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墟，公示石碑上刷新出兩行文字：
【《無海》副本True End-“偽神論”已收錄】
【MVP玩家：**（該玩家未設置顯示昵稱）】
圍在附近的玩家議論紛紛。
“常胥還活著嗎？MVP不是他，我記得他的昵稱就是真名……”
“還沒來得及設昵稱，看來是第一次獲得記錄啊。這個副本真吊詭，強的都死了，不知道讓誰撿了。”
“有沒有可能是不想設昵稱？比如昔拉公會有幾位就是星號……”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到時候等錄像唄，我倒好奇MVP是誰。”
……
【《無海》評價等級S，獎勵積分5000】
【《無海》True End線通關，獎勵積分5000】
【世界觀破解度100%，獎勵積分5000】
【完中等難度支線任務，獎勵積分5000】
游戲空間的神殿中，齊斯坐在高背椅上，看著支線任務完的系統提示，并不覺得意外。
在副本進行到中期後，他就意識到，探究各個玩家的份沒有必要。
只需要利用時間詭計讓其他玩家都死了就行。管他們是什麼陣營，死亡面前，眾生平等。
份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讓齊斯在前期無法直接對某些人下手。
而在拿到海神權杖後，這一作用也不復存在。
規則不再構限制，海神權杖的持有者就是島上規則的締造者，自然擁有違反詭異規則的特權。
【解鎖就“半神決者”（直接導致一名半神級NPC死亡），獎勵積分1000】
系統提示刷新下來，齊斯看到“半神”二字，掀了掀眼皮：“尤娜那種程度竟然就是半神了嗎？看起來沒什麼含金量啊。”
當然，這話只能事後說說。
齊斯深知尤娜本的實力絕對不比當年那個能一只手將他按在地上揍的小太妹弱。
如果真要手，也許可以做到一手指將他按在地上揍……
只是不知為何，詭異游戲中所有NPC都戰戰兢兢地恪守所謂的規則，以至于那恐怖的、可以全滅玩家的實力無從發揮。
齊斯著下，若有所思：“不過，詭異游戲對半神的定義究竟是什麼呢？信仰者，還是神的僕從？
“是因為力量來自于規則的賜予，所以才必須臣服于這套既定的榨系麼？”
沒有人回答他，系統界面上的提示文字繼續刷新：
【解鎖就“民歌收藏家”（收集三首詭異歌曲），獎勵積分1000】
【總獎勵積分22000，已存積分賬戶】
賬戶里的積分總額變了【44500】，一下子翻了一倍，著實是不錯的預兆。
為正式玩家後，每個副本的積分獎勵進一步增加。照這個速度，一百萬積分只需要再通關四十八個副本就夠了。
當然，這建立在不花費積分購買道的基礎上。
商城里很多道的標價輒幾萬、十幾萬，絕對是積分消耗的大頭。
大部分玩家都是被強行拉詭異游戲的，目標僅僅是活下去。
離開游戲需要一千萬積分，遙遙無期，他們能做的只有拿積分換道，以期增加自己的存活概率。
【恭喜您完通關《無海》副本，獲得獎勵道：海神權杖】
聽到提示音，看到系統文字的表述，齊斯提出質疑：“這明明是我憑自己本事拿到的，難道不應該和錄音機一樣直接存道欄，然後另外給我個完通關的獎勵嗎？”
質疑無效，蒙著一層微的白權杖靜靜地懸浮在黑暗中，就差把“要不要”拍玩家臉上了。
齊斯見好就收，將權杖握在手中。
【名稱：海神權杖】
【類型：道】
【效果：使你看上去更像一位神（吸收的罪惡越多，效果似乎越強）】
齊斯看著刷新出來的道效果，陷了沉默。
果然，詭異游戲不會允許太強的道流市場，副本里的那些控制海域、制定規則的效果就是廣告欺詐。
現在這效果，又是‘像一位神’，又是‘似乎’，簡直著濃濃的神忽悠風。
“真好，至這玩意兒有刃。”齊斯盯著權杖的尖頭嘲諷了一句，卻并不到失落。
當初以為無用的【邪神指骨】幫他勝了傳說中的傀儡師一城，同樣是涉及神明的道，無論看著有多廢，總不可能全無用。
只要利用得好，說不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為某次破局的關鍵，為他攫取更大的利益。
思維及晦暗的某，齊斯輕嘖一聲：“這種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覺，真是讓人不爽啊。”
從進詭異游戲開始，他就一直有一種作為舞臺上的木偶，被幕後之人牽引線的直覺；而在為正式玩家後，這種覺越來越強烈了。
劉阿九闖他的工作室，真的是偶然嗎？
他屢次在副本中遇到昔拉的人，真的只是命運的玩笑嗎？
他時常能見到契的舊日幻影，真的僅僅是因為份牌的效果嗎？
詭異游戲中不止一位神，不排除有權限更高的、可以縱副本容的存在。
很多事哪怕不是契干的，也應該和祂有關。
畢竟齊斯一位神也不認識，那些神對他做什麼，目標無非是下注了他的契。
不過，神明層次的存在對齊斯施加影響的同時，齊斯同樣也在試探和觀察祂們。
只見【海神權杖】的備注一欄赫然寫道：
【海神被分食後，權柄被規則收回，并散落在世界各，從此偽神橫行無忌，鬼怪肆人間。】
齊斯已經察覺到：
詭異游戲中的神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可戰勝，神權會被褫奪，神力會被攫取，神軀也會死去……
半神能被鬼怪群起而分食，真正的神也不過愚頑村民們餐桌上的一塊類，只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借到合適的“勢”——
神也殺得。
【您的技能“靈魂契約”經過副本的洗禮，功率發生了變化】
【功率：23%（兩個十面骰的投擲結果分別作為十位和個位，點數大于77即判定為功）】
新的提示刷新出來，齊斯并沒有表太多的驚喜。
他一直是個貪心的人。才增加3%的功率，不足以滿足他的完主義結，除非直接把功率拉滿，將技能轉化為“言出法隨”之類的存在。
當然，這些事現在只能想想。
《無海》副本中，齊斯分別以常胥、安吉拉、尤娜和劉雨涵為實驗對象，弄明白了靈魂契約技能在當前階段的用法：
第一，通過手段使對方不得不答應某些條款，或者基于利益與某人平等地達共識，將直接判定為技能發功。
他和安吉拉、常胥的契約就屬于這一類型。
第二，如果對方無法確保能完全履行契約條款，將通過投擲結果判定是否功，功後強制執行。
他和尤娜進行易，要求尤娜將鬼怪暫時借由他驅使，訂立的契約就適用于這一條。
規則沒有止尤娜將控制鬼怪的權柄出借，但作起來并不容易。
在投擲出84點，判定為功後，齊斯才在世界規則的輔助下，暫時獲得了相應權柄。
第三，每個副本可以新掌控一名玩家的靈魂，是為【靈魂契約】。
抵押靈魂的條款必須寫在紙面上，那張紙將可以在現實與詭異之間穿梭，且無法被任何力量損毀。
當時，他盯著劉雨涵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抄錄完契約的條款，再寫下名字，系統界面上才出現【靈魂契約已簽訂】的提示。
有簽訂契約的需求在，紙筆是必備的。
齊斯進系統商城的第二個板塊。
之後十分鐘，他面前的桌案上不時有品憑空出現：先是一刀稿紙，再是一袋筆，然後是一套可供換洗的白襯衫黑長、兩塊手帕、巾牙杯和牙刷、登山包……
相比特殊道，這些用品要便宜得多，這麼一通進貨下來，積分還剩【44013】。
多出來的【13】點屬實影響觀，齊斯又買了一罐糖，還剩下【3】點。
他隨手點進一個玩家的直播間，將最後剩的零頭丟了進去。
那個玩家站在一座古墓中，正在分出兩條路的岔道口徘徊，最後猶猶豫豫地選了一條路往前走。
在聽到打賞消息後，他轉頭笑著對邊的同伴說：“有人給我打賞，看來我選對了！”
下一秒，一條由無數骷髏連接而的白骨巨蛇從黑暗中竄出，一口將他從腰部咬斷。
齊斯聽著痛苦的慘聲，有條不紊地將七八糟的東西收進登山包。
他拉上登山包的拉鏈，再抬眼時只看到那個玩家的上半還在掙扎著往前搐。
流了一灘，直播間的屏幕閃爍兩下，黑了下去。
兩行白字幽幽飄過：
【謝這位玩家用短暫的生命為我們提供笑料和樂趣，他已永遠關播，不妨去其他主播的直播間看看吧～】
中規中矩的地獄笑話，卻頗能引起齊斯的共鳴。
他翹了翹角表示有被取悅到，并順手關了直播界面。
《無海》副本提供的樂趣足夠他咀嚼一陣子了，他不想太早提高緒閾值，支未來的期待。
在游戲空間的單次停留時長還剩半小時，齊斯看向道欄中，一枚金的葉片模樣的圖標。
那個圖標是在劉雨涵簽訂契約後出現的，象征著孩的靈魂。
齊斯的目在圖標上停留兩秒，眼前浮現出另一個系統界面——屬于劉雨涵。
【《無海》評價等級A，獎勵積分3000】
【《無海》True End線通關，獎勵積分5000】
【世界觀破解度100%，獎勵積分5000】
【總獎勵積分13000】
在簽訂靈魂契約後，齊斯對劉雨涵的權限僅次于規則，甚至和詭異游戲系統不相上下。
也就是說，以後劉雨涵每通關一個副本，積分都要先過齊斯的手，再由齊斯決定分配給多。
齊斯了三千積分放自己的賬戶，剩下的盡數返還回去。
他深諳可持續竭澤而漁的道理，并不打算太早把劉雨涵榨干，讓因為沒錢購買道死在游戲里。
相信在自由的大餅和積分的正向激勵下，這姑娘會兢兢業業地通關更多副本，為他送來更多積分的。
心念游曳，齊斯忽然生出一種直覺，想將劉雨涵的靈魂葉片從道欄中取出看看。
意念在一秒間轉化為行，他看到葉片飄飄悠悠地飛了出來，飛向高背椅右側的茫茫濃霧，沒在昏晦的塵煙中。
如同了什麼開關，神殿底部的墻壁上緩緩滋生出裂痕，其中流起金的路。
一株金燦燦的藤蔓以眼可見的速度在右手邊生長，逐漸在高背椅後蔓延出枝條槎椏。
禿禿的藤條泛著清的金，只在頂端掛著兩片葉子，一片凝實些，赫然是代表劉雨涵的那片；另一片則只是有廓的虛影，明滅閃爍，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這是什麼？種葉得葉，買一送一嗎？”齊斯上開著玩笑，心知這是契之前提到過的“靈魂葉片”。
他手去金葉子的虛影，在指尖到的剎那，有一串知識直接越過認知的過程竄腦海，像是數字，又似乎是文字，但那些文字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刻畫符號，無法逐個識讀……
齊斯發現自己天然知道要怎麼做，或者說這些信息正在告訴他要怎麼做。
他手握住邊的海神權杖，剎那間，磅礴的刻畫符號被轉錄畫面，在眼前呈現。
充滿霾的天空籠罩著飄散灰燼的焦土，皸裂的大地布滿枯朽樹般的紋痕，縷縷黑煙流竄團簇，掛著腐的白骨骷髏向一座高聳的黑祭壇匍匐。
祭壇表面用暗紅勾畫著難以理解的符號，像是凝疴的鮮，亦或者腐尸的流膿。四個角落分別陳列著大腦、心臟、肺和大腸，顯然都來自人類。
白的蠟燭圍繞圈，在祭壇的二分灼灼燃燒，融化的蠟油滴落在地，流淌圓形的廓。
圓圈正中央有一抹白的影格外顯眼，干凈而神圣，與周圍的骯臟污穢格格不。
那是一個穿白長風的長發人，正跪伏在地上，神莊重地喃喃念誦：
“放逐于世界規則外的眾神之主。”
“司掌契約易權柄的靈魂主宰。”
“比歷史產生更久遠的偉大存在。”
“我祈求您的注視，祈求您回應您忠誠信徒的禱告。”
畫面像是被設置了循環播放，四句話被翻來覆去地重復，永無止息。
齊斯的心緒前所未有地平靜，好像眼前這一幕早有預告，他已在無盡的時空中等候多時。
思維底部有一個聲音催他做出回應，他沉片刻，垂眸而笑，言：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