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 154 章 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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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抵達邊疆已經有好幾日。

這里荒蕪一片,氣候干燥,晝夜溫差極大,條件尤為艱苦。

第一天來,他還有些不適應,但這兩天明顯稍微好了一些。

沈淮序所住的營帳十分簡陋,外頭用石頭堆砌而起用作固定,里面則用幾塊布圍起來,遮風避雨。

塞外的氣候變化無常,白日里還烈日炎炎,到了夜里卻氣溫驟降。只蓋一條薄薄的衾被,本抵不了寒冷。

這營帳里并非只住了沈淮序一人,與他同住的還有一位快要退伍的老兵。

“沈大人,夜里寒涼,我睡的這床被子給您吧,我皮糙厚的不怕冷。”

“不用了,謝謝。”

沈淮序道了一聲謝拒絕了。

他并非生慣養,怎麼可能連這點嚴寒都抵不了。

“那我去給您添些炭火。”

老兵說完,翻下了床,穿上了床榻邊上的草鞋。

那雙鞋子比尋常人所穿的足足大了一圈,很快引起了沈淮序的注意。

他垂眸仔細看了一眼,這才發覺老兵的雙腳腫脹不已。

若不是鞋子大了一圈,他的腳本穿不了鞋。

沈淮序猜測,這應該是常年行軍的緣故,再加上士兵的飲食多含高鹽,以此用來補充力。時間久了,膝蓋、腳背都會水腫。

須臾,老兵坐在火堆邊生著火。

照耀間,沈淮序看清了老兵的雙手。那雙手布滿了厚厚的老繭,左手的小拇指似乎還斷了一截......

果然……戰爭留給戰士們的傷痛,是無法避免的。

沈淮序再也無法睡,他從床榻上起,坐到了他側,幫著他生火。

炭盆里的火越燒越旺。

老兵笑著道:“沈大人,現在屋里頭是不是暖和些了?”

沈淮序點頭,“嗯。”

老兵撣了撣手上的灰,又道:“沈大人先去歇息吧,這火我看著就行。”

沈淮序卻遲遲沒有,他抬手拎來了一壺茶,倒了一杯遞給了老兵,“給。”

“多謝。”

老兵顯然有些寵若驚,他慌忙接過,將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了茶,老兵坐在炭盆旁繼續烤火。

此時此刻,他倒是覺著面前的高看著冷冰冰,實際上并沒有什麼架子,很好相

他立馬放下了心中的防備,與他聊天心。

“沈大人,過了今年,我就滿四十整了。等打完這最後這一仗,我終于可以回家了。”

在老兵的眼中閃爍不定,似有星流轉,那里藏著的全是對家人的思念。

沈淮序不知要如何回他,只道:“那恭喜你。”

聽到這恭喜二字,老兵的眼中卻閃過一落寞。

他還能回去嗎?

老兵重重嘆氣一聲,又道:“沈大人,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沈淮序:“但說無妨。”

“我王德,家住在西城的劉江縣。若是我回不去了......”

他話還未說完,從袖中掏出了一封皺皺的信件,塞到了沈淮序手中,“勞煩您……將這封信帶給我的妻兒。”

王德說到此,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他上陣殺敵,手指被生生切下一節的時候,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如今卻因為思念家鄉,思念他的妻兒,哭了。

作為一個將士而言,最難忍的不是皮之苦,而是思鄉之苦。

二十五歲那年,他被征兵發配到邊疆。

離家時,妻子才剛剛生下兒子。

他都沒來得及多抱抱兒子,就提起行囊遠離了家鄉。

轉眼十五個年頭過去了,妻兒的模樣都已經在腦海里模糊。

他甚至快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

但他知曉,那是他唯一的期盼。

……

沈淮序將那份信件牢牢握在手中,原只是薄薄的一封信件,可在他手中卻比泰山還要沉重。

他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勸道:“只要上戰場,便會面臨危險。若沒有戰爭,以和為貴,豈不是皆大歡喜?”

王德聽出了他話中之意,他是想勸瑞王放棄攻打。

猶豫了一瞬,王德道:

“沈大人或許不知,這些年瑞王了很多委屈。邊疆的環境您也瞧見了,十分艱苦。”

“瑞王在這里十多年,駐守邊疆,保護這片國土,防止外敵侵。可他換來了什麼?”

“皇帝在外到散播他的謠言,說他和皇後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讓他名譽掃地。這樣沒有良心的人,不值得瑞王這麼多年的犧牲。”

“將心比心,若我是瑞王,我也會起兵造反!”

“而這些年,瑞王待我們這些將士不錯,即便知曉九死一生,我也愿意最後一搏。”

沈淮序沉默了。

就連年過四十、傷痕累累的老兵依舊對瑞王衷心不已,由此可見,瑞王有多得民心。

當然,沈淮序所知道的,可能還要比老兵要多一些。

只因此行出門前,晉國公將他去了書院,與他徹夜談心。

“序兒,聽說圣上要派你去邊疆,離間瑞王同金人的關系?”

沈淮序承認,“是的,明日我便打算啟程前往。”

晉國公點點頭,“金人殘忍暴,若非真的走到了這一步,瑞王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與他們聯手。”

沈淮序蹙眉,“走到了這一步?莫非……父親知曉其中的?”

晉國公同瑞王是曾經上過戰場的好友,若是他知曉一些,倒也不奇怪。

晉國公猶豫了片刻,開口:

“當年,圣上娶了皇後之後,曾經允諾瑞王,這輩子會好好待。瑞王這才心甘愿的去了塞外,駐守邊關。”

“可等到他戎馬歸來,想見皇後一面時,看到的卻是一骨瘦如柴的尸。”

“皇後死狀如此凄慘,不需要任何人多言,他也猜到皇後生前到了待。”

“而的人,正是圣上。”

“他被欺騙和謊言蒙蔽了十幾年,要如何不恨?這天下本該就是他的,是圣上篡改了圣旨,是他不仁不義在先!”

晉國公話里話外全是支持瑞王謀反。

由此可見,估計元帝也早就看出了端倪。

這些年變著法子打國公府的勢力,大概也是因為晉國公同瑞王之間的

……

思緒再次飄回。

他將手中的信件收了囊中,“這份信,我暫時替你保管。”

,沒有他幫忙送信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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