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早已備好,在灶上都不知燒了幾回,現下聽得這命令,劉進忠忙不迭命著小太監去抬水。
一通抬水送水,宮人們很快又聽令出來。陳嬤嬤方才沒進去,見著有送巾帕香胰子的宮出來,忙將人抓到一旁,低聲音打聽著里頭的況。
那宮紅著一張臉,聲如蚊訥:“奴婢也不敢瞧,只備好一切準備退下時,余瞥了那麼一眼。陛下好似抱著那位娘子出來,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一雙細細的腳踝在外頭。奴婢看見那腳踝上都紅紅的……余下就沒瞧見了。”
其實最明顯的莫過于推門進去那一室濃香,還有那被換下的被褥。只這些也難以啟齒,畢竟對們這批新進紫宸宮當差的宮人而言,還是頭一次遇上陛下幸人的況。
陳嬤嬤斟酌片刻,又問:“那你瞧著陛下心如何?”
那宮被問住,木訥訥搖搖頭:“奴婢哪敢抬頭窺見圣。不過…不過應當心不錯,奴婢約聽到他與那位娘子說話,好似在說笑呢。”
聽到這句話,陳嬤嬤那顆懸著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花白眉也緩緩舒展:“這便好了。”
怕就怕像是上回在宮外別院那般,那桀驁不馴的小娘子又惹得陛下不快,到時候他們這些底下人也跟著遭殃。如今陛下暢快了,他們這些奴才也能松快些。
陳嬤嬤這邊才將松口氣準備回去歇了,忽的又聽殿傳來一陣哭聲伴著嘩啦啦水聲,面不由微變,豎起耳朵聽了聽,忍不住抬手了心口,天爺菩薩,還能折騰呢?李娘子那把細骨頭怕不是得折了。
這一夜紫宸宮來來回回搬了三回水,從月上中天到東方魚肚泛白,劉進忠抱著拂塵,打著哈欠,雙眼都熬得烏青,才聽到殿總算沒了聲。
他七歲就進了宮,無之人也不懂風月事。不過看陛下這折騰勁頭,想來那事應當很快活吧?
又過了個把時辰,報時的青袍小太監上前,小心翼翼提醒:“劉總管,該陛下起了,今日還有朝會呢。”
劉進忠打了個激靈,再看天,忙了發暈的眼睛:“這就到卯時了?”
青袍小太監頷首:“是呢,溫水巾帕和朝服都備好了。就是陛下這——”
劉進忠自明白小太監的意思,畢竟里頭靜才消停沒多久。來回踱了幾步,劉進忠走到高大的朱殿門前,俯耳仔細聽了聽,見里頭一片安靜,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鉚足勇氣敲了兩下門:“叩叩——”
“陛下,已是卯時了。”劉進忠掐著細細的嗓子道。
里頭并無回應。
劉進忠心下愈發惴惴,踟躕一陣,再次鼓起勁兒敲門。這次剛敲一下,便聽得里頭傳來皇帝冷淡倦懶的嗓音:“朕抱恙,今日罷朝。”
罷朝?殿外太監都面驚愕,陛下登基大半年來,還是頭一次罷朝。先前無論是酷暑還是寒冬,就算有個頭疼腦熱不適的,也從未罷朝。
“劉總管,這?”小太監眼看著劉進忠。
劉進忠訕訕地朝里頭應了一聲“喏”,轉臉低聲音吩咐小太監:“還愣著作甚,快去宣政殿知會朝臣。”
小太監忙去了,劉進忠轉臉再看晨曦照拂的閉大門,不由搖了搖頭,人膝,英雄冢,陛下莫不是真栽進去了?
得知皇帝抱恙罷朝的消息,宣政殿一干臣工們面面相覷,毫不懷疑其他,只當一向勵圖治的皇帝真的病了,擔憂不已。
以宰相為首的幾位文武重臣一同前往紫宸宮,詢探帝王病。
與此同時,皇帝罷朝的消息也傳到慈寧宮的許太後耳朵里。
“他病了?”許太後端著瑪瑙碗的手微微一頓,到底是親生兒子,聽到病了不免憂心:“醫可去過了,是哪兒不舒服?”
回稟的太監道:“陛下未傳醫,想來多歇息一陣便能康復。”
“未傳太醫?”許太後瞇了瞇眼,碗中的燕窩粥也沒心吃了,隨意擱在一旁,若有所思。
玉芝嬤嬤將那太監揮退,待沒了外人,上前安許太後:“太後莫擔心,陛下強健,想來是春夏之氣候變幻,有個頭疼腦熱也是尋常。”
許太後撇哼了一聲,手指著碗:“我擔心他?那個混賬東西,昨日夜里還潛我宮里啃人脖子呢,今日病了也活該!”
玉芝嬤嬤面悻悻,稍頓了頓,輕聲猜測道:“娘娘您說,是不是因著李娘子匆匆出了宮,陛下因著這事傷心呢?”
許太後心說也不是沒可能,上又與玉芝嬤嬤確認著:“玉芝,昨日阿嫵的確是出宮了吧?”
玉芝嬤嬤頷首:“韓福祿親自送的李娘子,說是親眼看到李娘子乘馬車出了宮,李娘子還讓他帶話,說是此番讓您老費心了,您老千萬保重,莫要再為掛懷。”
“唉,阿嫵是個可心可意的好孩子。”許太後長長嘆一聲:“當年若是順利嫁給了皇帝,沒準現下哀家都能抱上孫兒孫了。”
玉芝嬤嬤也覺憾,然往事不可追,只又說了些寬之語。
許太後將剩下半碗燕窩粥吃罷,到底不住拳拳慈母心,吩咐玉芝嬤嬤:“去太醫院尋個太醫給皇帝瞧瞧,到底是哪兒不舒服,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是。”玉芝嬤嬤笑著應下:“娘娘您就是刀子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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