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沈淮序見到了瑞王。
他被幾個將士帶到了瑞王的營帳之中。
因瑞王和元帝的矛盾加劇,他已經許久沒有會見朝中員了。
但對于沈淮序,他倒是破了例。
大概是因為瑞王和晉國公的關系。
走進營帳之後,沈淮序抬眼,打量起面前的中年男子。
年時,他也見過幾回瑞王。
那時候,他還是個英俊瀟灑的青年。
而時隔十多年,瑞王明顯蒼老了許多,皮也比印象中黝黑糙。左邊的眼角下,還有眼可見的一刀疤。
沈淮序對他微微行了一禮,除了基本的禮數之外,并沒有多言。
瑞王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無非是來求和的。
這些日子以來,也不乏朝中的其余人前來求和。
但無一例外,都被他逐了出去。
對于沈淮序,他倒是看在了晉國公的面子上,對他態度稍微好了一些。
不僅沒有將他逐出去,反而邀請他了座喝茶。
桌上放著的一套陳舊的茶,甚至有好幾個杯子缺了角。
估著這套茶至用了七八個年頭。
再看周圍的陳設,除了一張床榻之外,只有一面放置服的木柜,還有一個用來吃飯的臺子,簡陋無比。
說是陋室,也不為過。
這比沈淮序先前住的軍營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此可見,瑞王平時的生活十分節儉。
想必在塞外這些年,他沒有花一分錢,全部用在了刀刃之上。
他行得正,坐的直。愿意同將士們同甘共苦,也難怪那些將士們這般擁護他。
這一刻。
沈淮序的心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他想到了元帝。
他朝為的這些年,元帝與其說看中他,不如說利用他。
元帝將宮里的事務全部推到了他上,自己卻獨善其,坐天倫之樂。
這樣沒有一擔當的君王,真的配當一國之君嗎?
“你父親近來子可好?”瑞王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沈淮序答:“父親好的。”
瑞王點點頭,“上次回京城走得急,還沒來得及同他多說幾句話,轉眼又三年過去了。”
是呀,時間過得太快。
從前那個只到他膝蓋的小孩兒,也長得如此之高了。
“常聽月兒提起你,今日一見,確實是人中龍,也不怪早些年對你念念不忘。”
瑞王口中的月兒,是江月。
瑞王起兵造反之後,也去了邊疆。
“您盛贊了。”
沈淮序頷首,擺出了一副謙虛的姿態,實則故意沒接後面他的話。
瑞王又笑著同他閑聊了幾句,過了許久,終于扯到了正事上。
沈淮序也沒做掩藏,直接點明了此行的來意,將金人的行徑披一番。
“金人狡詐多變,您借他們的勢力攻中原,只怕他們會生出叛變,連著您的大軍一塊兒殲滅,坐鷸蚌相爭的漁翁之利。”
他所說的這件事,瑞王也并非沒有考慮到。
可他沒有其他辦法!
他恨江志,恨他的言而無信,恨他的虛偽卑鄙!
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雲為卿落報仇!
瑞王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我意已決,沈侄還是莫要手此事。”
“來人,送客!”
沈淮序是識趣之人,沒等瑞王攆他走,自己已經離開了營帳。
......
——
另一邊。
邊塞距離太遠,宋瑤初還在路途之中奔波,遲遲未到。
眼見還有一日車程便能抵達塞外。
這時候卻出現了一些狀況。
正在疾馳而行的馬車,忽然間停了下來。
外頭還傳來一陣喧嘩。
宋瑤初意識到了不對勁,從馬車中探出了頭,問:“出了什麼事了?”
衛濯從前面一輛馬車跳下了車,走到了面前小聲道:“前面有金人,看來我們遇上麻煩了,得繞道而行。”
金人?
宋瑤初不由心下一。
穿來的這些年,并非沒有聽說過金人的殘忍暴。
尤其是現在這樣的特殊時期,更是危險。
“那我繞路走吧。”趕開口。
衛濯點點頭,代了馬夫一聲,自己走去前面一輛馬車,調轉了方向。
然而,車才行駛了沒多遠。
又再次停了下來。
宋瑤初開車窗,就見幾個虎背熊腰的金人,說著別扭的中原話,“什麼人,快下車!”
宋瑤初的手攥著擺,沒有。
直到窗外傳來衛濯的聲音,才戰戰兢兢地下了馬車。
只見,衛濯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了金兵手中,陪著笑臉道:“我們是瑞王的朋友,要去營帳中尋他有事,勞煩爺行個方便。”
一聽是瑞王的朋友。
那金兵原本橫眉倒豎一臉兇相,這會兒面卻緩和了許多。
他轉頭又看向了宋瑤初,給使了個眼。
宋瑤初秒懂他的意思,也學著衛濯的樣子,掏出隨攜帶的荷包,塞到了金兵手里。
那金兵兩只手掂了掂,笑容猥瑣,大喝一聲說:“放行!”
宋瑤初這才松了一口氣。
馬車又重新行駛了起來。
然而,才走出沒有多遠,後卻傳來了一陣哭聲。
宋瑤初沒有忍住,又開了簾子去。
只見,一個金兵扯著一個婦人的頭發,將往地上用力一甩。
那婦人的頭重重磕在了頑石之上,瞬間頭破流。
“老爺,求您饒我一命吧,我只是過路的啊。”
那金兵上下掃視了一眼,“既然是過路的,那便要路費!”
“我......我沒有錢......”
那婦人將捆在後背的包袱卸了下來,遞給了金兵,“這里有有些盤纏,若是爺不嫌棄的話......”
“啪——”的一聲,那金兵直接將手中的包袱打翻在地。
“打發花子呢!”
宋瑤初坐在馬車,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幫忙。
卻聽一聲凄冽的慘聲響起。
再看去時。
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了婦人的口。
金兵踐踏著的尸啐了一口。
“長得也太丑了些,要不然還能供爺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