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不說話,沈醫又著頭皮補充一句:“其實,并無大礙。只需喂些補氣養腎的湯藥,多加休息……最近也不要再行房……”
話才出口覺落在頭頂那道目凌厲三分,沈醫心下一,立刻改了口:“咳咳,適當…行房也不是不行。只是房勞傷,久病及腎,為長遠計,還是……節制些好。”
前之人沉默許久,才開了口:“開方子、配藥、煮藥,由你一人來辦,若此事第三人知曉,提頭來見。”
沈醫背脊發寒,忙不迭跪下:“微臣省的。”
皇帝嗯了聲:“需要協助之,尋劉進忠便是。”
語畢,他轉進了里間。
著那道頎長的玄影離去,沈醫癱到在地,抬袖了下額間冷汗,心下不住去想,帳中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將陛下勾得三日不上早朝——不過陛下也實在太過放縱了,過度房事,不但對他自個兒龍有損,連著帳中那位貴人都帶著累。
唉,到底是年輕,不懂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計,等人過中年,就知道惜了。
懷著無限慨,沈醫從地上爬起,忙去開方子取藥。
另一頭,皇帝隔著屏風接見了楊宰相與玉芝嬤嬤,只說患了咳疾,需再靜養個三五日。
又特地吩咐玉芝嬤嬤:“讓母後不必擔心,也不必來探,若是將咳疾過給,那便是朕為人子的罪過了。”
玉芝嬤嬤聽皇帝的嗓音的確有些喑啞,滿臉憂地關懷了兩句,便也不再多留,退下復命。
楊宰相知曉陛下還要罷朝幾日,雖覺得于朝局穩定不利,易人心浮,可看方才那沈醫走出來,白著一張臉諱莫如深的樣子,也不敢多說,只皇帝保重龍,也隨著玉芝嬤嬤後腳離去。
打發走這些人,皇帝從屏風後起,重新折返寢殿。
接下來第四日、第五日,皇帝皆未上朝,此事在宮外街頭巷尾也傳開來。
百姓們眾說紛紜,越說越玄乎,傳到最後,傳陛下得了惡疾,命不久矣,可惜膝下無嗣,接下來要從宗室子弟里挑個來繼位。
此訊自也傳到了楚國公府里,到了趙氏的里,卻了一種猜測——
“多巧啊,那李嫵前腳進了宮,陛下後腳就病了,且一病就病了這些日子,誰知道是真病了,還是倆人背地里勾搭上了,天雷地火難舍難分呢。”
趙氏滿臉鄙夷地咂舌,又瞥了眼榻邊一襲落拓青衫形銷骨立的楚明誠,眼中既有心疼,更有怒其不爭的氣憤:“我早就與你說過,那李嫵從頭至尾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你哭著鬧著要娶時,我就說了,你日後定要在這個人上栽跟頭,吃大虧!你瞧,現下可不是這樣?當年嫁你,就是為著攀上咱們國公府的高枝,好撈一把們李家。現在的舊人回來了,扭頭就蹬了你,直接往皇宮攀更高的枝兒去了。呵,瞧著吧,沒準再過不久,就在宮里當起什麼才人昭儀呢。就你一死腦筋筋兒,為要死要活,還將自己搞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怎麼就這麼倒霉,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糊涂蛋!”
冷嘲熱諷說完這一番,趙氏越想越氣,捶頓足直喊著“家門不幸”。
楚明誠只坐在榻邊低頭喝藥,消瘦的臉龐并無多表,仿佛眼前沒趙氏這麼一個人。
楚國公卻被老妻這把嗓子吵得腦仁突突直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抬掌猛地一拍桌子:“行了!”
那一掌頗響,將趙氏嚇得心里咯噔一下,頓時也噤了聲,一臉惶惶地覷著楚國公的臉。
楚國公虎目瞪:“吵吵囔囔何統?何況我們家已與李家和離,你再說那些話有什麼意思?”
趙氏囁喏:“我……”
“你什麼你。”楚國公側眸看了眼愈發沉默寡言的獨子,心下嘆了聲,再看趙氏語氣也不由加重:“若不是當初鬧那麼一場,李氏現下還是我們國公府的世子妃,你竟還有臉在彥之面前嚷?”
趙氏心想,他是我肚皮出來的,說兩句還不可以麼?但對上楚國公那不悅的沉目,怏怏地閉了。
都說妻賢夫禍,楚國公看著這個老妻,愈發納悶,年輕時還算明強干一人,如何娶了兒媳後,就變個胡攪蠻纏的糊涂蟲。
各自冷靜一陣,楚國公問著楚明誠:“自與李氏和離之後,你便一直窩在家中頹廢不振。今日為父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彥之,你到底還要消極到何時?戶部的差事你若真不想當,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周尚書那里辭了去,就說我楚振剛教子無方,養出個因人而一蹶不振的蛋!”
楚明誠端著藥碗的作一頓,沉默許久,才緩緩抬眼看向楚國公:“父親,我明日便回戶部。”
楚國公盯著他:“是回去上值,還是去辭?”
楚明誠道:“上值。”
他記得當初得到戶部授時,阿嫵高興地給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當日夜里還將他的袍和帽熨得整整齊齊。上回知道他升,阿嫵也很高興,與他敬酒,還說升後去八仙閣辦一桌好席面。
一直都盼著他好,為他的上進而高興。
只要能讓阿嫵高興,他愿意變得更好——哪怕現下并不在乎了,他也想世人知曉,頭次嫁過的夫婿,并沒有那麼差。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