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食》副本中，齊斯在金河之畔，問神能將什麼砝碼放上易的天平。
神無聲地告訴他：“我將在規則允許的范疇默許你代行契約權柄。你將穿梭于無限世界，用欺騙引羔羊迷途，以罪行和惡意比肩神明。”
的契書和鎏金的羽筆在浮的影中懸浮，半明半昧的霧氣在其上幻化規則的幻影。
立字為契，所有條件都可寫上紙面。
合理的，不合理的，公平的，不公平的……只要雙方同意，任何事都可以用來易，且將在規則的保證下得到嚴格的執行。
齊斯思索其中細節，似笑非笑道：“聽起來只是為合作和易增添了一重保障。哪怕沒有契約，只要勢合宜，我依舊可以導旁人聽從我的命令，心甘愿地被我榨取價值。”
神漠然垂眸，言：“你曾與詭異游戲簽訂契約，以靈魂為賭注投于死亡的舞臺。你亦將與眾生立字為契，將他們的靈魂作為籌碼，押上終局的賭桌。”
齊斯說：“這權柄和詭異游戲牽扯頗多啊，詭異游戲真的會容許我一個玩家撬它的墻角嗎？”
神問：“你在害怕？”
“不怕，”齊斯笑，“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有趣的。只是我又不是魔鬼，要那麼多靈魂有什麼用啊？”
神說：“你將從棋子變為棋手，并終將主宰詭異。”
……
【《辯證游戲》評價等級S，獎勵積分3000】
【《辯證游戲》True End線通關，獎勵積分3000】
【世界觀破解度100%，獎勵積分3000】
【解鎖就“實習設計師”（設計一個可運行的副本），獎勵積分500】
【解鎖就“我殺我自己”（殺死一個和自己外貌相似的存在），獎勵積分500】
【總獎勵積分10000，已存積分賬戶】
齊斯的賬戶里，積分總額變了【23000】。
據統計，新手玩家在通關第三個副本後，平均積累的積分在一萬左右。兩萬三千積分，已經是很高的起點了。
當然，和一百萬積分的小目標相比，依舊差很遠。
新的結算文字刷新出來：
【恭喜您完通關《辯證游戲》副本，獲得獎勵技能：靈魂契約】
面對“靈魂契約”這個一聽名字就不簡單的技能，齊斯并沒有表出太多的意外。
這是神和他的易中最重要的籌碼之一，即“契約權柄”。
由于人在詭異游戲眼皮子底下，權柄的轉不得不走一遍副本獎勵的流程，才稱得上合法合規。
一個金閃閃的小圓球飛向齊斯，沒他的。
紛紛雜雜的信息被整理文字，直接為他所知。
【名稱：靈魂契約】
【效果：您可以主張和任何存在訂立契約，契約訂立功後，任何存在不得拒絕履行契約義務】
【備注：契約的產生比歷史記載更為久遠，那時的人們習慣于請求神明作為見證。權利和義務似乎公平公正，直到有人為了一片面包抵押了靈魂】
【功率：20%】
【注：兩個點數為1～10的十面骰的投擲結果，取個位數分別作十位和個位，在1～100之間取值（若結果為“0”，則算“100”），點數大于80即判定為功】
齊斯問：“為什麼要這麼麻煩？拋一個十面骰，點數大于八不就可以了嗎？”
詭異游戲：【技能功率并非一不變，會在特定況下發生增長。】
“特定況是什麼況？”
【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您自然會知道。】
齊斯故作不滿：“這個技能看上去有坑啊，才五分之一的功率。哪怕我不用這個技能，騙人達協議，失敗率都不會有這麼高。”
詭異游戲：【在您與對方就契約條款達一致後，將不會發投擲骰子環節，而直接判定為技能生效。投擲環節只會在對方意思表示不明確，或無法做出意思表示時進行。】
齊斯問：“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沒有明確表示拒絕，只要我投擲功，再離譜的契約都會生效？哪怕對方是個傻子、瘋子，或者克蘇魯邪神這種無法和人流的存在，我也可以通過投擲簽訂契約？”
【是的。】
短短幾秒間，齊斯想到了不下十種騙人答應契約的方法，以及不下百種讓人不直接拒絕他的離譜要求的方法。
人類這種生，在沒有經歷過一次痛徹心扉的騙局的況下，防騙意識其實很差。
貪小便宜、好逸惡勞、虛榮……種種心理讓詐騙者屢屢得手，害者本無歸。
齊斯略一沉，又問：“這個功率是怎麼定義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運氣不怎麼好，卡次次保底，多選題從來沒蒙對過，20%的功率對于他來說基本等于沒戲。
系統界面上，功率一欄旁邊多了一條注解：
【一百次投擲中，必定會有二十次判定為功。】
“竟然是這種算法麼？”
齊斯心中冒出一種很作弊的玩法。
不過如何作，恐怕還得找機會把各種況一一嘗試過去。
關閉技能介紹後，齊斯挲著下道：“我完通關的獎勵不會只有這個技能吧？這明明是神單獨許諾給我的東西，竟然也能算作獎勵嗎？這麼算起來，加上《食》副本那次，那個神已經吞了我兩個獎勵道了啊……”
也許是連詭異游戲也看不慣他這副臉了，一行銀白文字適時砸到他臉上：
【積分商城已開啟，是否查看？】
一個商店模樣的圖標出現在系統界面邊角。
齊斯停止了得了便宜又賣乖的行徑，說：“查看。”
現代化的商城界面在眼前鋪展，布局和設計眼可見地抄襲了市面上某個購APP。
可以看到，商城一共分三個版塊。
第一個板塊是各種玩家的通關視頻，從S級到A級，再低的等級就沒資格放上去了。
詭異游戲的模式沿用了視頻網站那一套，玩家可以上傳通關錄像，讓其他玩家付費觀看，其間獲得的積分和詭異游戲按50%的比例分。
在齊斯的了解中，還是有很多玩家愿意在錄像上消費的。他們總以為看得多了，就能學會一些思路，在關鍵時刻打出彩作。
新手池的通關錄像統一無法上傳，至于以後的……齊斯依舊對上傳錄像這種行為持嗤之以鼻的態度。
暴思維邏輯和行為模式，就意味著會被人研究，進而找到針對的方法。為了點積分將自己置于持續的危險之中，絕對是虧本的買賣。
“不過倒是可以看看其他玩家的錄像，收集一些信息。”
游戲論壇里的信息雖然富，卻很駁雜，齊斯看得越多，便有越多疑。
與其等待他人總結，不如親自研究一下其他玩家在副本中的行為。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弄明白他的手環是怎麼回事——誰知道呢？
齊斯有所預，手環的事牽涉頗多，因為剛才見到神時，他竟然完全沒有想到要提問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不是簡單的忘，而像是被某種力量抑了認知。
越想越是可疑。
商城的第二個板塊，是游戲提供的道和用品。巾手帕、漢堡可樂、刀劍匕首……橫各個領域。
有用的買不起，沒用的浪費錢，價比遠不如在游戲里獲得的獎勵道，而且又多又雜、良莠不齊。
齊斯甚至還看到了幾套中高考模擬題，幾本最新出版的小說，就是市面上能買到的那種。
真的會有人買這種東西嗎？
他看著商品下方顯示的價位和余量，略有些懷疑。
第三個板塊是玩家出售的道，游戲會收取5%的服務費。
齊斯掃了一眼，最便宜的道也要兩萬積分，極度坑人。
其中不乏【命運懷表】之類的道，定價也都在兩萬檔位，沒什麼人買，最慘的已經滯銷一周，即將下架了。
畢竟，基本上沒人知道這道會進化。
齊斯倒是試著購買了一下，結果游戲告訴他，這是特殊道，每個玩家只能擁有一個。
……沒意思。
齊斯興趣缺缺地退出商城界面。
電子音適時響起：
【正在返回游戲空間】
為正式玩家後，每個玩家都會獲得一個游戲空間，作休憩、中轉之用。
通關副本後先獨自一人靜一靜，再回歸現實，可以有效避免現實里的承不住緒大起大落，突發心臟病或腦溢。
黑暗散去，齊斯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殘破的高背椅上，玫瑰心臟和命運懷表也都回到了上。
眼前是一座恢宏的宮殿，線晦暗，灰塵在空氣中飄飛游曳。
隔著厚厚疊疊的灰燼，能看到天花板和四壁上布滿神話彩繪，可惜鎏金描紅的筆早已被歲月斑駁，已看不出在講什麼故事。
厚重的青銅殿門閉合，在目掃過後，遙遙顯現出【您可從此進落日之墟】的字樣。
一串文字隨之彈了出來：
【是否立刻設置顯示昵稱？】
【設置完後，昵稱將在排行榜、首通記錄、公示播報時顯示（您目前有兩條首通記錄）】
齊斯說：“常胥。”
【很抱歉，該昵稱已被占用】
“那沒事了。”
齊斯暫時不打算設置顯示昵稱。
眼下任論壇里的玩家們如何猜測，都沒有證據證明TE通關《玫瑰莊園》和《食》的是同一個人。
而一旦設置了昵稱，兩條記錄顯示同一個名字，有心人很容易就能結合只言片語推斷出齊斯的所作所為。
至常胥本人，絕對會知道在《食》副本中興風作浪的是他。
齊斯移視線，繼續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所的這座宮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和《辯證游戲》副本中的神殿主殿十分相像。
一樣的破舊，一樣的……臟。
甚至因為是虛擬空間，連打掃衛生都做不到。
在齊斯表嫌棄的態度後，詭異游戲告訴他，游戲空間的布景為隨機生，要想修改需要花費大量積分。
……行吧，那沒事了。
齊斯著眼角，沉痛地改口：“雖然它看上去很破，但它真的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