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淡淡道：“這是我在第一個副本中完通關獲得的獎勵，昨晚我通過它知道了每時每刻的時間。”
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說出來了麼？
齊斯笑著把玩手中的【命運懷表】：“羨慕羨慕，與時間相關的道，和這個副本專業對口啊。”
常胥面無表地出手：“還給我。”
【命運懷表】聽名字就是好東西，好想要，然……常胥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
齊斯將懷表丟回常胥手中，面不改：“這道常哥你小心收好，說不定是很多涉及到時間的副本的破局關鍵。”
常胥不疑有他，順手將懷表揣進兜里，垂眼看向齊斯的右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右手戴著的是武類道，在前期更為稀有，并且實用。”
“這樣麼？”齊斯禮貌地笑了笑，贊道，“常哥眼力不錯。”能一眼看出手環暗藏玄機。
這話聽在常胥耳中，便是在說他能一眼看出道的所在。
他沒有起疑，輕輕頷了下首，便沿著樓梯下了樓。
看著常胥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齊斯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右手戴著的手環是他在現實里找人定制的，自然不可能和詭異游戲有關，常胥為什麼會認為這是道？
齊斯想起，從進副本到現在，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玩家邊帶有武。
起初他還以為那些玩家和他一樣多疑，喜歡將武藏在暗；現在想來，恐怕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玩家們在現實里的武和手機等電子產品一樣帶不進來。
在一般況下，能帶進副本的，只有在副本中獲得的道。
‘只是，我這個手環是什麼況？游戲出bug了？’
齊斯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眼下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在信息量不足的況下，任何判斷都只會預設答案，浪費時間。
他側頭看向一旁的葉子，微笑著說：“常胥的嫌疑算是洗刷掉一些了，那麼我要問你了：葉子，你為什麼認定沈明不會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葉子將雙臂抱在前，冷笑：“你如何證明你和常胥不是一伙的？剛才故意唱雙簧，怕不是想洗他的嫌疑，推到我上。”
很明顯的倒打一耙的話，齊斯歪了歪頭，笑得真摯：“哦，被你發現了啊。沒錯，就是你想的這樣，可是你能拿我怎麼辦啊？”
此刻，他已經有了判斷：葉子和沈明大概率在現實里認識。
他們在最開始的自我介紹環節，裝出互不相識的樣子一唱一和，只是在為掌控話語權、誤導其他玩家做準備。
可惜，在他們的計劃得以全盤實施之前，沈明就死了。
葉子觀察齊斯的神，聽他的語氣，知道青年是個油鹽不進的主，索抿了不再多言。
信息是博弈的基礎。零和博弈中，任何話語都有可能是謊言，任何事實都有可能被有意地藏。
誰說謊都無可厚非，被看破不過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指摘的。
時候不早了，玩家們陸續在一樓的長桌旁集合，一一落座。
就連害怕得要死的林辰也在鐘聲再度敲響前下了樓，戰戰兢兢地遵守系統界面上的規則。
沈明的缺席讓氣氛再無昨天傍晚的活躍，葉子的目不時掃過空著的座位，林辰也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抿，不發一言。
六人中經驗最富的老玩家就這麼死去，無疑是不好的預警。而玩家之間逐漸織起的懷疑，更是糟糕的征兆。
在一片凝重中，墻角的機械鐘笨拙地敲了六下。
一黑長的安娜小姐從影中走出，邊跟著像假人一樣的管家。
瘦長得如同鬼影的人施施然走到主座，優雅地坐下，彎著角環視眾人，視線如同雨後半腐的棕櫚葉般漉漉地舐而過。
管家推著餐車布置餐桌的當口，的目在沈明的空座位上停留，隨即掩而笑：“我可的客人們，希你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這聲音熱萬分，像是好客的主人常說的客套用語，結合事件來看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齊斯冷不丁地開口：“確實很愉快，多謝你的款待。只是不知，我可否冒昧地問你幾個問題？”
其他玩家皆是一愣，轉而豎起耳朵，凝神細聽。
寂靜中，安娜小姐頷首致意。
齊斯直截了當地問：“安娜小姐，你很喜歡玫瑰，是麼？”
“是的，玫瑰，我喜歡玫瑰。”安娜小姐微笑著重復，“世間至之便是玫瑰……”
“你喜歡盛開的玫瑰，討厭枯萎的玫瑰，是麼？”
安娜小姐的笑容中多了幾分哀傷的意味：“是的，玫瑰枯萎了，就不了……我喜，討厭丑陋……”
“你曾經有一個麗的姐姐或者妹妹，是麼？”
“是的，我曾經擁有……”安娜小姐說了一半，好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掐住脖子似的，生生截斷了後面半句話。
的神剎那間變得驚慌，如同陡然被照到的暗影生，著惶和怨恨，口中喃喃念叨著聽不懂的字句。
NPC不會在言語上欺騙玩家，但是可以不回答麼？
齊斯的腦海中閃過危險的預警。他知道，不能再追問下去了。
如果發了什麼特殊事件，其他人會不會死不知道，他覺自己一定活不。
古堡的早餐較為樸素，小麥面包、葡萄酒配蘋果，是極不符合在座玩家口味的吃法。
原本就因為死了人，以及由此浮出水面的猜疑鏈，氣氛凝滯而抑。再加上齊斯問了安娜小姐那些話，導致這個NPC臉上一直掛著猙獰的神，玩家們大多食不下咽。
齊斯倒是一向對吃食不大挑剔，副本里的早餐再怎麼不合口味，也比他在現實里隨手糊弄的伙食強。
他用刀叉將面包切割小塊，送進里細細咀嚼，其間偶爾端起酒杯啜飲幾口，雖然久而久之能從作間發現一種機械般的規律，但乍看依舊顯得格外悠然自得。
坐在對面的常胥同樣在一不茍地進食，像倉鼠似的就沒停過，也許是真覺得莊園的早餐味道不錯。
兩人的行為無疑起到了很好的激勵效果，眾人紛紛拿起刀叉開起來。
自顧自解決掉自己那份早餐，齊斯拿起餐巾了，不著痕跡地塞進口袋。
他順手抓了個蘋果，道了句“抱歉”，便起走向樓梯，站在影邊沿，向林辰使了個眼。
林辰本就如坐針氈，看著齊斯催促的眼神，雖然還有些遲疑和惴惴，但到底是跟了上去。
齊斯一言不發在前面走，上到二樓，在巨大的機械鐘前駐足。
估算著樓下的人聽不到他的說話聲了，他轉頭注視著林辰的眼睛，沉聲道：“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了。詭異游戲存在一個保護機制，死一定數量的玩家後，剩下的玩家就能安全通關，并且得到更多的獎勵。”
他將葉子說出的信息轉述了一遍，隨後低低嘆了口氣：“我懷疑，我們五人中，會有人試圖暗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