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二刻，宋瑤初順著原路準備回自己的院落。
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的沈淮序有些奇怪，似乎和明日的壽宴有些關聯。
他明知蘇言不是什麼好人，又為何非要去冒險？
興許是藏了心事，走路時有些分神。
沒注意到院門外的桂樹後，有道目一直追隨著。
等走遠，桂樹後的影逐漸顯現。
居然是沈淮序院中的大丫鬟，夏竹。
……
一炷香後，雅香園。
“讓你盯著點，盯著點，怎麼還出了這種事！”
夏竹面惶恐，趕解釋：“回夫人，這段時日，奴婢本去不了書院。”
“公子只安排巧兒在院中守夜，奴婢就算去了也會被巧兒攔下。今日，多虧巧兒吃壞肚子，去了趟茅房，奴婢才有機會靠近。”
劉氏深吸一口氣，了心底的火氣，“罷了，他有心提防，也怨不得你。”
“最近盯著西廂閣那邊的靜，一有消息馬上告知我！”
“是，夫人。”
夏竹前腳剛走，劉氏便將房嬤嬤喚進了屋，氣道：
“上回我說什麼來著，序兒怎麼可能為了氣他大哥，故意與那宋氏卿卿我我。果真被我說中了吧，他就是喜歡那宋氏！”
房嬤嬤勸道：“夫人消消氣，公子瞞著您，想必也有他的考量。”
“他能有什麼考量？”
“他是怕我知曉他對宋氏有，怕我將宋氏趕出府去！”
房嬤嬤：……
您知道就好。
知子莫若母啊。
劉氏重重嘆氣一聲，又道：“其實……我倒不是氣他對宋氏有，而是氣他為何如此提防我。難不，還是為了年時那事？”
房嬤嬤當然知曉夫人指的是何事。
那一年，公子才五歲，正是貪玩的年紀。
夫人卻將他鎖在書院中，著他念書，不讓他與其他孩玩耍。
有一日，公子溜出去，同府里的家生子玩了會兒蹴鞠。
夫人得知後，二話不說將那家生子連同其爹娘一并趕走，說他們會帶壞公子，影響他的學業。
自那以後，公子愈發沉默寡言。
每日只呆在院中念書，再也沒出門玩耍過……
“如今朝堂局勢本就不安，他所任職的都察院又是個容易得罪人的行當。若真娶了什麼門楣低的子做正妻，不是被人恥笑，背後脊梁骨嘛。”
“你說，我是他的親娘，我所做的決定能不為了他好？他還如此提防，我心都寒了……”
房嬤嬤猶豫片刻，說了句公道話，“夫人，老奴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劉氏低頭抿了口茶，“你說吧。”
“從前，您只嚴格要求二公子，卻對三公子和二姑娘放任不管，想必公子心里也是有些怨言的。”
劉氏沉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愧疚，“你說的，我都知曉。”
當年，晉國公將懷六甲的柳氏領回家後，這件事便像一刺扎進了心里。
尤其是柳氏比先生下了兒子，讓為全京城的笑話。
更讓攢了一腔怨氣。
發誓要讓自己的兒子比他的兒子優秀百倍萬倍，要狠狠踩在頭上。
後來，序兒足夠爭氣，也做到了。
但那些年，確實將他得太了。
又何嘗不愧疚？
在生下憶舟和容兒之後，對他們幾乎是放養狀態。
他們有愉快的年，有群結隊的好友，也有所喜歡的事。
無非是將對序兒的愧疚，彌補到了他們上……
“夫人，打算如何置表姑娘？”
房嬤嬤的一番話，拉回了的思緒。
“暫且先放一放，把要事理了再說。但是這丫頭......以後留不得了。”
——
翌日，晨熹微。
沈微微帶著些許的怨氣，掀開了被子。
昨日夜里不知哪個缺心眼的，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院子里哼曲兒，害沒睡好。
下了床，才剛剛洗漱完，便頂著兩個黑眼圈跑去院中大發雷霆。
“說！昨兒個到底是誰在院里哼曲兒的！”
四五個丫鬟站一排，面面相覷，“回姑娘，不是奴婢。”
“也不是奴婢。”
“你們還敢撒謊！我昨晚明明聽見了！難不是院里鬧鬼了？”
突然，有個丫鬟似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姑娘，昨夜是大公子新養的一只鸚鵡飛到咱們院里了。”
“鸚鵡？你誆我，鸚鵡還能哼曲兒？”
那丫鬟卻道：“姑娘有所不知，大公子養的那只鸚鵡，據說是從離耳國飄揚過海運回來的，靈的很。不僅會哼曲兒，還會模仿各種聲音。”
沈微微瞇了瞇眸子，“當真有這稀奇事兒？”
“姑娘若不信奴婢所言，去公子院中一看便知。”
片刻後，沈微微真去了沈硯的院子。
不料，才剛剛踏進院門，肩上不知落了什麼東西，嚇得面一白，尖出聲。
“啊——”
落于肩上之似乎也到了驚嚇，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妹妹無需害怕，那是我養的鸚鵡。”
沈硯忽然出現在面前。
而方才到驚嚇的鸚鵡，落在了他肩上。
沈微微這才看清那只鸚鵡的長相，通全是灰，只余眼睛周圍一圈白的發。
就在打量過去的一瞬。
那鸚鵡忽然學著的樣子也“啊——”的了一聲。
不僅表相似，就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沈微微瞠目結舌，“它......它在學我說話？”
沈硯抬手，了鸚鵡上的絨，“嗯，不管是什麼聲音，它一聽就會，還會模仿的一模一樣。”
“灰灰，夸一夸我妹妹。”
鸚鵡立在沈硯肩頭，學著他的口吻夸了一句，“妹妹，你今日這裳真好看。”
沈微微愈發驚奇，“大哥，它居然能聽懂你的話？”
“灰灰很聰明。”
“大哥怎麼會有這只鸚鵡的。”
“旁人送給爹的，他知道我平日里喜歡養些花鳥魚蟲，就將鸚鵡放到我院中飼養。”
沈微微忍不住夸贊，“可真是個稀奇的寶貝。”
“要是哪天，我將它悄悄裝袖中，與院里那些丫鬟說話， 們豈不是以為我學了腹語？”
也只是隨口說了一句。
卻沒想到，幾日後會用在那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