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年後。
暮剛漫過宮墻,謝驚瀾著朝服,長玉立于宮門外的柳樹下。
路過下朝的大臣見狀,含笑打趣道:“侯爺這是又在等夫人吧?”
謝驚瀾神自若,角卻已不自覺揚起,“嗯。”
不多時,便見溫凝從朱紅宮門走了出來。
一見了他,小便委屈地撇了起來,快步走到他跟前,拽著他的袖口小聲道:“怎麼辦……我今日輸了好多……”
原是沈雲舒今日將拉進宮里,同惠妃娘娘、綰兒姐姐四人湊了一桌葉子牌。
起初倒還其樂融融,誰知後來那三位子的夫君——沈林、蕭瑾煜乃至宣帝竟都“恰好”前來,其名曰觀戰,實則暗通款曲。
一人對上他們六人默契十足的“明槍暗箭”,自是節節敗退。
“我本在家中陪祖母練了許久的牌技,本以為能贏的……”越說越委屈,“誰知他們、他們合起伙來欺負我!”
謝驚瀾聽得失笑,順勢牽過的手,引著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他將人輕輕摟在懷里,寵溺道:“怪我,怪我,一時失防,沒顧上去接你,竟讓他們鉆了空子。”
沈林近日頻頻夸贊城東園林,蕭瑾煜三番五次想借西山馬場,陛下亦暗示想將他新訓的羽林軍調往京郊大營。
今日這群人,竟是將主意打到他的凝兒上了。
溫凝倚在他懷中,心疼的道:“那可都是你立下赫赫戰功,用汗換來的……如今倒好,都被我一局牌輸出去了。”
想到此,心里酸得厲害,哪還在乎輸贏面子,只剩一片沉甸甸的心疼。
謝驚瀾低頭親了親,渾不在意地道:“些許外之,他們喜歡,給他們便是,我有凝兒,已是天大的恩賜,余者皆不足道。”
他的凝兒,他真真是不知該如何疼寵才好。
縱使已執掌侯府中饋,行事日漸沉穩周全,他卻仍怕累著一分。
早在接手之初,他便將府中最為得力的老管事與賬房先生盡數撥給做幫手。
若有不明之,他便將攬在懷中,于燈下一條一款地耐心教,直至徹底通為止。
如此,既親自主事,得了歷練,又從未被瑣務垮過眉梢。
就連那間心心念念的藥材鋪子,他也由著盡折騰。
鋪中收來的藥材,但凡是窮苦人家前來求診,便常常分文不取。
若遇時疫流行,研制的方子,也從不私藏,皆是大大方方地張出去,任人取用。
溫凝因著他的緣故,更是將一顆心都系在了軍營。
與蔡回春一同苦心鉆研,將將士們常見的戰後創傷、癰疽潰爛、斷骨續接等疑難雜癥的藥方都改良徹
還有那些彌漫的毒瘴、傷人的異草、詭異的蟲毒,凡是從軍醫口中聽聞,或是謝驚瀾麾下將領提及的邊陲之苦,皆了案頭亟待攻克的山巒。
翻遍醫典毒經,反復試煉,竟也真配出了不化解瘴毒、避驅蛇蟲的應急方子,令常年戍邊的將士們益良多。
藥材鋪子雖沒賺回幾兩銀錢,卻為安遠侯府掙來了千金難買的仁善名聲。
京中其他權貴之家的夫君們私下談起,語氣里是掩不住的艷羨與酸:這般傾國之貌、又懷濟世仁心、還深得陛下青眼的公主,倒讓那一向不近的安遠侯提前謀進了懷里。
是夜,陪著夕寶玩鬧了好一陣,將他哄睡後,夫妻倆才相攜回到聽松院。
剛踏房門,謝驚瀾便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邊低頭吻著,邊步履穩健地朝室走去。
溫凝面染紅霞,在他懷里輕掙著,小手握拳捶在他肩頭,“毒、毒早就解干凈了,侯爺還日日這般……”
他的毒,其實親不到三個月便已拔除干凈。
可這男人竟還厚著臉皮誆騙,時常按著心口蹙眉道作痛,纏著要“吹吹才好”。
心,便俯去吹。
可吹著吹著,那氣氛便陡然曖昧起來,他的“疼”也很快換了地方……
直到前幾日與師傅閑聊問起,才知師傅早為他診過脈,那毒早已清除殆盡。
更可氣的是,師傅竟還告訴,當初侯爺剛一知曉“九九之數”這解法時,師傅便問過他,“那這解藥,還繼續研制否?”
他竟大手一揮說“不必”!
回頭卻騙道,師傅也束手無策,唯剩“同房”這一味解藥了。
害得親後的時日,天天“心甘愿”地為他“解毒”。
思及此,溫凝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捶得更狠了些。
謝驚瀾自是心知肚明,任捶打,全當作夫妻間的小趣照單全收。
他將臉埋進溫熱的頸窩,語氣委屈得好似被欺負了一般,
“凝兒冤枉為夫了,夕寶每隔三日便要來在你我中間同睡,為夫哪有‘日日’這般?夕寶在時,我可老實得……”
他擒住作的手,滾燙的大掌三兩下便褪盡了彼此的衫。
呼吸纏重間,他正手去枕邊那只盛著事的黑匣子,蔥白的玉手卻忽地探來,纖指堅定地他的指,與他十指相扣。
溫凝仰著紅的小臉,眸水潤地著他,息著輕聲道:“我、我想同夫君…商量個事…”
謝驚瀾間滾過一聲低啞的笑,目落在泛著薄紅的上,“想換個姿勢?”說著,空著的那只手便來床榻另一側那本《大樂賦》,“夫人且挑一挑……”
溫凝一見那書冊便,接過來看也不看就丟到床腳,赧的說,“不是這等事!”
微微仰頭,的瓣輕輕蹭過他的下頜,聲道:“驚瀾,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謝驚瀾劍眉倏地蹙,斬釘截鐵道:“不行。”
“為何?”溫凝與他握的手指了,“難道……難道侯爺不喜歡孩子嗎?不喜歡我們的夕寶嗎?”
“喜歡!凝兒生的孩子,我如何能不喜歡?”謝驚瀾立刻反駁,眼底卻翻涌著深重的後怕與痛,“可我害怕,我、我絕不會再讓你去冒那般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