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房嬤嬤微微俯，在劉氏耳邊輕聲低語，“柳姨娘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知曉了老爺想跟瑞王家的聯姻。”
“跑去老爺面前又哭又鬧，說老爺偏心，什麼好親事都想著二公子，一點兒也不為大公子考慮。”
劉氏聞言，氣得口劇烈起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猛灌了一口茶，方才稍微消了氣。
“一個靠爬床上位的下作貨，也妄想攀高枝？！”
想到當年的事，劉氏就憋了一肚子火。
嫁給晉國公前幾年，遲遲未孕。
晉國公倒也沒有納妾，反而安不要急于一時，慢慢來。
當時劉氏心里還很，覺得自己嫁了個不錯的男人。
誰知剛懷上孕。
晉國公竟領了個大肚子的人回來，說是他在外面養的外室。
先斬後奏，打的劉氏一個措手不及。
最後，國公府鬧出了庶長子的笑話，劉氏也了眾人的笑柄。
“聯姻的事，怎麼會傳出去的？”
房嬤嬤道：“夫人忘了？先前您為了讓表姑娘死心，故意派了幾個丫鬟在院子附近嚼舌，怕就是那時候傳出去的。”
劉氏嘆氣，“是我大意了，考慮不周。”
想了想又道：“去把趙氏給我喚來。”
“是，夫人。”
須臾，趙姨娘被房嬤嬤帶進了屋。
相比于柳姨娘的花枝招展，趙姨娘穿著一素白的裳，很是樸素。
“夫人，您找奴婢？”
劉氏垂頭，抿了口茶，“你原先是我邊的丫鬟，我不僅待你不薄，還將你許給老爺，如今又將你提為了良妾。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連個人都看不住！”
“奴婢不知……夫人此言是何意。”
劉氏冷哼，“我且問你，老爺有幾日沒去你房里了？天天竟往梅紅院跑！”
趙姨娘垂頭，“有些時日了。”
“那你為何不留下老爺？”
“這幾日，是因為婧兒子不好，奴婢才主要求多陪陪的。”
沈婧是晉國公的小兒，今年剛滿十歲。
大抵是因為沒有足月，提前出生，那丫頭從小就弱多病，常年服藥。
“好好的，怎麼就生了個病秧子？”劉氏又嘆了口氣。
“你還年輕，以後還能再生。”
趙姨娘的頭垂的更低，眼底閃過一恨意。
要是真懷上，能順利生下？
“罷了，我喚你來，也不是有意責備你。我這兒正好有些補藥，你拿回去給婧丫頭補補子。”
“多謝夫人。”
趙姨娘道了聲謝，退了出去。
房嬤嬤瞧走遠，才從里頭將門合上。
“夫人您啊，就是刀子豆腐心。您看起來對趙姨娘苛刻，實則從來沒有虧待過，就怕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好心。”
劉氏笑道：“嬤嬤無須擔心，從小就跟在我邊，我了解的為人。”
房嬤嬤翕，還是將話咽下了。
人心，都是會變的。
——
晚上，宋瑤初又回了鋪子里。
碧桃和銀箏發現姑娘有些不對勁。
自從回了趟國公府，安靜了許多，一個人默默調制香水，不言不語，一句話也沒有。
兩個丫鬟不敢多問，只能默默陪著。
到了戌時，宋瑤初上了閣樓，代一聲，“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吧。”
銀箏道：“姑娘，要不要奴婢留下來陪您？”
“不用了，閣樓小，不下。”
“對了。”宋瑤初又代：“明日你去看看京城有沒有急售的宅子，只要不超過兩萬兩的都行。”
“好。”銀箏沒有多問，立馬應下。
和碧桃一前一後退出了鋪子。
……
夜里，宋瑤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沈淮序與劉氏說的那些話，歷歷在目。
說一點也不在意，是假的。
心里多多有些不舒服。
承認，這段時日和沈淮序走近了些，他又總在需要的時候出現，擾了的心神。
既然不喜歡，就不要表現出那些令人浮想聯翩的舉，讓別人誤會……
宋瑤初越想越煩，干脆將被子一卷，裹住了子，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煩心事。
——
連著兩日，宋瑤初都沒有見到沈淮序。
眼不見為凈。
已經調整好心，時間一久，必定能完完全全忘記……
今日一早，鋪子里來了個貴客。
竟是朝郡主的哥哥江羨。
宋瑤初手里捧著木盒，正準備將里面的香料放到置架上，轉頭的一瞬，就看見了他。
江羨今日并未著戎裝，只穿一玄便服，但依舊姿拔，意氣風發。
“昭武將軍，您怎麼來了？”
他走上前，接過手里捧著的重，幫放到了木架上。笑著答：“上回說好的，要來照顧你的生意。”
他環顧了四周，“鋪子里就你一人？搬這麼重的東西，怎麼不找個人幫幫手？”
宋瑤初解釋：“今日鋪子里不是太忙，我便讓邊的婢出門幫我看宅子了。”
江羨有些驚訝，“宋姑娘想搬出國公府？”
“嗯。”宋瑤初點點頭。
江羨倒沒有多問，只道明前來的目的，“我想幫舍妹挑選幾瓶香料，宋姑娘可有推薦的？”
宋瑤初笑著問：“昭武將軍怎麼不帶朝郡主一塊兒來挑？”
江羨瓣翕，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舍妹說，你也喜歡沈世子，和是敵，不方便來。”
宋瑤初：......
看來，從前追求沈淮序的事，當真鬧的轟轟烈烈，京城無人不知。
只是……這話好像有點耳，貌似在哪聽過來著。
“以前確實有過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宋姑娘的意思是......”
“我早就不喜歡沈世子了。”
聽如此說，江羨的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片刻後，他在鋪子中挑選了幾款香料，剛要付錢，卻被宋瑤初拒絕了。
“上回將軍送了我一幅畫， 禮尚往來，這些香料就當送您的。”
“這......”江羨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等下我請你喝茶？”
請喝茶？
宋瑤初還未想好要不要去。
這時，碧桃一路小跑著從外頭回來了。
走到宋瑤初跟前，在耳邊小聲說：
“姑娘，方才奴婢見世子爺邊的護衛了，他說世子爺還是在那家茶樓等您。”
不喜歡，還一天到晚喊喝茶，這人是不是閑的發慌！！
宋瑤初想也未想回絕，“你跟他說，我有約了，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