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寺眾僧側目而。
忘憂小和尚驚訝地旁這個溫潤如玉，沉靜若水的年輕僧人，他下意識喃喃道：
“忘塵，你瘋了嗎？”
廣遠禪師和廣渡禪師回瞧。
見竟是沈翊出聲，皆是眼中一亮。
天心寺僧眾雖多，但沈翊寺以來的表現，卻是如彗星般耀眼。
寺三月，領悟佛心，踏羅漢院。
又經三月，遍讀羅漢院經義，與傳功長老坐而論法，提請前往藏經閣研佛典。
時至今日，已在藏經閣鉆研三月有余，他們二人拜見掃地僧時，聽其有意提起。
沈翊的佛法修為已然登堂！
其佛法天資。
不在無心之下。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沈翊的目的。
他是帶藝投寺，又兼經脈創之癥，所求的就是希以易筋洗髓經重塑經脈。
這在廣遠廣渡等宗師高人眼里。
察秋毫，無所遮掩。
當然沈翊也沒想過遮掩，他很真誠。
此刻的選擇擺在廣遠禪師面前。
沈翊此刻出聲，目的依舊是易筋洗髓經。
若他應允。
便是默認若是沈翊的佛法能勝過小活佛，那便天心寺會考慮幫他洗經伐髓。
當然他要是耍賴。
沈翊自然沒轍。
不過廣遠禪師佛法修為高深，自是不會給沈翊這個小輩耍心眼。
他唯一的擔心就是，沈翊能否抗得住乎羅措的歡喜佛國，畢竟他是帶藝投寺。
所經歷的世俗。
比起無我更要多上數倍不止。
他能頂住嗎？
正當廣遠禪師猶豫之際，形魁梧若鐵塔的廣渡禪師湊近了，悄聲道：
“師兄，既然忘塵主開口。”
“不若就讓他對上這一陣，無論或不，是我佛的喻旨。”
廣遠禪師聞言，微微點頭。
旋即朗聲道：
“忘塵，你便上去和小活佛論一論法吧。”
“切記，要量力而行。”
廣遠禪師應允，沈翊心中卻是無悲無喜，他已然練就一顆玲瓏不染的佛心。
或者說，一顆堅定不移的武道之心。
他雙手合十，朝廣遠廣渡二人躬：
“弟子，謹記。”
說罷，他不疾不徐地走到群僧之前，與乎羅措面對面，站定。
天心寺的群僧。
其中不都認出了沈翊，正是這幾個月在天心寺聲名鵲起的天才。
佛家講因果。
沈翊如彗星般的崛起。
或許就是為了對抗小活佛這個從西陵而來的域外天魔。
如此，眾僧皆在心中為沈翊加油打氣。
小和尚忘憂更是喊出聲來：
“忘塵！你可以的！”
旋即發現就他自己一人吶喊，便又趕忙捂住，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
“你忘塵？”
小活佛含笑出聲。
“只是一個代稱而已。”
“忘塵，忘憂，忘我，忘心，并無分別。”
沈翊平靜道。
乎羅措踱步而行，仔細打量著沈翊：
“那麼，佛，也是代稱？”
“自然。”
兩人一問一答，好似平常敘話，但是佛法之論卻已在悄無聲息之中開始。
“如果佛不再是佛，那又是什麼？”
小活佛迅速應對。
他的辯駁鋒芒畢，就像武道高手，通過連續不斷的攻勢，迫對手出破綻。
沈翊角微微一揚，手一指地上。
“是一粒塵埃。”
啊？
眾人驚異，晉王也不著頭腦。
佛，是一粒塵埃？
然而，他卻看到小活佛的神陡然嚴肅，瞳孔微微一。
這里面，有門道！
沈翊微微一頓：
“是一片樹葉。”
“一朵花，一棵樹。”
“甚至是，一縷清風……”
沈翊的語氣越來越輕快，他的目沒有再看向乎羅措，而是越過他，越過一眾甲士看向遠山，看向天際。
“佛，是一座青山！”
“是一流奔騰不止的大河！”
他抬頭向天穹：
“是日月，是星河，是這片蒼穹！”
“是古往今來，四海八荒之宇宙！”
沈翊的目重新落在乎羅措的上：
“佛。”
“無不在。”
“無不容。”
“無所不是！”
所有在場之眾，無論是不是和尚喇嘛，都從沈翊的言語中到那深邃幽深的意象。
他們仿佛隨著沈翊的視角，由小見大，縱覽寰宇，此刻余音裊裊，讓人回味無窮。
一剎那間。
乎羅措神愕然，愣在原地。
似是沒想到沈翊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然而，沈翊的話尚未說盡。
無我和尚沒有的鋒芒，他卻是不缺的。
只聽他一聲清喝：
“佛，亦可以是我。”
“我，亦可以是佛！”
“乎羅措！”
“既見我佛，為何不拜！”
沈翊將同樣的箴語奉還而回。
這一聲斷喝。
更是猶如當頭一棒，重重砸在乎羅措的心頭。
一神波隨著佛意萌，好似一柄鋒銳的無形利刃，扎在小活佛的心防！
咔嚓。
心防碎裂。
乎羅措一步踉蹌。
竟然懵懵懂懂下跪磕頭叩拜！
這一幕，震撼當場！
晉王甚至當場站了起來！
這！
而隨行而來的一眾宗高僧。
同樣是驚駭不已。
既驚駭于沈翊的佛法修為，又震驚于乎羅措竟會被喝問得當場下跪。
他們的小活佛，可從未如此狼狽不堪！
其實，乎羅措在跪下的一剎那，便清醒了過來，只是他跪都跪下了。
臉已經丟在了地上。
那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撿起來。
他緩緩抬頭，眼中洋溢著怒火。
“佛祖已拜。”
“便請忘塵法師也參拜一下我家佛祖吧！”
乎羅措探掌而出！
一佛從其掌心綻放開來，化作一個明無形的罩子，將沈翊籠罩其中。
掌中佛國再現！
沈翊只覺四周的場景如走馬觀燈般迅速轉，繼而天傾地覆，耳邊梵音陣陣。
慶雲五彩，佛肆意。
整個天空仿佛被渲染繽紛五彩的。
煙雲散盡。
歡喜佛陀，四大菩薩，五百羅漢，金剛護法，皆是出現在沈翊的四面八方。
向下俯瞰。
充斥著滿滿的迫。
而每一個蓮花寶座上，皆有數名修羅天，與佛陀菩薩癡纏作一團。
耳邊的梵音陣陣化作喃呢的癡語，無時不刻引念，試圖搖沈翊的佛心。
饒是他兩世為人，閱片無數。
這種cosplay一般的群的互場景，還是讓他大開眼界，心靈飽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