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臨近尾聲。
宋瑤初早早離場,尋了個由頭回去歇息。
由于沈淮序坐在對面,像盯犯人一樣盯著,導致整個宴席十分拘束,甚至沒怎麼敢吃東西。
回到屋子里後,讓碧桃拿來一盤糕點,打算墊墊肚子。
誰料,宋瑤初才吃了兩口,院里來了一位丫鬟,是大夫人房里的。
“表姑娘現在可有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說有事找您。”
大夫人怎麼又找?該不會和上次一樣想將趕出去?
宋瑤初將里剩余的糕點咀嚼完,用帕子將角干凈,開口道:“知曉了,我過會兒便去。”
一炷香後,忐忑不安地去了雅香院,原以為劉氏又是找茬的,沒想到面平淡,毫無波瀾。
見到宋瑤初只是微微點頭,開門見山問:“鋪子開的好好的,為何關了?”
宋瑤初垂頭,“出了些狀況,被責令整改。”
只這一句,劉氏便猜到了所以然,一針見的點出,“可是生意好遭到旁人眼紅,被陷害了?”
宋瑤初點頭,“是的。”
“可惜了。”劉氏輕輕嘆氣,“先前你送來的香料,我聞著不錯的。還想著去你鋪子里再買一些。”
“夫人若是喜歡,瑤初可以再制一些香料送您。”
宋瑤初不計前嫌,阿諛奉承。這些都是寄人籬下的基。
“我也就隨口問問,犯不著這麼麻煩。”
劉氏還就吃這一套,心里對宋瑤初的厭惡減了一些。
“還有一事要問你,今日宴席,你可曾遇見一位徐直的男子?”
“見過了。”
劉氏打量過去,到底生了個好皮囊,稍微打扮一下,確實有幾分姿。
也不怪被人家瞧上了。
“不瞞你說,方才徐直來過,問過你可曾許諾婚配。”
劉氏抿了口茶,又道:“我估著,他是瞧上你了。”
“這徐直是商賈之戶,在江北經營著幾家莊子,雖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吃穿不愁,與你也算是門當戶對,衡對宇。”
“不知……你意下如何?”
原來,是想給安排一樁婚事,早早嫁出去。
宋瑤初抿抿,“夫人,瑤初現在不想嫁人。”
劉氏當即變了臉, “不想嫁人,難道你還想賴在國公府不?!”
難聽的話既然說了,下面的話只會更加難聽。
“還是說,你心里藏著人,妄想攀上高枝?”
不是吧……劉氏誤會還喜歡沈淮序?
宋瑤初本想解釋,奈何劉氏本沒有給機會。
“我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先不說序兒已經有了心上人,就你這門楣是斷斷進不了國公府的。”
“趁著還年輕,有幾分姿,早些找個人嫁了,才是你最好的歸宿,知道了嘛?”
劉氏咄咄人的說了一大堆,卻被外頭的敲門聲打斷。
“夫人,老爺喚您去書房一趟。”
想說的話被打斷,劉氏也沒了興致,“罷了,你先回去吧。”
“是。”
——
夜,河傾月落,更闌人靜。
國公府中,一片靜謐。
沈淮序翻閱完文書,直接宿在了書院。
春寒料峭,即便過了春分,夜里依舊寒涼。
追影送來了一床被子,卻發現屋里燃著燈。
公子還未睡著?
平日里公子作息規律,鮮熬夜,定是心里藏了事,才會這般。
追影不敢多問,他將被褥放在床榻邊,悄悄滅了桌案上的油燈退了出去。
等他走後,沈淮序緩緩瞌上眼。
腦子里全是宋瑤初拒絕赴他的約,卻與江羨同游瓦舍的場景……
即便戴著面,他也一眼認出了。
他甚至能到是發自心的開心。
只不過......是與別人一起。
今日宴席。
又來了個姓徐的,對人家笑那般。
還喚他表哥。
都多久沒如此喚過他了!
同住在國公府,連見一面都難。
明明去沈容院子里會經過他的書院,寧愿繞一大圈,都要避開他。
他是鬼嗎?要如此避著!
尤其是那句“我們不太”。
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作痛。
那些抑的緒,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再也克制不住。
沈淮序猛地睜眼,開床簾,出了門。
......
——
西廂閣。
宋瑤初洗漱完畢,走到床榻邊,準備睡。
“哐當——”一聲,外頭卻傳來清脆的響聲。
宋瑤初了腦袋,“出什麼事了?”
碧桃道:“姑娘,房門的鎖許久未換,生銹斷裂了,奴婢現在去庫房問值夜的嬤嬤要一個新的吧。”
宋瑤初卻說:“不用那麼麻煩了。國公府戒備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我還怕有歹人闖進屋不?”
“明早再去吧。”
“好嘞。”碧桃應下,沒再多說什麼。
兩個丫鬟將水盆端走,滅了臺上的燈,悄悄合上門,退出了屋。
宋瑤初則躺在床榻上,合上眼,漸漸進了夢鄉。
也不知過去多久,好似聽到了一陣“篤篤篤”的腳步聲。
的睡眠向來很淺,有一點響都會被驚醒。
緩緩睜開眼。
朦朦朧朧間,看到床帳外,籠著一道影。
屋子里很黑,僅有的一月也被那道影擋住。
宋瑤初嚇得面發白,睡意全無,“你、你是誰——”
“是我。”
沈淮序低沉的聲音,落在了耳畔。
“沈世子?”
宋瑤初長舒一口氣,緩解了方才到的驚嚇。
隨即,從床榻上坐起了,穿上床底的鞋履下了床。
再面對沈淮序時,語氣不太友善,“沈世子夜闖我房間,所為何事?”
這麼說已經算客氣的。
就差沒口罵他“有病”。
半夜闖子閨房,跟個鬼一樣的,不是有病,是什麼?
說話的間隙,宋瑤初順手點燃了屋子里的燭火。
漆黑一片的房間,逐漸亮堂起來。
燭火跳躍,閃爍不定。
二人的影投到了墻面之上,逐漸拉長……
沈淮序沉默不語,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盯著,許久、許久......
直到面不耐煩之,想要再度開口詢問。
他才沉著聲開口:“有事找你。”
宋瑤初蹙眉:“沈世子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現在說?”
“今日,你在外人面前說我們不,是真心話?”
原來是為了這事。
這也算事兒?
有必要大半夜跑來質問?!
宋瑤初氣笑了,話里帶了點火藥味,“沈世子,我有說錯嗎?”
“你是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世子,而我是寄人籬下的窮親戚,你我之間,本來就不該有集,自然不悉!”
沈淮序聞言,呼吸漸漸加重。
雙拳握,指尖泛白。
他向前踏了一步,步步近……
“手也牽了,抱也抱了,你卻說我們不。”
“那到底怎樣,才算悉?”
宋瑤初被他到了墻角,後背上了冰冷的墻面,無路可退......
“說話。”
沈淮序眸冷,周的戾氣暴漲,像是掙了束縛的惡鬼,讓人心生畏懼。
“……”
宋瑤初在墻角,瓣翕著。
害怕到雙肩微,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好可怕!
現在,只想離這個瘋子遠一點。
“不……不知道……”
沈淮序雙手撐于墻面,將牢牢錮在懷中,修長的指尖撥開額前的發,目糾纏著的,
“不知道?”
“那我只能言傳教了。”
忽然間,面前一黑,瓣上傳來一陣力。
宋瑤初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一張俊臉近在眼前。
而他們的瓣正合在一……
噤若寒蟬,原本想推開。
可還未等手,沈淮序率先松開了的瓣。
“現在,親過了。”
他挑起的下,作輕地幫去角的水漬,聲音暗啞:
“再說一遍,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