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被騙了。
這是他與宋瑤初相兩個月之後得出來的結論。
原本以為連件像樣的冬都沒有,當真是什麼落魄的商賈之戶,窮的都揭不開鍋的那種。
事實上并非如此。
比如今日,約了沈容去逛街,居然買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帶回了府邸,還被他撞了個正著……
“容妹妹,這個送你了。”
“阿瑤表姐,讓你破費買這些東西多不好意思啊,一會兒我把錢結給你。”
“害,沒事兒。我爹娘留給了我幾百兩銀子,我那兒還有一些呢。”
宋瑤初和沈容手拉著手,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
卻在拐角撞見了沈淮序。
頓時出了驚恐的神,慌不迭地將手中的玩意兒藏到了背後。
沈淮序冷冷睨著,“別藏了,都看到了。”
所以前段時日,又說沒冬穿,又說沒有銀子花的。
全是故意在他面前賣慘?
偏偏他還真信了,悄悄補了不。
這個小騙子!
沈淮序心里暗暗責備了一句。
但即便知道自己被騙了,他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
相反,他覺得犯了錯一臉心虛的樣子很是可。
沈淮序瞬間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微微俯首,一雙眼盯著,故意冷著一張臉,裝作追究到底的模樣。
“前日你同我說,春寒料峭,屋子里冷的很,連炭火都添不起了。今日便有銀子去集市上揮霍?”
其實,他的話還沒說完。
前日宋瑤初對他訴了苦之後,他信以為真。
立馬去了趟庫房,自掏腰包讓下人給院中添了炭火。
他剛剛朝為,第一年的俸祿其實并不算多。
因為這個小騙子,他的錢包都快見底了。
好似只要在他面前扮一下弱,裝一下可憐,便會激起他的憐之心。
心甘愿的為花錢。
......
面前的被他說中了,面眼可見的變白,心虛地往後退了兩步。
還將手中的東西往袖子中藏了又藏。
離得近,沈淮序也瞧見手中拿的是什麼了——磨喝樂。
民間流傳的一種泥塑娃娃,價格十分昂貴,哪怕最便宜的都要賣到十多兩銀子。
倒是闊綽,還有錢買這些。
沈容見宋瑤初餡了,連忙上前解圍,“二哥,這些都是我買的,你別錯怪阿瑤表姐了。”
眼見宋瑤初的面越來越差。
沈淮序心了。
算了,不逗了,別真把人家小姑娘嚇著。
他沒再穿,轉走了。
踱步到了對面的廊間時,他卻故意放慢腳步,越走越慢。
似乎有意在窺聽兩個“妹妹”的談聲。
“完蛋了,阿序哥哥肯定聽到我們兩剛剛說的話了,那我故意賣慘接近他的事,豈不是被發現了?”
“阿瑤表姐,你先別慌。二哥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你看剛剛他不是什麼也沒說嘛。”
“哎,可他都那樣質問我了,肯定看出來了。”
沈淮序干脆立在了原地,沒再走。
賣慘故意接近他?
可不知,若是他不想旁人靠近,無論如何賣慘,他都不會理睬。
他只單單對與眾不同,縱然的靠近……
對于這個表妹,他確實有些過于關注。
但要是說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時,廊間又傳來了兩個的談聲。
“阿瑤表姐,你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還在想著二哥的事?”
“哎,不是。”
就聽得宋瑤初重重嘆氣一聲,“昨兒個先生布置的習題我還沒解出來,估著明日又要挨訓了。”
沈容替打抱不平,“都怨那個沈微微,總是在先生面前告狀,說你的壞話。害先生一直針對你。”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沈微微了,總覺一直在找我的茬。”
“這人從小到大嫉妒心就很強,就是嫉妒你比長得好看,所以明里暗里兌你。”
……
“二公子,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丫鬟。
沈淮序點了點頭說:“好。”
他不再聽們二人說話,轉去了主院。
屋中。
除了晉國公,還有雙手抱頭在角落里的瑟瑟發抖沈憶舟……
“我打死你個逆子,讓你好好溫習功課,考取功名,結果你回回都是倒數,真把我的老臉都丟盡了!”
晉國公一只手指著沈憶舟訓斥著,另外一只手揚起了鞭子,想要他。
沈憶舟趕起,躲到了沈淮序後,“二哥救命啊,爹要打死我——”
晉國公擔心再打下去,鞭子會誤傷到沈淮序,這才放下,恨鐵不鋼的繼續罵道:
“你看看你二哥多用功!再看看你?整日里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在一,花天酒地的,像什麼樣子?”
沈憶舟從沈淮序的後探出了半個腦袋,“爹,這只能說明我就不是個學習的料,咱家有二哥宗耀祖不就夠了?”
“你......”
晉國公火冒三丈,恨不得沖上去一腳踹死他。
他深吸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方才開口:“序兒,你來的正好,聽說你們都察院最近在整頓。你趁著這段時間放長假,好好給你的弟弟補補功課。”
給沈憶舟補課?
沈淮序自然是不愿意的。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沈憶舟就是一顆榆木腦袋,朽木不可雕也。
他不想白費口舌。
可腦海中居然浮現出宋瑤初和沈容剛剛的對話。
他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