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將筆記放回桌上,站在客房的落地窗邊,惴惴不安地向下觀花園中的向。
他看著齊斯走到鐵門邊敲了敲地面,和突然現的管家說了些什麼,然後安娜小姐從古堡中走了出來,而齊斯笑著上前攀談。
林辰知道時機到了。
齊斯的環節已經完,接下來就看他了。
他小跑著沖出客房,直奔樓梯,攀著扶手快步上樓。
不過是一層樓的高度,卻因為太過張,絆腳了好多次。
站在三層樓梯口的時候,他已然氣吁吁,冷汗涔涔。
三樓和二樓一樣,只有三個房間,不同的是,墻角沒有鐘。
林辰攥拳頭,下心底無用的遲疑,一步步向樓層深走去。
可能是視覺誤差,他總覺三樓的布局比之二樓更為狹長,給他一種置于棺材中的。
隨著他的深,這種覺更加強烈,這層樓好像無論如何都走不到頭。
有一瞬間,他疑心周圍的一切都停滯在了某一刻,連時的流逝都只是錯覺。
林辰的手心滲出細汗,連呼吸都打起了。
他甩了甩頭,試圖將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腦海。
“大佬都把安娜小姐搞定了,我怎麼能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他這麼想著,轉走向一間房間。
看著房門上厚厚的一層積灰,他一咬牙,用手握住銅質門把,試探著下。
沒能轉,門被鎖了。
林辰反而松了口氣,他一點兒也不想在恐怖游戲里打開一扇未知的門,哪怕沒有開門殺,也不定會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如法炮制,將剩下兩扇門的門把都轉了一遍。
都被鎖上了。
“應該差不多了吧……大佬也就是讓我簡單探查一下地形……”
林辰小聲嘟囔著,小心翼翼地向樓梯口退去。
在他將要退到樓梯旁邊時,耳後毫無預兆地響起一道輕的聲:“你是誰?”
這聲音得很細,如同戲曲里的水磨腔般膩,分明是安娜小姐的聲音!
安娜小姐……怎麼會在這里?
林辰覺自己全的都停止了流,恐懼到了極致,反而無法做出太大幅度的反應。
他張開就要喊,聲音卻好像卡在了嗓子眼一般,怎麼都發不出來。
被發現了,完了,要死了……
過去二十年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有如人死前的走馬燈。
林辰心臟狂跳,僵直著腰板緩緩轉。
只見樓梯口站著一個穿紅歐式公主的小老太,一頭白發披散在後背,皺的臉上布滿腐爛的瘢痕,和眼眶深可見骨。
這明明是一副詭異驚悚的景象,林辰卻松了口氣。
不是安娜小姐就好……
沒被安娜小姐發現,就還有活下去的希……
“你是誰?”老人用甜膩膩的聲音問道。優的嗓音配上那樣一張臉,現了十足的反差。
林辰後退一步,磕磕地回答:“我……我林辰。”
老人直勾勾盯著他,又問:“那你記得我是誰嗎?”
林辰愣了。
他想起他和齊斯分別時,齊斯走出幾步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住腳步,回頭對他說:“無論你在三樓遇到哪個NPC,都不要隨便說出特定稱呼。”
當時他不解其意,問為什麼。齊斯涼涼地笑了,示意他看系統界面上的第三條規則。
【3、安娜小姐喜歡客人,對客人沒有惡意,但請記住正確的稱謂,是“安娜小姐”而非其他】
青年略帶促狹地笑著說:“無論如何,既然規則提到了稱呼的問題,你總要盡量避免在這方面出錯。”
林辰恍然。
原來齊斯早就料到這一點了嗎?大佬不愧是大佬。
思維下意識延展下去,回憶起和齊斯相關的記憶,包括他在紙上寫下的那條“可能有兩個安娜小姐”的推測,白紙黑字比任何信息都要鮮明。
眼前的鬼怪的份呼之出。
“我是誰?”老人注視著林辰,又一次一字一頓地發問,“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林辰吞了口唾沫,說:“您是安娜小姐……”
……
花園中,松的泥土蒸騰著溽的氣,深黑的碎土塊松散地堆在土坑兩邊。
齊斯和常胥雙雙低頭,看著新挖出的土坑里的尸,一時無言。
常胥手里還握著個鏟子,這坑自然是他挖出來的。
齊斯剛送走安娜小姐,裝作順道,實則早有預謀地路過,然後就看到了這一幅圖景。
坑里的尸全模糊,倒是臉被特意清理過,能勉強看出生前的外貌——
是個大眾臉的小年輕。
殮容的手法眼的,要不是齊斯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張臉毫無印象,他都要懷疑是自己的手了。
死者穿著不符合莊園年代的白T恤,上面還印著個大大的稽表。
常胥判斷道:“是玩家,和沈明死法一致,都被玫瑰吸干了。”
結論顯而易見。
齊斯提起食指敲了敲下,問:“常哥,你怎麼知道這里埋著一尸?”
常胥反問:“剛才你和安娜小姐說什麼了?”
這無疑是在表明態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容他人試探和及。
齊斯真誠地笑道:“我啊,夸長得好看,順帶問了下的年齡。莫名其妙生氣了,就丟下我走了。”
常胥側頭注視齊斯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其話語的真實程度。
兩秒後,他收回視線,不咸不淡道:“我的線索中有一條說,安娜小姐認為死亡是玫瑰最好的養料。我因此判斷花園中埋有尸。”
齊斯在土坑一側蹲下,臉上笑容不減:“‘花園’這兩個字代表了大約一千平方米的地兒,你怎麼確定尸就在這兒?”
“直覺。”常胥也在坑前蹲下,“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厲害厲害。”齊斯敷衍地恭維著,用餐巾包住手指,了尸的臉,“看手,死亡時間不超過七十二小時。這副本忙啊,玩家一茬茬地來。”
常胥挑眉:“你對尸懂得真多。”
“職業素養,每天和尸泡在一起,不想懂也懂了。”
“尸和人類尸似乎不可一概而論。”
“先為主的刻板印象罷了。”齊斯已經將餐巾翻了個面疊好,收進口袋。
他站起俯視常胥:“人也是,不是麼?”
常胥陡然抬頭,聲音倏地冷了下來:“你殺過人?”
“沒有,別污蔑我。”齊斯將手進兜,平淡的神格外無辜,“這麼輕易地把‘殺人’掛在邊,你該不會殺過人吧?”
常胥認真地說:“殺過。”
“你說你是警察,該不會是武警吧?”
“差不多。”常胥垂下目,看上去有些遲疑,“給我的任務基本上都是就地格殺,我從來沒失手過。”
“原來如此,那我明白了……”齊斯瞇起了眼。
縱然常胥含糊其辭,他依舊敏銳地意識到,不論這家伙真正的職業是什麼,都存在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習慣執行格殺任務的人很容易建立殺人的條件反。
葉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在兩人邊停住腳步,皺著眉低頭朝坑里張,說是研究新出現的線索,倒更像是來打探兩個人的向。
順著危險話題往下流并不明智,齊斯的臉上再度掛起溫和的微笑:“總之,警察同志,你以後遇見和尸有關的問題,可以來問我。簡單的判斷死法和死亡時間的活計,我還是能做的。”
常胥默然凝眸,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