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場面著實勁。
但好在沈翊于潛修中經過二十余年的佛心錘煉，心堅定已如磐石，不可轉移。
他又沒有無我和尚那樣明顯的年創傷作為心靈破綻，故而乎羅措本不能取巧……
只能真格的！
忽然。
沈翊只覺自己周遭的景象一變。
他的視野陡然拔高，菩薩，羅漢皆在視下，清晰畢現。
他低頭俯視。
自己竟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丈六金璀璨生輝，沈翊恍然，心中暗呼糟糕：
壞了！我真佛祖了！
而在他的上。
一左一右著兩個樣貌艷異常的修羅天，玉手輕，呵氣魅：
“請佛祖懲罰我等……”
那楚楚可憐的姿態。
妖冶人的語氣。
就像是抓心撓肝的羽撣子，不斷撥心深的。
若是此前的沈翊。
或許真的招架不住。
然而，經過在天心寺的修行。
沈翊早已胎換骨。
赤天不過紅骷髏，佛陀菩薩亦是夢幻泡影，我佛不訴諸于外，而向求索。
沈翊并指，點向自己的靈臺。
輕聲念唱：
“阿彌陀佛。”
剎那間，佛乍現，于本就璀璨的虛空佛殿生出獨屬于沈翊自己的輝。
沈翊所化的金佛陀，上掛著的修羅天，宛如泡影般消散，顯出一襲月白僧袍的本真。
其雙手合十，跌坐于原地。
後地面，一株菩提苗生發芽，剎那間，長枝葉繁茂，亭亭如蓋的菩提古樹。
跌坐之，有新草出芽，不知名的花朵悄然綻放，化為一片綠茵盎然。
一條清澈的河流，從不知名的遠，步履輕快地奔騰流淌而來。
潺潺清泉，宛如銀鈴梵音，繞著菩提古樹，繞著沈翊蜿蜒而過，又流淌向遠方。
這是沈翊將自己的靈臺佛意，于乎羅措的掌中佛國里顯化，自一片佛境。
托于佛國之中的乎羅措心神大震撼，沈翊的佛境，如此完滿，不一破綻。
而他自。
卻是在與沈翊的接連鋒中，連連挫。
頹勢已現。
恍惚間，他觀沈翊于菩提樹下靜坐。
竟好似看到彼時佛祖于菩提樹下參悟佛理，就正覺果位的影。
破綻！
沈翊驀然睜開雙眼，眼眸之中佛韻漾：
“癡兒！”
“此時不悟，更待何時？”
乎羅措瞳孔劇震。
佛心震。
只聽得一陣咔嚓咔嚓的脆響。
菩提佛境之外的掌中佛國，竟如同琉璃破碎一般，出現無數裂痕。
沈翊決定再加一把力道，只見其單手結佛印，口中依次念誦六字大明咒：
“唵，嘛，呢……”
“叭，咪，吽……”
“破！”
剎那間，歡喜佛國的幻境轟然破碎。
顯出外層的景。
一片漆黑。
遠流淌著與火的影。
唯有沈翊載的菩提佛境，為這一片漆黑中唯一的明之源。
這不是現實。
而是……
地獄。
乎羅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漆黑中傳來，充斥著嚴厲斥責的警告：
“不愿在極樂里超。”
“那便在地獄中沉淪！”
剎那間。
周邊沉寂的黑暗仿佛活了過來，涌如，發出陣陣猶如惡鬼咆哮般的低鳴。
沈翊了然。
不愧是西陵的小活佛。
掌中佛國之外，還有一重地獄蜃景。
即便有人僥幸破了佛國幻境，心生欣喜之時，驟然墜此無間地獄，也會樂極生悲，生出心靈破綻。
然而。
沈翊二十一年日夜潛修的佛心自不是白修，菩提佛境不曾產生毫搖。
只聽一聲浪呼嘯的轟鳴驟然響起。
周遭卷積而起的黑暗狂轟然朝著沈翊所的菩提佛境傾覆而下。
轟！
發出一聲浪拍岸的巨響。
黑暗狂被佛境的佛牢牢擋住，破碎不值一提的細浪。
然而，黑暗的侵襲，才剛剛開始，一波過後，便是從四面八方，連綿不絕。
轟轟轟！
在無盡的黑暗里。
菩提佛境就像一枚弱小的螢火，無數黑暗之前赴後繼，想要將之撲滅。
又好像萬頃波濤之中的一葉扁舟，獨自面對波濤洶涌的颶風狂。
苦苦堅持。
黑暗中更是無數形狀怪異的鬼影，接連不斷沖擊佛境，發出砰砰作響的轟鳴。
這是佛法的比拼。
意志力的比拼。
更是一場心靈的比拼。
就看誰先出破綻，誰先撐之不住。
忽然。
菩提佛境中的沈翊忽然站起來。
他開始在菩提樹下刨土。
任憑佛境被黑暗沖擊的搖搖墜。
卻是不管不顧。
乎羅措心中詫異。
他在干什麼？
難不就此放棄了？
沈翊就這麼徒手將一捧接著一捧土扔到一旁，很快就挖出了一個深坑。
然後，他從深坑中出一把刀！一把通玄黑如夜，鋒刃亮白如雪的厚背長刀！
乎羅措神愕然。
那是什麼？！
佛心顯化而的幻境，怎會有刀的存在！
那不是刀……
而是長久錘煉而的刀意，凝形！
沈翊持刀走到溪水邊，舀起一捧溪水，將刀鋒上的污泥洗去，使其變得明亮如新。
旋即。
沈翊而起，橫刀前。
剎那間。
一凌厲無比的刀勢沖天而起。
溫潤如暖般的佛意，瞬息化作冰冷刺骨的殺意，沖破菩提佛境。
就連洶涌黑暗都仿佛被如此強烈而純粹的殺意震懾，變得平緩，溫順。
乎羅措簡直難以置信，他驚呼道：
“這不可能！你為佛門子弟，為何擁有如此濃厚殺意？”
“你殺心如此之重……”
“又怎會修如此佛法修為。”
沈翊淡然而言：
“佛陀垂眸，金剛怒目。”
“明王亦有降魔忿怒！”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佛在我心！”
驀然。
沈翊一刀斬出，化作一道凌厲而璀璨的刀氣，所過之，摧枯拉朽，黑暗盡祛。
這一刀。
仿佛將無盡的黑暗開了一個筆直的口子，終于出外界碧水青山的天心山景。
嘩。
黑暗消退，地獄盡散。
沈翊持刀斜指，遠顯而出的乎羅措，淡然宣告：“小活佛，你輸了。”
說罷。
兩人的影同樣消散無蹤。
天心廣場之上，眾僧剛剛見到乎羅措半跪在地上，一掌探出，佛意萌，掌中佛國再現。
下一秒。
沈翊上佛意陡盛，繼而化作一純粹的，殺意凜然的刀意，一閃而逝。
繼而，乎羅措驟然一口鮮噴出。
形扭曲地再度俯垂下。
倒像是再度虔誠跪拜。
輸贏勝負。
頃刻間，形勢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