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的目掃過石碑上的每一個字，系統界面上，規則的字句隨著他的掃視緩慢浮現。
“這個海神簡直像極了收保護費的地頭蛇呢……”
他腹誹著，不聲地後退一步，悄悄站到人群中常胥的側，一幅兩個人很的樣子。
局勢已經明確，這是個分陣營的副本，各陣營之間的敵對邏輯無法深究，反正詭異游戲希玩家們打起來就是了。
對抗屬的游戲中，要想取得最終的勝利，打探每個對手的思維模式和行為選擇勢在必行。
齊斯早已對常胥的行事邏輯有所了解，相當于在博弈中占據了先天的信息優勢，不利用一下都說不過去。
常胥看齊斯非但沒有躲遠，反而湊近過來，眉頭微皺：“你應該知道，我還在懷疑你。”
“那又如何？他們都說你是個好人，我也這麼覺得，哪怕你還在懷疑我，遇到了危險也不會見死不救。”齊斯笑得真誠，“而且，我剛進正式池，誰都不認識，能信得過的人只有你了。”
“你沒加公會？”常胥問。
“怎麼加？”
“……”
常胥看著青年一副心里沒鬼、無知無覺的樣子，默然無言。
如果這番話是真的，那麼齊斯一來和昔拉沒有關系，二來武力值堪憂……
理上講，確實很難做到在副本里團滅所有人。
上……常胥也希《食》副本中的那人不要是齊斯。
智力型玩家，布局能力出，目前看來還有合作傾向，放到對立面上會很麻煩。
“各位朋友們，靜一靜！”
戴金邊眼鏡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轉面向眾人，臉上笑意盈盈：“我陸黎，這是我第十九個新副本——我指的是為正式玩家後。
“在看完規則後，我有一些猜測。請問你們有人上有現金，或者和金錢有關的道嗎？規則和每個人息息相關，希各位先將份和支線任務放到一邊，如實回答。”
毫無疑問，他是個富有經驗的資深玩家。
如果真像他聲稱的那樣，這是他為正式玩家後的第十九個新副本，他上大概率有充足的保命道，和他為敵并不明智。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翻找起自己的口袋。哪怕是之前翻過一遍的，此刻也再次裝模作樣地將口袋翻出，以示清白。
“這年頭誰上會有現金啊？就算有也帶不進來。”
“早知道我進來前在商城里兌換點現金放上了……”
“現在我們豈不是都違反了第一條規則？”
規則怪談類副本由于死亡條件有跡可循，相比其他生存類副本要簡單許多，但也更容易引發不必要的恐懼——尤其是在懷疑自己違反了規則的況下。
常胥站在人群最中間，看前後的人都在像模像樣地翻兜子，也將手進上口袋。
——當然什麼都沒到。
齊斯近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這個副本的背景時間顯然不是在現代，哪怕真有人把現金帶進副本了，也大概率用不上。為資深玩家，不會連這都想不到吧？”
常胥眉微挑。
明明剛被懷疑過一遭，還主過來分發現，從哪個角度看都很不對勁啊。
齊斯好像看不出他的顧慮，繼續說了下去：“陸黎這時候站出來，是在搶占話語權，接下來他只要稍加運作，便能縱人心、左右局勢……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石碑旁的陸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隨口問了個問題，就引來一口從天而降的黑鍋。
他抬起手做了個下的手勢，示意議論紛紛的玩家們安靜下來：“如果所有人都沒有現金，那就說明這個副本的主線尚未開啟，我們都是安全的。接下來或許會有讓我們獲得現金的事件，我們每個人都留意一下……”
他說話間，一陣“沙沙”聲自他後響起，濃的椰林忽然向兩側打開，出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小路，路上站著一個穿藍長的年輕人。
人金的波浪長發散落在背上，白皙的面龐泛著珍珠的澤，一雙蔚藍的眼睛映出天空的倒影。
得不像真人，甚至從各個角度看都有一種鬼怪般的可疑，卻讓人生不出任何惡，反而聯想起關于靈的好傳說。
玩家們愣神間，人拖拽著擺走近，長上點綴著的亮片折粼粼的斑。
彎了彎角，出一個善意的笑，抬手比劃著什麼。
“歡迎來到海神島，我尤娜。”
在詭異游戲的作用下，玩家們能夠輕易地理解人的手語。
齊斯饒有興趣地盯著人看，只見雪白纖細的脖頸上鑲嵌著一大片魚鱗，正好在聲帶的位置，不知這是否是無法發聲的源。
人對齊斯不加掩飾的審視不以為意，繼續比劃：“你們被風暴帶來這里，是吾主的指引亦或啟示，我會為你們提供住和食，如果你們需要的話。”
陸黎微笑著說：“多謝你的好意，如果不是有要事在，我一定很愿意在這座麗的小島上度過假期。現在我們更想盡快，繼續我們的旅程。可惜我們的船在風暴中損壞了，請問島上有可以使用的船只嗎？”
自稱作“尤娜”的人出惋惜的神，繼續比劃：“我們島上沒有船，之前有像你們這樣的旅客造了一艘木船，但他們乘著那艘木船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這是要玩家自己造船的意思嗎？
陸黎沉片刻，問：“除了乘船，有其他的可以離島的方法嗎？”
“我不知道。”尤娜搖頭，“你們或許可以去島中央的祭壇問問海神大人。”
聽起來還有別的選項，那沒事了。
玩家們都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年頭，造船這門手藝會的人不多。
哪怕真有人會，要造出一艘能穿過大海的船，也要花費不時間。
而在詭異游戲的副本里，拖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危險重重。
“看來我們得先在島上住一段時間了，麻煩你招待了。”陸黎扶了下金邊眼鏡，禮貌地笑笑，“尤娜，請問島上有旅館之類的設施嗎？我們是不是需要置換一些島上的貨幣？”
尤娜好像終于想起了什麼，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我差點忘了，海神大人說過，要給每個來島的旅客一定數量的金錢，好讓所有人都能夠驗我們這兒的風土人。”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發展，不收錢還發錢，這海神這麼好的嗎？
有玩家心直口快地提出了這個問題，尤娜的臉上掛起程式化的笑容：“請相信，你們拿到的金錢符合你們自的價值。”
這話聽起來奇怪得很，好像把自己賣了似的。
玩家們面面相覷，由著尤娜將一疊疊式樣古怪的鈔票塞進他們手中。
不管怎麼樣，規則說了要確保上有可使用的金錢，這些紙幣確實可以解燃眉之急。
齊斯將發給自己的那疊紙鈔塞進口袋，用手指盲數了一下，一共十張。
他出其中一張，放在下打量。
紙鈔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制造的，起來十分膩，有一種死魚皮的。設計和他悉的貨幣類似，左側寫著“100”的面額，右側則印著一個巨大的魚頭，丑得可以。
尤娜發完了錢，比劃道：“我帶你們去我的旅館吧，岸邊很危險。”
遠的鐘樓鐘聲轟鳴，激的聲浪模糊了話音，使其聽起來如倒放的搖滾樂般顛。
穿藍的麗人將雙臂收到腰側，端莊優雅地轉背對眾人，緩慢而步履不停地向椰子林深走去。
行走間，不知是因為走路姿勢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拖拽在地上的擺扭著過沙土，給人一種人魚尾的錯覺。
齊斯側頭回，白的海浪正輕地拍打著沙灘，和現實中普通的海灘別無二致，不知危險從何而來。
但NPC都發話了，一時沒有人敢怠慢，玩家們從善如流地按遠近依次排隊列，跟在尤娜後，一個接一個地踏上林間小道。
碧綠的椰樹林層層疊疊向兩側蔓延展，無窮無盡。寬大的扇形枝葉錯著向天空展，填補所有空隙，幾近遮天蔽日。
齊斯混雜在人群中，表現得像食草一樣無辜無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視野忽然變得開闊，枝干稀疏下來，一棟兩層樓高的小木屋在椰林的掩映間出面目。
旅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