眼底殘存的睡意瞬間消散殆盡。
都過了辰時了!
天黑前便要回宮,時本就珍稀,便不愿虛擲于昏睡之中了。
“我了。”輕聲道,帶著點理所當然的嗔。
每次被他那般折騰過後,醒來總是腸轆轆。
謝驚瀾眼底漾開溫的笑意,早有預料般頷首,“已經讓人備下了,一直溫著,就知道你會。”
他邊說邊起去吩咐。
溫凝卻拉住他的袖,目落在他後背,擔憂地問,“侯爺背上的傷……可還疼?”
原以為他昨夜那般高熱,又帶著傷,總會收斂些許,卻沒承想這人依舊如狼般不知饜足,纏著直至後半夜。
期間憂心他的傷勢,幾番想讓他……緩些,卻反倒被他銜著耳垂,用沙啞含笑的嗓音模糊低語,“凝兒此刻竟還有心思想別的?看來是為夫不夠努力……”
說得面紅耳赤,再不敢分神。
謝驚瀾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低聲道:“凝兒昨夜那般‘悉心照料’,便是再重的傷,我也甘之如飴。”
溫凝立刻嗔怪地瞪他一眼,手輕輕捂住他的,“不準說這般不吉利的話!不會再傷的!你快呸呸呸!”
謝驚瀾被副模樣惹得低笑出聲,指尖溫地托起的下,接連落下三個輕吻,嗓音低沉而繾綣,
“好,不說。那便多親親我的解藥……效果也是一樣的。”
陪溫凝用過早膳後,謝驚瀾便吩咐青鋒將需要理的公文悉數搬到了室。
他端坐在臨窗的紫檀木案後,目雖落在文書上,心神卻早已系在一旁。
稍稍抬頭,便能看見溫凝斜倚在鋪著雪狐皮的搖搖椅里,纖指正繞著他垂落的一角袖,輕輕纏弄著。
過雕花窗欞,斑駁地灑落在書案和慵懶曼妙的姿上,將那截被纏在指尖的墨料照得發暖。
甚至不必出聲,只這般細微的小作,便已無聲訴說著依賴與眷,讓他每每瞥見,心尖都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刻拋下公務再將攬懷中。
溫凝著他的側影,目有些游離,忽然輕聲問道:“侯爺,你說……我該替娘親原諒他嗎?”
至今仍不習慣稱那個人為“父皇”,或者說,心底關于母親二十年冤屈與孤寂的芥,尚未真正放下。
宣帝也曾問過,“凝兒……你會恨朕嗎?會……替你娘親恨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