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微微頷首,“臣不知犯了何罪。”
元帝瞇了瞇眼,一雙眼審視著他,“朕問你,一個月前你去了雲城,可是見了瑞王之子江羨?”
沈淮序心下一沉。
看來……上回追影帶來的消息是確切的。
他在雲城放走江羨一事,果真被有心之人瞧見,并且傳播了出去,如今還傳到了圣上耳朵里。
元帝既然如此問他,想必是證據確鑿。
若他再矢口否認,除了放走逃犯一罪,還會扣上欺君的罪名,罪加一等……
如此看來,他只能實話實說了。
沈淮序:“回圣上,臣確實見了江羨。”
元帝聞言,有些意外他會承認的如此之快,隨後大怒,“你既然知曉江羨是詐死逃了朝廷追捕,那為何不將他緝拿歸案?!”
沈淮序猶豫了一瞬,開口:
“回圣上,臣剛開始并未認出那是瑞王之子江羨,直至後面反應過來,再去捉拿他已經為時已晚。”
先承認,再解釋。
真假參半,這樣反而比完全撒謊更有說服力。
元帝蹙了蹙眉頭,將信將疑。
當真沒有認出來?
不過,江羨常年待在邊疆,同沈淮序并未有過多的集,他一時沒有認出來,也有可原。
想到此,元帝的面稍稍緩和了一些,又開口質問:
“沈卿知不報,又是什麼原因?朕見你回來這麼長時間,也沒同朕匯報此事!”
沈淮序沒有再做辯解,開口道:“此事是臣的失職,懇請陛下責罰。”
元帝瞪了過去,“朕是該罰你!但罰之前,朕還有一事要問。”
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瑞王討伐中原一事,沈卿可有對策?”
元帝向來如此。
自己沒有什麼能力,解決不了事,總是拋給邊的大臣。
若是最後解決了,功勞又算在了他頭上。
沈淮序道:“瑞王能這麼快行,無非是借了金人之勢。若是能挑撥他們同金人的關系,毀了他們聯盟的計劃,那瑞王也構不了威脅。”
他簡短的幾句話,一針見,確實說到了點上。
只有一個瑞王,確實不值得大周忌憚。
但滿朝文,皆是貪生怕死之徒,誰敢冒著這個險去往邊疆。
元帝忽然將目移向了沈淮序,“沈卿,你放走朝中罪臣,原是重罪。但念在你曾經的功勞,朕也不忍心真的罰你。現在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的眼底閃過一狡黠的芒,“朕將你派去邊疆,離間瑞王和金人的關系,你可有異議?”
沈淮序沉默了。
這個時間點,被派往邊疆,同往火坑里跳也沒什麼區別。
皇帝故意安了他罪名,無非將沒人愿意去做的事,扣在了他上。
他不去也得去。
沈淮序垂眸,“臣不敢有異議。”
元帝點了點頭道:“況急,你也別耽擱時間了,最好今日就啟程去往邊疆。”
“是。”
......
——
爛攤子有人接了,元帝心大好。
對于沈淮序的才干,他一直很欣賞,他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能臣。
但除了欣賞之外,還摻雜了一嫉妒。
鋒芒畢現、才華出眾,難免不讓他有所忌憚。
既要用人,也要防人。
如今國難當頭,正好將他推出去。
畢竟此行兇多吉,不死也要重傷,但愿沈卿不要怨他才好。
想著,想著,元帝竟踱步到了坤寧宮。
從前,這里面住著的是先皇後雲傾落,他除非有事才會過來找,否則絕不會踏進一步。
像那樣不守婦道的人,死有余辜,活著也是一種恥辱。
可如今,里頭住著的是張貴妃,也是曾經他最寵的妃子。
他倒是毫無芥,直接踏了坤寧宮中。
守在門外的宮見到元帝來了,忽然出了驚恐的神。
宮的反常,不免讓元帝心中生疑。
從前,他能從一個不被先皇看中的皇子,逆襲為新帝,多多會察言觀。
而這幾個宮神如此慌張,屋里頭必定有貓膩。
元帝審視著面前的宮。
其中一個宮的臉上已經滲出了汗珠,還時不時往屋中張,也進一步證實了元帝心中的猜測。
“娘娘——”
“噓——”
宮出聲之後,元帝一個眼神殺了過去,做出了一個閉的作。
宮嚇得臉一白,哪里敢違背皇令,當即閉上了不敢再說話。
……
屋中。
朱掌柜跪在了地上,正拿著剪子幫張皇後修著指甲。
剪完最後一個指甲,朱掌柜撣了撣手機的灰,央求著出聲:
“阿姐,我真的是被那宋東家陷害的,求您一定要幫我出了這口氣。”
就在昨日,朱掌柜被關了接近半月,賠付了一大筆錢,傾家產,才被人從牢里放了出來。
他心里哪里咽的下這口氣。
這不,才剛剛出獄,他就馬不停蹄地跑來了宮中,求著張皇後幫他出氣。
張皇後聞言,輕輕嘆了口氣,“也并非本宮不想幫你,你也知道那最香堂的東家是晉國公的小兒子,本宮若是了他,會惹來不麻煩。”
“不過......”
勾了勾手,示意朱掌柜到面前來。
朱掌柜聽出了後面還有轉折,當即用絹帕干凈手,走到了張皇後跟前。
張皇後拍了拍側的床榻,“坐下吧。”
朱掌柜像一只聽話的哈狗,坐到了張皇後的側。
“據本宮所知,如今的國公府不過都是紙糊的老虎,風一吹就倒了。本宮就算幫你對付了他們,量他們也不敢造出什麼水花來。”
這話算是給朱掌柜吃了顆定心丸,
有了張皇後幫忙,朱掌柜已經做著國公府全府上下倒大霉的夢了。
張皇後又笑著道:“本宮也不是平白無故幫你的,也要看你今日的表現。”
抬手,了朱掌柜的面頰,“該怎麼做,不用本宮教你吧?”
朱掌柜撲上去,就想親。
卻被張皇後按住了瓣,“今日不行,你也知道本宮懷了孕,這胎還沒坐穩,得悠著些。”
朱掌柜笑著問:“阿姐,孩子的名字可曾想好?”
“你是孩子的爹,名字就由你來取吧。”
“那我一邊伺候阿姐,一邊想名字。”
片刻之後,朱掌柜起,將手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凈凈。
而後又回到了床榻邊上。
“......”
屋外。
元帝站在門外,聽著里頭斷斷續續傳出來的聲音。
臉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