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子,您上回給老夫的解藥,是假的。”
劉郎中從宋瑤初院里出來後,急急忙忙趕到了沈淮序的書院,將事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他。
沈淮序合上了面前的書冊,眉頭擰,“那天雪靈茸一直放于藏寶閣中,未有人過,我也絕不可能給你假藥。”
“老夫自然相信世子不會給假藥。”劉郎中想了想繼續說:“老夫懷疑是府中其他人的手腳。”
沈淮序:“天雪靈茸只用于解毒,若沒有中毒,要它何用?”
“沈世子有所不知,這天雪靈茸的藥效一傳十,十傳百,功效已經妖魔化。外頭甚至有傳它能治世間百病。”
沈淮序眉頭擰的更深,“依郎中的意思,是有人竊取用于治病?”
劉郎中點頭,“老夫正有此意。”
國公府戒備森嚴,尋常人想要進府中盜取,實為難事。
所以,極有可能是府中之人所為。
不知為何,沈淮序的腦中忽然浮現出沈婧的影。
他這個妹妹,自出生開始,便弱多病,常年臥病在床。
趙姨娘為了給治病想盡辦法,四求醫。
若誤以為天雪靈茸能治沈婧的病,而將其盜取,也并非沒有可能。
可即便他有這種懷疑,卻拿不出任何證據。
劉郎中又說:“既然天雪靈茸已經失竊,老夫猜測已經被盜取者使用。而天雪靈茸原先就是一對,沈世子若想解宋姑娘上的毒,需得尋另外一只。”
不用劉郎中明說,沈淮序也知曉另一只天雪靈茸,在皇帝手中。
如此珍貴之,若想圣上賞賜給他。
除非......他提前完那件事。
劉郎中走後。
沈淮序喚來了巧兒,“去告知母親一聲,就說我院中的天雪靈茸失竊了。”
“是。”
即便他猜到這天雪靈茸十有八九已經被人使用,但還是抱有一僥幸心理,萬一能夠找出呢。
而宅之事,給母親理就行,他不便手。
——
一炷香後,巧兒將天雪靈茸失竊的事告知了劉氏。
劉氏氣得面鐵青,將心腹房嬤嬤喚了過來。
“你說這世間能有這麼巧的事?我前腳中了毒,後腳能解毒的天雪靈茸就失竊了,明擺著想致我于死地!”
劉氏猛灌一口茶,又繼續說:“多虧了劉郎中發現的及時,解了我所中的寐毒,要不然,我定被那人所害!”
房嬤嬤勸道:“大夫人切莫氣,氣傷……”
“啪——”
話還沒說完,劉氏重重將茶蓋扣上,氣到口劇烈起伏。
“你讓我如何不生氣?這事兒定是柳氏做的!下毒的事我還沒找算賬呢,如今竟然如此惡毒,將解藥一并了。”
房嬤嬤又道:“夫人,若真是劉姨娘所為,也未必是件壞事,只要去院中搜羅一番,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劉氏覺得房嬤嬤說的很對,“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搜院子!來個出其不意!”
“是,夫人。”
......
梅紅院。
此時天已經暗淡,院里還未來得及點燈,灰蒙蒙的一片。
劉氏帶著眾人闖了院中,丫鬟婆子們手中掌著明燈,照亮了整個院落。
屋中。
柳氏已經洗漱完準備歇息。
窗外忽然間燈火通明,嚇得眼皮一跳,忙問從外頭趕回來的丫鬟,“出什麼事了?”
丫鬟了額間的細汗,“姨娘,出大事了,大夫人說您竊了府里貴重的東西,要來搜您的院子!”
“呸!說我東西?簡直滿口胡謅!”
柳姨娘對著窗外狠狠啐了一口,“我想要什麼只需向老爺討要便是,犯得著去?我看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老娘我正不怕影子斜,讓進來搜便是!要是搜不到,看我在老爺面前如何攙奪!”
別看柳姨娘現在耀武揚威的樣子,等到劉氏真進了屋,立馬老老實實行禮,面上掛著假笑,變臉比翻書還快。
“姐姐,您這麼晚過來,有何貴干?”
劉氏冷哼一聲,“這聲姐姐我可不敢當。我且問你,序兒院中的天雪靈茸,可是你竊取的?”
“姐姐,冤枉啊,這什麼靈茸鹿茸的,妾聽都沒聽說過。”
劉氏哪里信所言,給邊的房嬤嬤遞了個眼,“給我搜!”
“是,夫人。”
房嬤嬤當即領著五六個丫鬟,進了主臥,開始四搜羅。
柳姨娘立在原地,雖心有怨懟,但本不敢上去阻攔。
反正沒沒搶,也不怕搜出什麼。
然而……僅僅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房嬤嬤折回,“夫人,在房中發現了這個。”
手中拿著一包用油紙包裹好的藥渣,是在劉姨娘床底下搜到的。
劉氏看了一眼,冷冷瞪向柳姨娘,“你來說說,這是何?”
柳姨娘看著那堆藥渣,一臉疑,“姐姐,妾真的不知這是什麼?您也知道,妾平日里很干凈,又怎會在床底藏匿如此腌臜之!”
劉氏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狠狠罵,“你還干凈?當初你大著肚子,跪著求我接納你進府,做的事還不夠腌臜!”
柳姨娘嚇得不敢吱聲。
當年那事,是算計晉國公,也算計了劉氏……
劉氏懶得再和廢話,只吩咐一聲,“去把劉郎中喚來!”
可憐的劉郎中,去了春華亭,又馬不停蹄的去了西廂閣,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又去了書院,這會兒剛想休息又又又被大夫人喚來了梅紅院。
這幫人,是一點也不在意打工人的啊!
劉郎中來了梅紅院,心有怨氣卻敢怒不敢言,翻攪著那堆殘渣,又放在鼻底嗅了嗅。
“夫人,據老夫所斷,這些藥渣,確實是醫書中所記載的天雪靈茸。”
柳姨娘聞言,面慘白,險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都不知道那靈茸是什麼玩意兒,怎麼就出現在床底了呢?!
劉氏瞪著,“柳氏,你還要做何狡辯?!”
柳姨娘快哭了,“姐姐,妾真的不知!”
劉氏狠狠剜一眼,心中竊喜。
雖說如此名貴的藥材就被這賤人用了,有些可惜,但終于有機會收拾了!
“來人,去把老爺請來!”
——
片刻後。
柳姨娘跪在地上哭了淚人,“老爺,妾真的是冤枉的啊,妾沒念過什麼書,大字都不識幾個,本就不知曉天雪靈茸是何,您說我它做什麼啊?”
劉氏罵道:“就因為你是個大字不識的草包,才會誤以為那天雪靈茸是什麼滋補的藥,將它燉煮喝了!”
“妾真的沒有!”柳姨娘拼命搖頭,“求老爺一定要明察秋毫,還妾一個清白。”
晉國公最煩參與這些宅之事,平日里他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可偏偏柳氏犯下如此愚鈍之事,他又不得不來一趟。
“阿姝,我認為此事還得再查查……”
“老爺,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要護著!”
劉氏的眼睛一紅,里已經有了哭腔,“你可知道都對我做了什麼......”
思慮再三,沒有將自己先前中毒的事說出來。
因上回房嬤嬤猜測,下毒的可能并非是柳氏,也留了個心眼。
晉國公的眉頭蹙著。
他最討厭這樣。
明明只是說了句公道話,到了劉氏那邊便是他護著。
想到明日還有公務在,他也懶得再煩,隨口一說,“這樣,先將柳氏足一月。”
劉氏不依,“老爺,犯了那麼大的事兒,只將足?”
晉國公冷嗤,“那不然呢,好歹也是硯兒和微微的姨娘,你總不能因為這點事,置于死地吧?”
劉氏快氣瘋了,“我就知道你會護著,護著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
“你給我住!”
晉國公最討厭劉氏整日將外室掛在邊。
男人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過,就不能大度點。
“你別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
說完,甩了甩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氏看著他的背影,氣到說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的付出,只換來一句他才是一家之主。
多麼可笑。
一個將繁瑣事宜全部丟給,自己只會當甩手掌柜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