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溫垂眸,沒有說話,陷了短暫沉默。
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實際上本沒有勇氣踏那一步。
除了本懦弱無能之外,還有愧。
三年前,狄氏不同意和馬瞻的婚事,卻不聽勸阻,執意要嫁。
甚至不惜和狄氏大吵一架,鬧到了決裂的地步。
母二人冷戰了許久,直到狄氏同意了這門婚事,才徹底破冰。
出嫁前一日,狄氏抱著一只匣子走進了的閨房。
“兒,這盒子里裝著的金銀珠寶沒算在你嫁妝里面,你自己保管好,以備不時之需。”
溫收下了,順帶給狄氏認了錯。
狄氏沒有責罵,反倒嘆了口氣說:“我好歹比你活了二十多年,看人不會錯的。那馬瞻面相刻薄,并非良人,若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溫眼神堅定,語氣亦是篤定:“母親,馬瞻他對兒很好,兒相信嫁給他以後會過得幸福。”
狄氏看著依舊執迷不悟的兒,很是心痛,說了幾句氣話。
“既然這婚事是你選擇的,一旦婚便沒有反悔的余地。若是你過得不錯,我這做母親的自然替你高興,可若是你過得不好,以後別回來同我訴苦!”
溫直背脊信誓旦旦地說:“母親盡管放心,兒會過得很好的。就算過得不好,也不會回府麻煩您。”
結果,所有的一切都被母親說中了。
婚之後,和馬瞻的婚姻只維持了一年,便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那些難熬的日子里,想回去同母親訴苦。
可當初放下那些話的是,又有什麼臉面回娘家求母親幫忙。
......
“溫姑娘,你肚子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耳邊傳來宋瑤初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
溫先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有些難為的開口:“是有點了。”
“我去對面飯館給你買些吃的,順便我也去吃個午飯。”
“那麻煩宋姑娘了。”
宋瑤初出了醫館的門,去了比較近的飯館,只間隔了一炷香的時間,再次折回了。
回來時,右手捧著個竹筒,里頭盛滿了白粥。
另外一只手,拿著個油紙袋子,里頭裝了幾只菜包子。
“你剛服過保胎藥,大夫代過,飲食需要清淡些。”
“好的,謝謝你。”
溫接過宋瑤初手里的竹筒,拿起一邊的湯勺,小口小口地送了口中。
明明只是一碗再尋常不過的白粥,吃到里卻別有一番滋味。
原本冰涼的子,漸漸暖和起來。
溫知道,這碗熱粥,暖的不止是的胃,還有那顆……早已被失敗的婚姻傷的千瘡百孔的心……
宋瑤初的目落在手腕的疤痕上,遲疑了片刻開口:“溫姑娘,你割腕自殺過?”
溫已經將一碗粥全部吃完,放下了竹筒,微微點頭。
“幾個月前馬瞻不僅打了我,還將我陪嫁的嫁妝全部輸了。我一時接不了這個打擊,便割腕放,想著一死了之。”
“誰曾想我被救了回來。大夫來給我把脈,竟說我有了孕……”
語畢,的手輕輕上了小腹,眼里摻雜著一初為人母的喜悅,“不管他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孩子確實是無辜的,可這孩子若是生下來,那和馬瞻的羈絆又深了一步,想要和離更難了。
要是讓孩子在一個不幸福的原生家庭中長,對這孩子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但這些話,宋瑤初憋住了沒說,反而問了一,“幾個月了?”
溫的角掛上一抹淺笑,“已經五個月了。”
宋瑤初的眼神中流出一訝異。
竟然有五個月了?完全看不出來。
興許是冬日里穿的服厚,再加上溫消瘦的緣故,竟一點也不顯懷。
宋瑤初還以為只懷胎兩三月。
也慶幸,剛剛沒有把憋著的話說出來。
五個月的孩子已經型。
這時候要是放棄,和殺生又有什麼區別?
再者,若是弄不干凈,對母的傷害也大……
宋瑤初又問:“子養好後,溫姑娘還打算回馬府嗎?”
溫搖搖頭,“我想回娘家。”
險些失去了孩子,倒是讓想通了。
沒必要同自己的母親慪氣。
就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該放下那可笑的尊嚴,回娘家安心養胎。
宋瑤初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吧,鋪子里的事還沒忙完,我得先走了。”
畢竟和溫連朋友都算不上,能將送來醫館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義務留下來照顧。
“宋姑娘,請等一等。”
溫忽然開口,喚住了。
宋瑤初轉過,“還有何事?”
就見溫垂下了頭,眼里閃過一愧。
“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三年前,我因為嫉妒心作祟,誣陷你潑了燙茶,真的對不起。”
好久遠的事……
宋瑤初扯了扯角,“已經過去這麼久,你不提我都不記得了。既然你道歉了,我接。”
溫出了笑容,“謝謝宋姑娘的大度和不計前嫌,還有許多事我想一件一件告訴你。”
宋瑤初倒也不急著走了,坐到了一邊道:“溫姑娘說吧。”
溫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開口:
“其實,淮序哥的心里至始至終只有你一人,他之所以愿意陪我去花燈節和瓦舍,完全是劉姨的意思。”
“就連他送我的生辰禮,都是劉姨準備的。”
“說起來,也不怕宋姑娘笑話,那日的花燈節,他雖然陪著我,但心思完全不在我上。甚至我和他說話,他都有好幾次空耳。”
“後來,路過一家賣燈的鋪子時,他進去挑選了一盞琉璃燈,我以為他是送給我的,誰知他卻一路都提在了手中。”
“再後面,花街才逛了一半不到,忽然有個丫鬟找到了他,不知同他說了何事,他甚至連招呼都沒來及打,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猜,是去見宋姑娘你的,而挑的那盞琉璃燈也是給你的。”
琉璃燈?花燈節?
還是三年前的事……
考驗宋瑤初記憶力的時候又到了。
絞盡腦回憶了一番,記起了一些。
那天好像是剛剛恢復記憶,鬧著跳河來著。
而沈淮序離了原書中的劇,居然去河邊找。
當時的他,手里真的提著一盞琉璃燈。
難不真如溫所言,那盞燈是送給的?
思索間,溫再次開口:“宋姑娘可記得,我們一道去過國公府的後花園賞花?”
“嗯,記得。那年的花開得特別好看。”
溫臉上的愧疚之意更濃,“那日,我不僅誣陷你潑了燙茶,還做了其他的錯事。”
“在廊間,我故意摔倒,讓淮序哥扶了我一把。”
聽這麼一說,宋瑤初的腦子里面浮現出了那日的畫面。
從的視角來看,是溫和沈淮序抱在了一起。
原來……事實并非如此。
誤會沈淮序了……
“宋姑娘,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明明我才是淮序哥的青梅竹馬,明明我比你先出現,為何會輸給你?”
“可現在我明白了……”
心地純真善良,笑容像太般明溫暖的孩子,誰能不喜歡?
換作是,也會選。
溫看著宋瑤初,一雙好看杏眼微波流轉。
“宋姑娘,你值得被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