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劉氏心事重重。
一來，序兒了重傷，雖說況好轉了一些，但到底元氣大傷，至還要修養些時日才能好。
二來，安在趙姨娘邊的丫鬟，終于發現了一些蛛馬跡。
“夫人，奴婢在昨日親眼所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將一袋茶葉遞給了趙姨娘。奴婢留了個心眼，趁著趙姨娘不在，從紙袋里取出了一些茶葉。”
丫鬟說完，從袖中拿出了一小撮用絹布包裹好的茶葉。
劉氏看了一眼，代道：“拿給劉郎中驗明。”
“是。”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丫鬟再次折回。
“夫人，劉郎中已經驗明，這不是茶葉，而是慢毒藥寐茶。”
劉氏聞言，握住圈椅的扶手，指尖都泛著白。
真的是。
從前待小趙那般好，沒想到竟會下毒害！
劉氏緩了許久，方才開口：“去將趙姨娘喚來！”
片刻後。
趙姨娘忙完手中事宜，來了主院。
劉氏正坐于屋中靜靜品著茶，面異常的平靜，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夫人，您找奴婢？”
劉氏將茶盞放下，一雙眼打量著趙姨娘。
“上回與你說過，喚我姐姐便可，當時你也答應了。怎麼？現在這兩個字是燙嗎，讓你如此不出口？”
趙姨娘以為劉氏又沒事找茬，忙垂下頭，“姐姐，奴婢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劉氏的面染上了一層怒意，“小趙，你自己說說，這些年，我待你如何？”
趙姨娘依舊低垂著眼眸，“夫人待奴婢很好。”
劉氏了火氣，“怎麼個好法，你說說看呢。”
“從前奴婢跟在夫人邊時，奴婢的月錢比其他丫鬟的要多。後來夫人還將奴婢提為了姨娘。去年奴婢的娘生了重病，也是夫人幫忙將奴婢的娘接來京城治病的。”
聽說完，劉氏心中的怒意更甚。
“我對你這麼好，可你是如何回報我的？”
趙姨娘的子一，“夫人，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
劉氏不想再和說著彎彎繞繞的話，直言道：“我平日里喝的茶葉，是不是你的手腳，在里面加了毒茶？”
眼見事暴，趙姨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狡辯說：“奴婢沒有。”
“還要狡辯？”
劉氏將作證的丫鬟喚了屋中，證據也一并帶了過來。
人證證俱在，趙姨娘無話辯駁，認下了投毒一事。
劉氏瞪著，與其說是憤怒，更多的卻是心痛。
“小趙，你究竟是為什麼？我待你如此之好，不求你能回報，但你為何要恩將仇報？！”
這些年，早就將趙姨娘當作了自己的妹妹，用心對待。
結果換來的，卻是的背叛和謀害。
趙姨娘攥了雙拳，從地上緩緩站起了，“為了什麼，你心里不清楚嗎？”
眼尾泛紅，看向劉氏的眼里滿是恨意。
“十三年前，我也有過一個兒子，可卻被你害死了！”
“當年，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在送給我的生姜茶中混了墮胎藥，才害我還未出生的孩子，早早夭折。”
“自那以後，我便落下了病，在懷婧兒時，甚至發了早產，害小小年紀重病纏，盡了人間疾苦。”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我的一雙兒皆被你所害，你讓我如何不記恨？！”
劉氏的臉上出難以置信的神，“沒想到，你竟是為了這事記恨我……”
“可你不知，我當年那樣做，也是為了你好！”
趙姨娘凄涼一笑，“為我好？虧你這種話還說得出口！”
劉氏不得已說出了，“當年先皇離世，定喪期為一年，止婚嫁生育。而你卻在國喪期懷上了孩子。若那孩子留下，你便犯了大忌，是要殺頭的死罪！”
趙姨娘咬住下，眼中的恨意并未減半分。
“你說這些假惺惺的話，我一個賤婢的命，值什麼錢？你無非是擔心我生下兒子，會與你爭寵，威脅你在府中的地位！”
劉氏的角掛上一苦笑，“你我相伴相知了二十年，到頭來卻以為我是那樣心狠之人。”
“當年柳氏腹中的胎兒，我都沒有手，我會因為嫉妒，去害你的孩子？”
說到此，長長嘆氣一聲。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當初不想你生下腹中胎兒的不是我，是老爺！”
“若是你真將孩子生下，有心之人只需稍稍推算，便知你這孩子是在國喪期懷上的。”
“到那時候，不止是你死罪難逃，就連整個國公府都要被連累。所以，老爺才讓我手理掉。”
“我是怕你知曉事的真相，會寒了心，才一直瞞著沒說……”
這些年，劉氏早已看，晉國公看中的只有家族榮耀，人于他而言，無非是繁衍子嗣的工。
知曉真相的趙姨娘，過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仰頭，像瘋了一樣狂笑兩聲，“他害死我腹中胎兒不是個東西，但你劉姝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十多年前，若不是你為了和柳氏爭寵，著我做了老爺的妾室，會發生這樣的事？”
“你可曾有一回，哪怕只有一回問過我的想法？”
“我只想尋個普通人家，過安安穩穩過日子。是你將我拉進這渾水之中，害我如此之慘，是你，劉姝！”
深吸一口氣，冷靜了片刻。
“劉姝，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如此專橫，從不在意旁人的想法。小心做過的那些事，化作回旋鏢，扎向你自己！”
劉氏徹底被氣到，怒吼一聲，“你給我住！”
趙姨娘背脊得筆直，“要說的我已經說完了，要殺要剮，隨你。”
劉氏即便再生氣，卻對趙姨娘網開了一面，“看在這麼多年的分上，我不用家法置你，但你以後搬到西院去，別在我面前出現！”
——
趙姨娘的事理完畢。
劉氏了眉頭，心里頭又氣又惱，厭煩的很。
恰逢這時，晉國公從宮里回來了。
進門便見劉氏耷拉著一張臉。
“什麼事，又如此愁眉苦臉的？”
劉氏張了張，沒將趙姨娘下毒害一事告知他。
這人心，要不然剛剛直接置了趙姨娘，本不會留一命。
但晉國公不同，他說一不二，做事很絕，從來不講面。
所以劉氏瞞著沒說。
“也沒什麼事。”
晉國公瞥了一眼，轉移了話題，“可知皇帝今日與我說了什麼？”
“妾不知。”
“你不是一直喜歡溫家那丫頭嘛。如你所愿，皇帝想讓我們國公府與溫家聯姻？”
聯姻？
方才的不悅被驅散，劉氏的臉上漾起一層笑意，“這是樁事啊。”
“那老爺是什麼意思？”
晉國公嘆氣一聲，“圣上都如此開口了，我還能有什麼想法？”
“這兩日，盡快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