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月,又重新這樣喚他。
沈淮序眉頭舒展,心舒暢。燭火跳躍間,他原本暗沉的眸子里,星點點。
“過來,幫我研墨。”
“哦。”
宋瑤初走到他側,拿起放于一邊的墨錠,又倒了一些清水,開始研墨。
直至清水逐漸濃稠發黑。
才將墨錠放置于一邊,“阿序哥哥,墨研好了。”
沈淮序看了一眼,夸贊說:“不錯。”
這研墨,還是他教的。
當然……他教的,遠不止這些。
那時候,剛穿書不久,原主和一樣,也是個草包,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所以宋瑤初完繼承原主的記憶,回回考學,回回墊底。
而沈微微是沈家眷里面學業最好的,明里暗里沒嘲笑過。
後來,沈淮序來了書院輔導他們學業。
沈微微總是纏著他不放,想多請教一些。
但沈淮序經常對搭不理,敷衍了事,卻總是給宋瑤初耐心講解功課。
可宋瑤初一點也不想學,是被他按頭著學。
記得有一回,裝病曠課,去了集市玩耍,結果被沈淮序抓個正著。
他語氣兇的,表比書院里的先生還嚴肅,說要打手心。
被他嚇到,小心翼翼地出了手。
結果……他只是輕輕拍了掌心一下,說了句:“下不為例。”
不過,沈淮序倒是將此事保,沒與書院里的先生說,不然會被罰的很慘……
“在想什麼,如此走神?”
宋瑤初回過神來,“沒想什麼。”
猶豫了片刻,卻又道:“阿序哥哥,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說。”
“從前在書院,我和容妹妹的學業都不湛,你怎麼盯著我的學業不放。”
反而對自己的親妹妹卻不聞不問。
沈淮序睨一眼,“心思原本就過于單純,若不多學些東西,以後嫁了人,你要如何打理宅?”
這麼說,還得謝謝他了?
關鍵,也沒想嫁人啊……
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巧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公子,奴婢來送夜食了。”
沈淮序淡淡回:“進來吧。”
須臾,巧兒走進了屋中,將一碗湯餛飩面,一份酒釀圓子端了進來,放到了沈淮序面前的桌案上。
而後退了出去。
香味伴隨著熱氣逐漸升騰,直往宋瑤初鼻息里竄。
站于一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淮序院中的廚娘,廚藝湛,做出來的吃食鮮可口,甚至可以同宮廷之中的大廚相比。
這幾日,吃的全是巧兒送來的餐食,每次都盤不說,還胖了好幾斤。
忍不住又看了桌案上的餐食一眼。
夜里就想吃些湯湯水水。
說句實話,饞的。
而沈淮序坐于桌案旁,遲遲沒有筷,反倒是看向了,“肚子嗎?”
啊……
今日晚膳吃的粥,這個點正好了。
宋瑤初又咽了口唾沫,違心的搖了搖頭,“不。”
沈淮序的角帶著抹若有若無的淺笑,“巧了,我也不。還是讓下人將這些夜食撤走吧。”
宋瑤初趕阻攔,“阿序哥哥,這些夜食都沒過,撤走也是被下人拿去倒掉,有些浪費了。”
“不如......”
眼神瞄了過去,“我吃了吧。”
沈淮序下角的笑意,“好。”
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夜食,笨。
宋瑤初從旁邊搬來一張凳子,坐在了沈淮序旁邊,先端來酒釀圓子,拿起勺子開始品嘗。
酸酸甜甜,還糯糯的。
味道相當不錯。
又忍不住嘗了幾口。
耳邊卻落下沈淮序的聲音,“吃獨食?”
宋瑤初拿著勺子的手一頓,“阿序哥哥,是你說過不的呀?”
怎麼還怪吃獨食了?
“我說不,沒說不吃。”
宋瑤初:……
無奈之下,只能把面條往沈淮序面前推了推,“這面,我還沒有過......”
沈淮序掃了一眼,卻說:“我要吃你那碗。”
那你不早說,我都吃了好幾口了,你才說。
宋瑤初看了眼碗里的殘羹,“要不......我去讓膳房給你重新做一份?”
“不,就吃這份。”
啊?
他要吃剩下的?!
震驚之余,宋瑤初手中的瓷碗已經被他奪了過去。
沈淮序拿起勺子,十分自然地舀起方才吃了一半的湯圓,放了口中咀嚼。
用的勺子,吃吃剩的湯圓,他的面毫無波瀾,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
若宋瑤初要是沒有記錯,沈淮序有潔癖的呀……
算了,反正他崩人設也不是第一回。
宋瑤初懶得多問,端起旁邊的餛飩面,和他一塊兒吃。
沈淮序將剩下的湯圓吃完,放下手中的瓷碗,緩緩開口:“說吧,你今日來找我,又有何事?”
終于……聊到了這個話題。
宋瑤初將面碗推到了一邊,深吸了好幾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
“淮序哥哥,我昨日與你說想聞一聞天雪靈茸的氣味,那都是騙你的。其實......”
停頓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是我中了毒。”
“先前我被蛇咬了一口,余毒未清。前幾日,又喝了有毒的茶水。新毒和舊毒加在了一形劇毒,無藥可醫。劉郎中說唯有天雪靈茸能救我一命。”
關于此事,沈淮序早已知曉。
他卻故意流出有些吃驚的神,“哦?竟有這事?”
宋瑤初點了點頭,“我知道天雪靈茸十分名貴,若不是危及到命,我也不會和你討要。”
說話間,看向了沈淮序,眼神微微發亮,帶著一期盼。
“淮序哥哥,你昨日說的話還作數嗎?”
哪一句?
是那句:我若幫了你,又能得到什麼?
沈淮序饒有興致地看著,“自然作數。”
他稍稍頓了頓,又補充,“但要看你的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