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園位于國公府的最東面。
整個園子占地數十畝,臨水而建。除了幽深的曲徑之外,還設有蜿蜒的水路。
水路清澈,倒映著兩岸的景。清風拂樹梢,花瓣洋洋灑灑落下,覆蓋于水面。
卻被一只游船輕輕劃破,從中隔開,逐漸散于兩側。隨波飄,曲折縈紆……
“劉姨,今年芬芳園的花比去年的還要艷麗。”
“可不是嘛,園子里多請了十來個小廝打理,這錢也不是白花的。”
溫挽著劉氏的手站在了船頭,欣賞著四周的景,聊著天。
宋瑤初站在們後發著呆。
現在只想趕回去休息,沒啥心欣賞景。
忽然間,胃里一陣絞痛。
有些不適。
只當自己是暈船,并沒有在意。
沈淮序坐于船室中喝茶,目有意無意落在了宋瑤初上。
換了一淡緞玉錦羅,雖也是十分淡雅的,但比起方才那要艷麗了許多。
襯得愈發霞姿月韻,明艷人。
就是頭上的發簪素了些。
先前祖母贈的那些,都被拿去典當了吧?
也該添一些了。
這時,劉氏忽然轉過,恰好與沈淮序的視線相撞。
笑著說:“序兒,你與其在船室中盯著丫頭看,還不如出來同我們一道賞花。”
溫聞言,臉瞬間一紅,也轉過看向了沈淮序,眼神藏滿了對他的慕。
淮序哥……老盯著看做什麼?
是後來換的這裳更好看嗎?
只有宋瑤初悄悄打著哈欠,犯著困,置事外。
……
沈淮序今日異常聽話。
劉氏只隨口一說,他便起,開船室的珠簾,踱步到了溫的邊,與并排站在了一。
他姿拔,負手而立。白勝雪,袂飄揚。再配上那張完無瑕的俊臉,宛若從畫中走出的謫仙。
劉氏對他今日的表現很是滿意,故意扯開被溫挽著的手,笑著道:“你們聊,我去里頭歇息片刻。”
宋瑤初不想當電燈泡,跟在劉氏後,也想去船室。
然而,剛轉,擺卻被沈淮序拽住了。
???
又要干嘛?
轉過。
就見沈淮序那張帥的無可挑剔的一張臉,說出了如何招人恨的話!
“既然表妹通制香,那這滿園的花卉必定知。”
“不如留下,介紹一番如何?”
這是將當做向導整啊?
“其實……我也不太認識這些花卉……”
還未等宋瑤初說完,他自顧自看向一,“你西南方位的,是什麼花?”
算了,隨便答幾句,省得他再沒事找事。
宋瑤初順著方向看了一眼,瞬間傻眼。
“沈世子,那是三白草,模樣雖然像花,但屬于草類,不是花。”
沈淮序:......
“這個呢?”
他又隨意點了一。
“那是九重葛,因苞葉彩斑斕,常被誤認為花卉。”
沈淮序的面沉了幾分。
拽著宋瑤初的袖子手,猛然間一松。
好像不高興了。
宋瑤初咬著,瘋狂憋笑。
哈哈,你沈淮序聰明一世,居然還有知識盲區。
自個兒不識花出了丑,怪我咯?臉那麼臭做什麼?
溫見狀連忙幫著解圍,“淮序哥年時都待在書院中,鮮出來玩耍,不識得這些罕見的花花草草,也在理之中。”
年時都待在書院中,那他豈不是沒有年?
這倒讓宋瑤初想起一件事。
很久很久以前。
腦子不好時,經常去書院找沈淮序。
而他不是在批閱文書,就是在翻看古籍,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時間。
終于有一日,忍不住問:“阿序哥哥,你每日這樣忙碌,不出一空閑時間,累不累?”
沈淮序合上面前的書冊,饒有興致地看向,“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關心我累不累的。”
不似他們。
只將嫡長子的枷鎖扣在他頭上,要求他出類拔萃,功名就。
從未在意過他的。
宋瑤初沒懂他話中之意笑著道:“只要是人,都會累的嘛。阿序哥哥,你也要多休息休息。”
“嗯,好。”
宋瑤初沒想到沈淮序會應,激的補充道:“俗話說,百事從心起,一笑解千愁。”
“做人嘛,開心最重要!”
“比起那些功名,我更希淮序哥哥惜自己的,每天都開開心心。”
“看到你整日愁眉苦臉的,我心里也不好。我覺得你應該放下手里的事,多出去走走。”
沈淮序向的眼神不再冰寒,似涌進了萬千水,逐漸融化。
“你說的對。”
……
思緒飄回。
宋瑤初悄悄打量沈淮序一眼。
整日埋在書堆中,怪不得年紀輕輕階那麼高。
這天下,哪有多天賦異稟,年才,無非是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焚膏繼晷,力學不倦。
或許……沈淮序也是被出來的。
他看似有權有勢,高高在上,實則過得也沒有那麼順心?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現在應該回船里面休息,而不是在這里當電燈泡。
“沈世子,要是沒其他的事,我先......”
“有事。”
沈淮序冷著一張臉,沉聲打斷了。
他掃過後頸被燙傷的紅痕,道:
“風大。”
“站著,給我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