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秦江河的臥房。
遮掩室的柜轟然炸開。
披頭散發的方羽顯出形。
他的形容極其狼狽。披頭散發,面目猙獰,宛如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相比于拿下秦江河的命。
顯然他自己的命。
更重要。
然而方羽逃出主屋的剎那,院落四周頓時響起唰唰的箭矢破空聲。
被沈翊臨時集結的斷刀堂子弟分散院落各,他們張弓搭箭,對著疲力竭的方羽就是一通攢。
剎那間。
滿天箭雨呼嘯落下。
如果是狀態完好的方羽。
即便在千軍萬馬的箭雨中,都自信能夠全而退,然而此刻,他已是油盡燈枯……
方羽怒吼。
勉力舉起混鐵叉,旋如飛。
無數箭矢被叉影掃落。
但終究有網之魚,噗噗,大和腰腹,皆中箭,流如注。
但終究撐過這一箭雨。
在斷刀堂無其他高手在側的況,方羽趁著箭雨空落的間歇,便似飛鳥林。
將會徹底逃遁無蹤。
“斷刀堂!”
“此仇,來日必報!”
方羽縱躍上屋檐,揮叉橫掃,將試圖阻擋的斷刀堂幫眾震落。
當要離去之時,背後卻傳來一道令他骨悚然的低聲,“咱們還沒完呢。”
一抹刀如影而至。
宛如夜幕再臨。
“怎麼能走呢?”
方羽擰,混鐵叉掄圓,橫掃而回。
沈翊宛如天神,從天而降。
一刀既出。
“山河破碎”!
凝重的刀勢如翻江倒海,重重疊疊奔涌而來,鐺的一聲悶響!
方羽被沈翊全力一斬,形再度倒墜回庭院中央,“放箭!”
此刻周遭弓矢再度齊備。
聽得沈翊一聲令下。
萬箭齊發!
方羽抬眼向院落天井上的四方天空。
忽然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困于籠的飛鳥,卻再也沒有振翅高飛的機會。
咻咻咻!
一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不絕。
方羽仍在負隅頑抗。
但這一次,他的心氣已卸,氣力喪失,周已是數中箭,頹然跪倒在地。
沈翊一個縱躍從屋檐上躍下。
落地之際亦是一個踉蹌。
他的息耗盡差點連站都站不穩。
若非他將破陣心訣殘篇修至圓滿,蘊養出一無雙戰意以支撐。
他或許會比方羽更先倒下。
沈翊渾浴,著徹底放棄,頹然倒地的方羽,橫刀斜指,嚨干涸:
“夜叉舵主,後天高手。”
“名不虛傳。”
刀震嗡鳴,殺意已現!
方羽看著沈翊那一張雖是滿臉污,卻難掩英氣的面龐,恍惚道:
“黑白羅剎竟沒能阻你……”
“陳郁嗎?”
“江湖上沒聽過你這號人。”
“你究竟是誰?”
沈翊淡淡道:
“黑白羅剎已死。”
“至于我。”
“一個初出江湖的小人罷了。”
他的聲音低:
“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沈,翊。”
方羽喃喃,忽的想起不久前收到一則消息,東郡鎮司有一皂卒刀斬上司叛逃。
鎮司掛出懸賞,昭告江湖。
那人的名字,就是……
“沈翊。”
“呵呵呵呵……鎮司嗎?”
“他們看走眼了……”
噗。
沈翊毫不猶豫一刀劃過方羽的脖頸,徹底收割去了他這一條命。
【與眾合力斬殺後天武者,獲得潛修時間,兩年零六個月】
【潛修】剩余6年零10個月
沈翊長吁一口氣。
斬殺方羽很艱難。
且這并非他一人之功。
若是沒有秦江河的前期消耗。
沒有他與秦江河以車戰的形式番對陣。
甚至,若沒有最後埋伏在庭院的一眾斷刀堂幫眾,都沒辦法留下方羽。
這就是後天武者的底蘊。
他沒有在庭院里浪費時間,而是轉再度朝著室走去。
秦江河還在里面,生死不知。
回到室。
秦江河癱在地上,還有氣。
甚至意識還清醒著。
沈翊先是取出金瘡藥,給秦江河理了一下幾嚴重的外傷。
然後又調運起剛剛恢復的些許力涌秦江河,幫他制傷。
不多時。
便有斷刀堂子弟試探走室,在石室外高聲喊道:
“陳俠,堂主可有危險?”
堂主室。
堂中弟子未經允許,不得擅自。
當然,危急時刻應當事權從急。
只不過先前是因為室漆黑狹窄,沈翊拒絕他們跟進來,而是要求他們在外設伏。
方能一舉功,拿下方羽。
如今大戰雖然結束,但是斷刀堂子弟心憂秦江河生死,便也顧不得那些許規矩。
半晌。
秦江河的聲音悠悠傳來。
“咳咳,我沒事兒。”
“你們先出去,警戒全堂。”
“還有,立即召集所有香主和長老歸堂。”
石室外的幫眾齊聲應是。
復又離去。
沈翊見秦江河的傷勢基本穩定,還能開口說話,便撤回力。
翻一咕嚕,呈大字癱在地上。
他也已經疲力竭了。
這一次的鏖戰,堪比落霞山突圍,都是對神和力極限上的突破。
秦江河卻是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他可是知道。
石室之中還有一人。
只不過,不知何時開始,已經幾乎聽不到其聲息。
秦江河在角落墻壁里。
將彌留之際的季空拖了出來。
季空號稱智將。
修為堪堪達到一流,但卻不擅武力,實際戰力連很多二流武者都比不上。
他先前被方羽翻江倒海般的一叉震碎了骨,後又接連被三人手氣勁波及。
撐到現在還沒死。
已經算是意志力驚人了。
秦江河又不知從哪里翻出兩顆明亮的珠子,夜明珠,瞬間,漆黑的石室生出些許亮。
沈翊詫異:
“他竟然在石室中,我都沒覺察。”
“這樣子……”
秦江河一屁靠在石床邊上,淡淡道:
“想著襲我來著,被方羽誤傷。”
“沒活路了。”
沈翊嘖嘖兩聲,頗憾,按照系統認定,這樣基本算是方羽擊殺的功績。
他撈不到潛修獎勵。
沈翊忽然愣住。
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開始習慣將人和潛修獎勵掛鉤。
仿佛那不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而只是一個個經驗包,一道道滿足他口腹之的菜肴。
這種心態,怕不是他會變一個殺人如麻,冷無的怪。
沈翊警醒,沉思。
秦江河卻是渡了一口息給季空,在力的刺激下,昏迷的季空緩緩轉醒。
抬眼,便看到秦江河的臉。
一張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