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閣。
宋瑤初才剛剛坐下,拿起筷子準備用晚膳。
院里卻來了人。
“姑娘,大姑娘說找您有事。”
宋瑤初:……
又是那個煩人。
“讓進來吧。”
沈微微不請自來,手里還提著個食盒,走進了膳廳。
宋瑤初抬眼:“找我有事?”
沈微微笑著將食盒放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油紙包裹好的燒鵝遞了過去。
“宋表妹,今日我去集市上買了兩只燒鵝,想著吃不掉也是浪費,便想著送來一只給你。”
宋瑤初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一臉警惕地著沈微微,并未手去接。
“謝謝你的好意,我今日的菜夠吃,那只燒鵝你留著自己用吧。”
沈微微被拒,角微微搐了一下。
“宋表妹,這只燒是京城最火的一家鋪子燒制的,味道相當不錯。我可是排了一個多時辰的隊伍才買到的,你嘗一塊試試,如何?”
宋瑤初笑著道:“既然你排了這麼久的隊伍才買到,那更應該留著自己吃。”
沈微微:......
好你個宋瑤初,真是給臉不要臉!
依著平時的脾氣,被多次拒絕後,早就和宋瑤初吵起來了。
可現在……目的還未達,只能忍氣吞聲。
深吸一口氣平穩了心,眼珠子咕嚕一轉,開始打牌。
“宋表妹,你可是因為從前的事,才對我這般疏離?”
呵,還有點自知之明。
宋瑤初承認,“嗯,我剛來國公府時,你就沒給過我好臉,還喜歡玩背後穿小鞋那套,這些事我都記在心里。”
沈微微假惺惺的道歉,“宋表妹,從前的那些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
“可你以後若是嫁給了二哥,咱們同住在國公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還是想同你好好相。”
這理由可真牽強。
宋瑤初被惡心住了,完全沒有胃口再吃晚飯。
“也不會相太長時間的,你總不能做個老姑娘,一直賴在國公府里不嫁出去吧?”
短短的幾句話刺痛了沈微微的心。
什麼賴在國公府?就算是庶出的,這里也是的家!
沈微微氣得咬了下。
好你個宋瑤初,現在還沒嫁進來呢,就開始擺譜了!
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呸呸呸!
心里罵罵咧咧的,面上卻出了笑容,“宋表妹有所不知,我暫時還沒有嫁出去的打算,而咱們同在國公府,以後總是要相的。”
“也可以不相。”
宋要初直接打斷了,“咱們從前不就是互不干涉,互不打擾嗎?我覺得這樣的相方式好的。”
不是一路人,沒必要湊到一起。
尤其是你這種險小人。
沈微微有些著急了。
宋瑤初這般拒為千里之外,要如何才能在的茶水里面手腳?
沈微微趕說:“宋表妹,你離開的這些年,我真的反思了很久,我從前不該那樣對你,或許我們可以像親姐妹一樣相吧。”
宋瑤初的胃里一陣翻滾,快吐了。
沒失憶,從前的那些事,都記得。
那時候,剛來國公府。
沈微微就對有莫名的敵意,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僅僅是因為長得比漂亮一些,就被嫉妒、排、打……
從前在學堂念書時。
撿到了寫給沈淮序的詩,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念出來,讓愧難看。
在學業落後的時候,又站在後放肆嘲笑,說是沒腦子的花瓶。
甚至還去先生面前告狀,說私底下對出言不遜,害被打了足足二十個手心。
這些事,即使過去了多年,依然歷歷在目。
有些人的惡意,就是如此。
不分青紅皂白,無緣無故。
宋瑤初清了清嗓子,開口:“沈微微,當初在我背後捅刀子的是你,現在刀拔出來了,你以為那些傷痕就不在了嗎?我憑什麼接你的道歉?”
沈微微眼見宋瑤初這般態度,張了張又張,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早點回去吃飯吧。”
言外之意,不要在的面前晃悠。
“還有你的燒鵝,記得帶走。”
宋瑤初將放置在桌上的燒鵝,遞了過去。
沈微微黑著一張臉接過。
想罵又不能罵。
只能提著食盒,灰溜溜的跑了。
嘿,說來也是奇怪。
在的時候,宋瑤初吃不下飯,等走了之後,倒是胃口大增。
果然,還是某些人影響了的食……
——
夜,國公府里陸續燃起了燈火。
銀箏走在前面掌燈,碧桃則端著一桶水,跟在後。
進了屋子後,碧桃將木桶放置到了宋瑤初腳下。
“姑娘,奴婢瞧您早上打了幾個噴嚏,擔心您是不是著涼了,想著泡個腳能暖暖子吧。”
宋瑤初點點頭,“行,放著吧。”
碧桃將木桶又往腳邊移了幾分,“姑娘,需要奴婢伺候您洗腳嗎?”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碧桃笑著說:“奴婢新學了些手法,還想幫姑娘按按腳呢。”
宋瑤初:......
還是別了吧。
這丫頭,人看著瘦,但手勁賊大。
上回泡腳時,幫著按肩,差點把按在了桶里。
“不了,不了,我有點怕。”
見姑娘拒絕,碧桃沒再多說什麼,同銀箏一道退出了房間。
宋瑤初褪去錦靿,將腳放了木桶之中。
木桶里的水溫熱,正好浸沒了白皙的腳踝。
暖暖的熱流,從腳底一直蔓延到了全,驅散了白日里的疲憊。
里頭放著的姜片刺激著皮,有輕微的灼燙,但恰到好,并不劇烈。
泡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水已經漸漸變涼。
宋瑤初拿起一邊的絹帕,準備干凈腳上的水漬。
在移子時,木桶里泛起了波紋,竟倒影出了另外一道影。
“啊——”
宋瑤初驚呼出聲,抬頭看向沈淮序。
太嚇人了!他什麼時候來的?
只見……他背著站在面前,按理說那張原本冷峻的臉應該更加沉才對。
可宋瑤初卻發覺他和前幾日有些不一樣。
那眼神似春雨一般溫潤,還夾雜著一淺淺的愧疚。
“沈大人是何時來的?”
“剛來不久。”
他走近,拿過宋瑤初手中的絹帕替拭著腳背上的水珠。
作輕,得認真又仔細。
宋瑤初有些不自在地回了腳,“沈大人,你找我有事?”
沈淮序陷了短暫的沉默。
而後開口:“初初,三年前的事,我查清楚了。”
“捅我的另有其人,不是你。”
宋瑤初微微愣了片刻,而後偏過了頭。
不知為何,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委屈,“我之前就說過不是我,可你一直不信。”
“嗯,都怨我。”
沈淮序將腳底的木桶移開,拿起一邊的錦靿,輕輕替穿上。
冬夜里,即便屋里燒著炭火,也沒有春天暖和。
他擔心著涼。
宋瑤初還未從他給去腳上水漬的震驚中緩過勁來。
這回,他又給穿上了子。
很難想象,像他那樣冷漠孤傲的人,竟然會有如此心思細膩的一面。
沈淮序替穿好錦靿之後,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眼中似有星辰大海,閃耀不定。
“初初,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而後,起。
將擁了懷中。
宋瑤初毫無預兆地撞了他的膛,整張臉埋了他的口。
聽著他口的心跳聲有節奏的跳著。
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也不厭惡他的靠近,甚至心有些小小的喜悅。
好似烏雲拔開終見了青天,橫在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除了。
沈淮序將頭深深埋進了的頸窩,擁著許久、許久,方才開口:
“我將你從雲城接回來,是想娶你為妻,并不是真的想要報復你。”
這一次,他終于直面了自己的心。
他對所有的恨,皆是源于。
他是恨過你,但他舍不得傷分毫。
他連用力的的胳膊,都會擔心弄疼了,怎麼會忍心傷。
現在誤會解除了,真好。
當恨從心底離,只剩下了。
猶如黑夜中的烈火澆灌了一桶熱油,熊熊燃燒,經久不息。
沉默了良久,他又問:“初初,你愿意嫁給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宋瑤初猶豫了。
愿不愿嫁給他?
這段時日以來,沈淮序除了限制的自由外,并未做其他報復之事。
其實……同沈淮序相的還算融洽。
甚至他的每次靠近,總是讓心如麻,方寸大。
從前也有過這樣的覺,但并沒有這段時間劇烈。
或許,久別重逢,更讓看清了自己的心。
是喜歡沈淮序的。
至于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自己也不清楚。
是最近這半月的相,還是在三年前?亦或者更早......
曾經一度認為,失憶的時候,是劇本的控制在追求他,或許事實并不是這樣。
可能早就喜歡上了他?
回想起三年前。
剛剛恢復記憶那段時間,只想遠離他。
因為知道他們之間的份不匹配,也知道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看不起。
從來沒有想著沖破他們之間的障礙,只想著逃避。
并非膽小怕事,興許……這和的長經歷有關。
年時,父母離異。
邊的親人只剩下了外婆。
看著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伴,也會經常想起自己的爸爸媽媽。
所以時常問外婆,爸爸媽媽還會回來看嗎?
外婆的回答總是說會的,“小初,他們過年就會回來看你的。”
從此,心中便有了期盼。
每年春節,會換上最喜歡的棉站在樓下等著。
等著他們回來看。
可年復一年,除了除夕夜那一通簡短的電話外,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後來才知道,父親早已重組家庭,又生了個兒子。而母親出國,做起了生意。
最後,在等待中渡過了整個年。
失年復一年。
從一開始的在意,變了淡然之。
學會了安自己,沒有期盼就沒有失。
所以,在恢復記憶之後,更是意識到了這點。
深知男人的喜歡猶如鏡中月、水中花,當容不再,失去新鮮之後,意便會消失。
就像在現實生活中的父母,每天圍繞著一點瑣事爭吵,哪里還有?剩下的全是相看兩厭。
從來不對婚姻抱有幻想,也不對男人抱有期待。
可現在,竟然猶豫了。
沈淮序打破了沉默,將摟得更了些,“怎麼不回答?”
宋瑤初輕輕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恢復了冷靜,“我想再考慮考慮。”
事實上,給不他答復本不重要,結果都不會改變。
本就是強娶之事,還需要的同意?
“沈大人,夜深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
沈淮序一手摟住了的腰,傾而上,直接將按在了床榻上,“不走。”
宋瑤初嚇得驚呼一聲。
這才發覺他大氅里面穿著的是寢,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這個人!!
被得有些不過氣,方才開口:“你能不能先從我上下來。”
沈淮序翻而下,從後摟住了。
二人擁在了一,彼此都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宋瑤初主找了話題。
“三年前的事,你查出來是誰了嗎?”
沈淮序:“柳姨娘他們一家。”
果真是他們!
宋瑤初咬咬,“今日沈微微來找我了,還主對我示好,很是反常。”
沈淮序猜測:“看來他們是擔心從前的事敗,想要對你手。”
里的老鼠就是如此。
自己做了見不得的事,卻要把被誣陷栽贓的人狠狠踩死。
“那沈大人……接下來打算如何?”
沈淮序思索了片刻說:“先按兵不,等他們出了馬腳,舊賬新賬一起算。”
對于柳姨娘那一家子,他向來不怎麼親近。
所以置他們絕對不會手。
宋瑤初又問:“你的傷口,現在恢復了嗎?”
“要看看嘛?”
宋瑤初的臉微微泛紅,“不了吧。”
沈淮序湊到了耳邊,呼出的熱氣噴灑在的耳垂,“不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