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歡聲鼎沸約傳來,溫凝聽著那似乎毫無歇止之意的喧鬧,心想他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
猶豫片刻,終究是覺得這繁復的喜服沉重拘束,便讓晚晴和雲岫幫著將其褪下,換上了一輕便的紅常服。
晚晴輕地為理著帶,著鏡中麗影,眼中滿是驚艷,由衷嘆道:“姑娘今日這般模樣,真真是讓月宮里的仙子都要慚得藏起影兒來,奴婢是瞧著,心尖兒都了,半分也挪不開眼呢。”
“該夫人了。”雲岫在一旁笑地提醒。
晚晴立刻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連忙改口,“是是是,夫人莫怪!”
溫凝臉頰微紅,輕聲嗔怪道:“你們兩個,竟拿我打趣。”
晚晴手上不停,上繼續說著,“侯爺真是慘了夫人,一日都不想多等呢!奴婢聽青鋒侍衛說,侯爺為了這婚事能早日落定,竟是揣著三顆鴿卵大的東珠去找的欽天監監正!”
溫凝梳理長發的玉手微微一頓,抬眸向鏡中映出的晚晴,“三顆……東珠嗎?”
晚晴和雲岫對視一眼,都抿著使勁地點了點頭。
而前廳宴席之上,謝驚瀾雖是主角,卻也自有章法。
他今日心極好,盡力周旋于賓客之間,應對得,但每每舉杯,多是淺嘗輒止,并未讓自己真喝個酣醉。
至于他麾下那些將領,亦是無人敢真正上前放肆灌酒。
待到宴至中途,他便尋了個間隙,將招呼賓客的重任給了沈林。
而後,自己則悄然。
他先浴房洗去一酒氣,又含了片清甜的柑橘凈口,這才迫不及待地大步返回新房。
晚晴和雲岫正伺候著,見侯爺回來,相視一笑,立刻識趣地躬退下,還心地將門輕輕掩好。
謝驚瀾抬眼去,只見他的凝兒一的紅,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墨發如瀑垂落,在盈盈燭下得驚心。
他終于娶到了他的凝兒,夙愿得償,喜悅幾乎要滿溢出來。
然而于這極致的滿足之中,卻潛藏著一縷患得患失之緒。
他與的初見,實在算不得好。
那是在他中奇毒、神智昏聵之際,他將拖黑暗,將當了救命的解藥,那般暴,那般不堪回首。
以致于後來所承的諸多痛苦與磨難,皆是由此而生。
盡管如今他予萬千珍重,可那最初的污濁與傷害,終究了他心底一無法拔除的刺。
他的凝兒,合該與世間所有尋常子一樣,心中向往的,原該是一段清風朗月、正大明的相遇,而非在那樣狼狽不堪的境地里,被迫與他的人生糾纏織。
他不知,這份他視若珍寶的姻緣,于而言,是否終究存著一份難以彌補的憾?
謝驚瀾走至跟前,屈膝半跪著,視線與平齊,“怎麼沒先躺下歇著?今日折騰了這許久,可累著了?”
謝驚瀾也穿了一與溫凝相襯的紅寢,墨的長發并未束起,還帶著剛沐浴過的潤。
額前幾縷碎發不那麼服帖地搭在眉骨之上,非但不顯凌,反而沖淡了他平日的冷冽,平添了幾分不羈的年氣。
饒是溫凝見過他這般模樣,耳尖還是悄悄泛起熱意。
角輕輕揚起,聲道:“在等你……”
謝驚瀾心頭一熱,手便將穩穩抱起,一同坐到了那張寬大的梳妝案前。
溫凝側陷于他懷中,周皆被他的氣息包裹。
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指尖無意識地繞上他寢的系帶,輕聲道:“聽聞……侯爺為了早日親,給欽天監送了三顆東珠?”
謝驚瀾低頭看,并不瞞,“嗯。”
見眸流轉,似有惋惜之意,謝驚瀾不由失笑,“怎麼?凝兒莫不是心疼那三顆東珠?”
他將往懷里攬了幾分,溫聲安道:“庫房里還多的是,凝兒若是喜歡,明日我便讓人將庫房鑰匙都予你,但凡你看得上眼的,都搬來擺在房里玩,可好?”
溫凝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眼底掠過一訝然,似是被他這“搬來玩”的豪橫給驚著了。
但很快便收斂了神,眼底漾著幾分認真,“我只是覺得父皇既已下旨賜婚,惠妃娘娘也斷不會再阻礙我出宮,自然……是能按時來為侯爺解毒的…”
聲音漸微,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謝驚瀾聞言微怔,著垂眸時出的纖細脖頸,間輕輕滾過一聲嘆息,
“原來凝兒以為,我這般心急火燎地娶你進門,是為了解毒。”
他低頭便在的耳垂上不輕不重地輕咬了一下,嗓音里滿是委屈,“冤煞為夫了……凝兒竟這般想我,該罰。”
溫凝微微了下脖子,臉頰愈發緋紅。
辯解道:“即便…即便侯爺急著娶我,是為了解毒…也是應當的。”
手環住他的脖頸,將發燙的臉頰輕靠在他肩頭,“侯爺毒發時所的折磨,非常人所能承,凝兒是知曉的。若我能解侯爺之苦,自是……心甘愿的。”
謝驚瀾眼底的瞬間得一塌糊涂,像把漫天星都進了眼底。
他滿足地喟嘆一聲,收了手臂。
只覺得他的凝兒方才所言,比任何話都更人心魄。
他不自地低頭,含住那嫣紅潤澤的瓣,溫吮吻。
溫凝輕輕合上眼睫,順從地承著他的憐,齒間漫開他方才凈口時留下的清甜柑橘香,縷縷,沁人心脾。
男人略略退開些許,鼻尖親昵地蹭著的,低聲呢喃,“這口脂……”
溫凝檀口微啟,聲如蚊蚋,“是…是侯爺送的那盒…”
話音未落,便被他的再度封緘,趁齒關松的間隙,肆意攫取著的清甜。
燭影搖紅,星沉碧落。
良久,他才不舍地稍稍退開。
溫凝眸中泛著迷蒙的水,微微息著,不解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