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無望海(二十)Trick-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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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況?人格切換了這是?

安吉拉不解地眨了眨眼:“司契,你之前不是說……”

“騙傻子的。”齊斯直截了當道,“他不擅長規則怪談類副本,容易拖後。”

所以你直接把他支走了是吧?

安吉拉只覺得槽多無口。

不過眼下的況正合意,兩個人不好對付,容易生出變數,一個人則剛剛好。

微笑著說:“那我們出發吧,據我所知祭壇遠的。”

齊斯從善如流地頷首:“嗯,你帶路。”

“你一個大男人,讓我一個生開路不太好吧?我可以在你後面給你指路的。”

“我力氣小。”

安吉拉:……6。

椰林蓊郁,但有鐘樓和旅館兩點一線作為參照,祭壇的方位并不難找。

安吉拉和齊斯誰也不愿意把後背給對方,很快便形默契,并排往前走。

一長段路程兩人無話,只能聽見踩踏沙土的“沙沙”聲。

似是覺得尷尬,安吉拉開始沒話找話:“司契,你是怎麼進詭異游戲的?”

齊斯故作不懂:“我們每個人不都是撿到了邀請卡,然後莫名其妙就進來了嗎?”

“我是問,你許了什麼愿?那些懵懂無知、被游戲拉進來充數的耗材是活不到現在的。”安吉拉笑道,“像我,許的第一個愿就是想讓我家人都死掉。”

齊斯對他人主的人生經歷不興趣,那玩意兒比小說真不了多

但他還是禮貌地問:“你家里人對你不好嗎?”

安吉拉冷笑:“小時候對我不管不顧,後來又對我要求這要求那,甚至想要將我關進神病院。這些惡心的家伙像臭蟲一樣甩也甩不掉,除了可觀的財產外我找不到任何他們存在的價值。”

齊斯掀了掀眼皮,表示理解:“我堂姐當年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現在怎麼樣了?”

齊斯沒有回答,抬眼向前方。

椰林不知何時稀疏了下來,遙遙能見一圈潔白的圓弧,似乎是用大理石堆砌而

林間掩映著巨大的魚骨,叉錯落,犬牙差互,花瓣似的環繞著中央的石臺,投下明暗相間的影。

祭壇到了。

龐大的地面建筑寂寥而肅穆,好像早已與天地間最悠長的生命融為一,再無所謂時間與空間,孑然孤獨地沉死亡般的長眠。

許久不曾有人來過,但無人會覺得它廢弛太久,它如同一個古老的龐大生,耐心而和藹地等待子民將它喚醒。

齊斯到自己的心緒變得平靜,再難以生出毫的漣漪。

天地間似乎響起了某種貫穿生命長河始終的呼喚,耳後傳來不辯意義的絮語,他一步步向祭壇中央走去。

脖頸倏忽一涼,一把匕首從後劃來,橫在頸側。

安吉拉不知何時落後了他半步,手穩穩當當地把著匕首,搭在他的肩膀上。

孩再無之前表現出來的俏皮可,聲音冷得像冰:“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線索。鐘樓到底有什麼?尤娜丟失的神像是怎麼一回事?”

齊斯歪了歪頭,問:“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會用這把匕首殺了我,是嗎?”

“我可不想讓你臟了我的刀。”安吉拉冷笑,“你進了祭壇的范圍,要是沒有我的幫助,很快就會作為祭品死在這兒。”

齊斯問:“你上的金錢多于一千,是嗎?”

“Bingo!”安吉拉打了個響指,“恭喜你,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你敢于進祭壇,是因為你確定在金錢充足的況下,副本的力量無法殺死你,沒錯吧?”

“沒錯。”安吉拉說,“我可不信你上有充足的金錢,畢竟你的命可比我的貴,貴族先生。”

齊斯悠然嘆息:“是啊,我是個窮人,跟著你到這兒來,無非是想搶點錢罷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語氣就像是在復述“人要吃飯睡覺”之類的常識。

安吉拉被逗笑了,抬了抬手中的匕首,在齊斯的脖頸上劃出一道痕:“你覺得現在這況,是誰搶誰?”

齊斯不語,安吉拉笑得放肆。

珠順著白皙的脖頸滴落,在白祭壇上無聲無息地濺開斑點,暈開的如同線蟲般向四面八方攀爬。

“咻——咻——”

毫無預兆地,無數道黑煙從石臺下飛竄而出,匯聚一個個魚頭人的鬼怪,向祭壇中的兩人圍攏過來。

出什麼事了?

也沒有線索提前說明會整這一出啊……

安吉拉一時有些凌,握著匕首的右手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就要反手扎進齊斯的脖頸。

不想,一無形的力量將匕首重重推開。

接著,眼前彈出兩行提示:

【此副本中,您無法殺死份為“商人”的玩家】

【違反副本規則,警告一次!累計三次警告將判定為通關失敗!】

什麼況?“司契”是商人?怎麼可能?

安吉拉幾乎是在一秒間想明白了事的始末,臉倏地沉了下去。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幾縷黑煙纏住了手中的匕首,一時竟彈不得。

挾持的青年涼涼地笑了,聲音森然:“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在你之前破解世界觀?”

……

大約四個小時前,將劉雨涵和章宏峰安置在房間里後,齊斯捧著錄音機和海神像拾階而下,後浩浩地跟著懵懵懂懂的鬼怪。

一樓的大廳中沒有尤娜的影,齊斯兀自向海岸的方向走去。

鐘樓頂部的尸骨很好地證明,有規避鬼怪傷害的方法。

歌曲中滿含對生存本的信仰,比起殘害生靈的邪神更染力。

“要用信仰對付信仰”,這個結論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是正確的;鐘樓頂部刻下的歌詞,可能是善意的提示,也可能是不懷好意的欺騙。

但如果一有失敗的概率就不愿意賭,那也沒必要嘗試破解世界觀了。

事實證明,齊斯賭對了。

憑借歌曲,他可以在要求睡的時段橫行無忌,讓墜海的奴隸所化的鬼怪不傷害他。

這樣還不夠,齊斯向來是個不安于現狀、有十足的野心的人。

在承擔同樣風險的況下,他樂于去追逐更大的利益。

他想要控制鬼怪為他所用,而鐘樓的線索恰恰告訴他,尤娜有控制鬼怪的方法。

于是,他穿過迷霧遍布的島嶼,在海岸邊的沙灘駐足。

沒有夜晚的天空一片橙黃,著藍人斜倚著潔白的雕像,凝面前大海上的粼粼波,安靜而優得像一幅油畫。

齊斯走過去,將海神像遞還給尤娜,微笑著說:“我知道你向海神許下了某個愿,并以旁人的生命作為代價。現在你還困守這座島嶼,想必尚未付完畢代價的數額。

“我不想管你的愿是什麼,也無意譴責你的行為,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和我的同伴已經知道該如何離開這座島嶼了,而其他人尚未知曉。”

尤娜轉過注視齊斯,不聲不響,似乎和雕像融為一

齊斯看著,笑得惡意滿滿:“如果我公布解法,你將再收割不到一條生命,但這對我而言并沒有什麼實質;而只要我愿意,就可以通過布局和導,讓大部分人都葬海洋。”

他頓了頓,換上了邪神騙信徒的語氣:“所以,做個短期的易吧。我用海神像換取部分你對鬼怪的控制權,如何?”

……

被鬼怪們按在祭壇上的那一刻,安吉拉整個人都是懵的。

先是翻找被漢斯殺死的人的尸首,收集了大量金錢,再在晚上冒險做了驗證,確定鬼怪無法殺死,才敢于誆騙齊斯來祭壇……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堂姐怎麼樣了嗎?”齊斯垂下眼,角帶笑,“死了,死得慘的。”

那笑容分明極淡,卻充斥著嗜的意味,安吉拉一瞬間想到了傳說中的魔鬼——

騙人類落陷阱,肆意玩弄他們的靈魂,品嘗他們的痛苦……

這一刻,安吉拉真真切切意識到,死亡離如此之近。

心念急轉,做出恐懼的樣子,語無倫次地哀求:“我所有錢都給你!我還有積分,可以轉讓道給你……只要你別殺我!”

以往也遇到過來自玩家的生死危機,只要適度示弱,他人難免心,放松警惕。

這次似乎亦然,齊斯低垂著頭,神若有所思,大概是在權衡的提議的價值。

良久,青年輕聲吐出兩個字:“好啊。”

“你答應我,出去後不和我有關的任何信息,我就讓那些鬼怪留你一命。”

安吉拉松了口氣,楚楚可憐地頷首:“我知道錯了……等我離開副本,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虛空中霧蒸騰,凝結鮮紅的紙頁,金的藤蔓作為規則的象若若現,羽筆在紙頁上寫下燙金的文字,赫然是契約的條款。

安吉拉看到系統界面上浮現出鮮紅的提示文字,伴隨著冰冷的電子音幽幽念誦:

【契約已簽訂,此契約由世界規則擔保,任何存在不得違抗】

心中驚愕:這得是什麼層次的技能,竟然能直接作用到系統界面上,甚至及至高無上的規則?

不過,有規則作為約束,應該是安全了。

畢竟“規則不可忤逆”,不是麼?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齊斯無聲地從手環里出刀片,劃向的頸側,作堅決得不像是無端的恐嚇。

再也無法維持鎮定,憤怒地瞪著齊斯:“你要干什麼?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違反規則的話你會死的!”

“你忘了嗎?你上有充足的金錢,鬼怪是殺不了你的啊。”齊斯嘆了口氣,“能殺死你的只有玩家——我只說鬼怪不殺你,沒說我不殺你啊。”

花在白皙的脖頸上綻放,劇烈的疼痛和迅速流失的溫昭示死亡的降臨。

安吉拉趴伏在祭壇上,雙目無神地看著自己的潔白的磚塊,如蜿蜒的溪流般順著石臺的花紋滲邊角,化作須。

鐘樓的轟鳴在此刻振響,沒有任何旋律地漾著飄遠,遠遠近近,層層疊疊,恰似教堂做彌撒前驟然響起的樂歌。

齊斯彎腰從安吉拉的口袋里出紙鈔,一共一千八百,加上他上的九百,總共兩千七,也就是兩條命。

他隨手丟了十張紙鈔在祭壇上,看著那些紙頁消失在空氣中,才默默將剩下的紙鈔收進口袋。

關于紙鈔的作用,提示一直都很明確。

規則第一條,【請確保上始終攜帶一定數量的可使用的金錢】,已經暗示了紙鈔和玩家的命息息相關。

後續尤娜對玩家說過一句話:“健康、人格、良心、生命……任何你們認知中可以用來換取金錢的事,都可以作為代價。”

也就是說,生命和金錢是可以互相兌換的。

而“你們拿到的金錢符合你們自的價值”,則是說明了每個份所對應的買命錢的數額。

玩家會死于鬼怪之手,不過是因為他們上的初始金額在付了房錢後,不再足夠買他們的命了。

“又是文字游戲啊。”齊斯豁然開朗,笑容明亮了幾分,“只要確保上的錢不被消耗,哪怕不住旅館也不會出事。

“但規則偏偏預設了‘在旅館的房間里睡是安全的’這一前提,讓玩家誤以為那是唯一保證安全的方案。”

真話也能騙人,殘缺的真話有時比假話更加可怕,詭異游戲無疑很好地拿了玩家的心理。

齊斯不是神,再細的邏輯推演也會有錯,再縝的思維也會在不經意間陷盲區。

他能做的,只有時刻保持謹慎,隨時據局勢的變化調整自己的判斷。

此刻,齊斯將經驗教訓儲存進記憶,緩緩彎下腰,用刀片切下安吉拉右手的尾指。

他靜靜地端詳著孩的尸,蹲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待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手指似乎只是普通的手指,沒有呈現木質結構,也沒有析出指環。

黑發青年出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自己的下,雙目逐漸瞇狹長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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