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雅香院。
劉氏向來有午睡的習慣,可今日午睡的時間明顯比平常要長了許多。
“夫人,您的茶煎好了。”
“先放著吧。”
劉氏支撐起子,抬手了太,嘆了口氣說:“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子乏得很,總是瞌睡,頭還暈暈乎乎的。”
丫鬟聞言,立馬放下了手上的茶盞,走到跟前,幫按頸部和頭部。
“夫人,可曾覺好些?”
“稍微舒坦一些了,力道可以再重點。”
丫鬟當即加重了力道,一邊按一邊道:
“奴婢猜測夫人最近是累出來的,您應該好好歇息歇息才對。”
劉氏卻說:“我將管家事宜分了一部分給趙氏代管,按道理最近該是輕松了許多才對。”
“夫人,劉郎中求見。”
劉氏按住丫鬟的手,“好了,先別按了,讓劉郎中進來。”
“是,夫人。”
劉郎中是劉氏娘家那頭的親戚,正好原先的府醫不做了,劉氏便托娘家人將他請了過來。
須臾,劉郎中步了廳堂。
劉氏已經換了一裳坐在廳堂中喝茶。
“找我所為何事?”
劉郎中則看著劉氏手里的茶盞,急著說:“夫人,這茶有毒,不能喝。”
“你說什麼,這茶有毒?”
劉氏捧著茶盞的手一抖,茶水險些潑了出來。
劉郎中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將手里包著的牛皮紙打開。
“夫人,這是您平常喝剩的殘茶。今日有丫鬟懶,將茶水倒在了府醫院外,正好被我瞧見。”
“我拿來一翻,這里頭竟然摻雜了含有劇毒的寐茶。”
劉氏聞言,面瞬間發白,手里的茶盞落在地上,茶水全部溢了出來。
“此話當真?”
劉郎中蹙了蹙眉,接著道:“當真。”
“夫人最近可有經常嗜睡。”
劉氏的手心溢出了汗,“確有此事,我一度以為是積勞疾。”
劉郎中擰眉,“嗜睡便是寐茶的毒素發作了,此乃中毒之兆。”
劉氏徹底慌了,“那……此毒能解嘛?”
“夫人無須擔心,現在發現的尚早,老夫給您開幾副藥,按時服用一月,便能將毒素排出。”
“那有勞劉郎中了。”
等劉郎中走遠,劉夫人劫後余生,心里一陣後怕。
當即喚來了心腹房嬤嬤,將事全部與說了。
“房嬤嬤,你說究竟是誰如此惡毒,竟然在我的茶水中下毒!”
房嬤嬤揣測道:“老奴猜測,是梅紅院的那位。這些年一直同您不對付,背地里也使招。”
劉夫人氣得咬牙:“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害我!”
“夫人,老奴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但說無妨。”
房嬤嬤猶豫了片刻,還是道:“老奴覺得,柳姨娘即便有害您的心,也很難接近咱們院子,反倒是趙姨娘……”
“不可能。”
劉氏當即打斷了,“絕不可能是小趙。”
“從前跟在我邊做丫鬟時,一直乖順聽話,是我最看重的下人。”
“後來我將提為了姨娘,待不薄,不可能恩將仇報。”
房嬤嬤輕輕嘆氣,“夫人既然如此說,就當老奴胡揣測吧。”
——
又過了兩日。
宋瑤初前前後後跑了十來家醫館。
要麼看不出中了毒,要麼來了句無藥可醫。
事實證明,劉郎中說的句句屬實。
京城大部分都是庸醫。
……
“姑娘,上回世子爺送來的名貴藥材,有人愿意收了,說最多只能給到八千兩,您還賣嗎?”
宋瑤初躺在床上翻了個,生無可的開口:“隨便吧。”
命都快沒了,哪里還有心在意這些銀錢。
銀箏又道:“這些藥材賣了,就是八千兩賬。”
“加上咱們之前還剩的積蓄,姑娘過段時日就能在京城買上宅子!”
宋瑤初從床上坐起了,神恍恍惚惚,“算了吧,即便買了新宅子,還不一定有命住。”
“姑娘這是什麼話?”
銀箏趕跑過去安,“姑娘,京城的醫館解不了您的毒,咱們去別的地方再問問,您千萬別泄氣!”
“別的地方的郎中醫只會更差,除非去找宮里的太醫。可我這份,只怕連皇宮都進不了吧。”
這……
銀箏徹底不知該如何安了,只能說:“姑娘,劉郎中不是說過,世子爺那邊有解藥嘛?”
宋瑤初:“他有那是他的,這世間僅有的解藥,他怎麼可能給我?”
銀箏卻說:“姑娘,奴婢覺得凡事都應該嘗試一下,您可以試著問問世子爺。”
宋瑤初擰眉想了想。
其實銀箏說的也對,問一句又沒事,大不了被拒絕。
二人正說著話,巧兒拎著一籃子飯菜走進了屋。
“表姑娘,今日廚房燉了鴿子湯,按照您的口味,沒有放蔥。”
銀箏幫忙將菜擺到了桌面上,而後退了出去。
巧兒笑著道:“奴婢在外頭等著,表姑娘吃完了,您再奴婢進來收拾。”
“先等一會兒。”宋瑤初喚住,“我有一些事想要問你。”
“有什麼事,表姑娘盡管問。”
“你家公子,為何讓你每日來送餐食?”
巧兒笑著道:“表姑娘這都看不出來?公子是關心你,擔心你吃的不好。”
關心?
沈淮序確實有點關心。
可就怕是個公共茶壺,誰都可以倒一杯。
宋瑤初試探著問:“那他......有沒有這樣關心過別人?比如溫家娘子。”
巧兒仔細想了想說,“也有關心過,逢年過節,世子爺會送禮。”
宋瑤初鼻息發出輕微的冷哼。
呵,這個渣渣。
雨均沾啊。
這邊給送餐食,那邊又給白月送禮。
雖然不明白沈淮序對到底是什麼。
但喜歡肯定談不上。
回想前幾日,他的白月就在隔壁,他卻將自己按在臺子上親的場景。
這是為了什麼?追求刺激啊!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妻不如妾,妾不如。
肯定給他爽到了。
罷了,至自己的容貌對他還是吸引力的,或許真能求一求他。
宋瑤初又問:“你家公子今日幾時回來?”
巧兒想了想說,“公子最近有些忙,可能得到戌時。”
“好,我知道了。”
——
轉眼到了戌時。
沈淮序從都察院回來之後,褪去了一朝服,隨意換了件青長衫,俯首在桌案旁繼續翻看著文書。
丫鬟巧兒送來了夜食,順帶提了白天的事。
“公子,今日表姑娘問過你。”
沈淮序翻著書冊的手停滯了一瞬,“說什麼了?”
“問您幾時回來。”
沈淮序的角勾了勾。
“將我那件藏青長袍拿來,記得熏香。”
“是。”
巧兒做事從不多問,但心中還是存了疑慮。
公子……怎麼大晚上的換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