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是忠臣,狐貍是臣,誰來當狐貍?”
“點到誰,誰就來當狐貍!”
“齊斯、齊斯、齊斯!”
腦海底部響起一陣陣音的混響,吵得人頭昏腦脹。
全上下如同被浸沒于粘稠的深海,在即將窒息而死的瞬間又被打撈出來,甩在岸邊。
齊斯把玩著份牌,狀似隨意地將其翻了個面,倒扣在桌上,只留一個看不出端倪的繪制著花紋的背面朝上。
查理說的那個“捉狐貍”的游戲規則,眼可見不符合博弈公平原則。
狼狗、老虎和兔子都是有主行能力的,可以指認或者審判狐貍。
其中狼狗和兔子的行伴有風險,指認錯誤即死,相比老虎這一份較為危險。
而相比兔子,狼狗這一份還要更危險一些。他不得不行,不存在棄權的選項。
狐貍這一份則與以上份不同,毫無行能力,能做的只有偽裝和攪混水,然後被地等待其他玩家的指認。
甚至,份為老虎、狼狗和兔子的玩家都可以主公布自己的份,通過排除法確定狐貍的人選,而狐貍毫無反制的措施。
唯一的生機,就是假裝“兔子”,并在狼狗指認錯誤後,再由真正的“兔子”指出真相,達狼狗死亡,“兔子”勝利的結局。
綜合來看,老虎擁有決定權和審判權,占絕對優勢;兔子可以棄權,未必不能明哲保;而狐貍與狼狗退無可退,孰生孰死取決于扮演者的話水平。
第一幕的投票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了戲劇中游戲規則的公平,第二幕真的會突然讓運氣居于主導地位,在分配份的階段就定下每個人的勝利概率麼?
齊斯拿起面前的三張籌碼,夾在指間挲,抬眼看向站在桌邊的查理:“查理先生,你覺得這個游戲規則公平嗎?”
查理扶著面,高聲道:“公平啊,當然公平,我可以保證我設計的這個游戲能夠讓觀眾們滿意!”
這個游戲竟然是“公平”的……
每個份的風險利益皆不相同,要想達絕對的公平,除非和第一一樣,每個人都是“狐貍”。
但很顯然,這樣懶的設計是無法讓觀眾滿意的;而若是查理在言語上欺騙觀眾,同樣會讓人不滿……
齊斯有了猜測,瞇起眼笑:“我還有一個問題,‘兔子’達平局或勝利後,其他人會怎麼樣?是都被殺死,還是付出別的代價?”
查理說:“兔子平局後,將累計次數,無事發生。兔子勝利後,其余每個人給扮演兔子的玩家一張籌碼。‘兔子’連續三次取得平局或勝利,游戲也將結束。”
齊斯了然,又問:“籌碼有什麼特殊作用嗎?”
“那要看你如何理解。”查理發出“嗬嗬”的笑聲,“這是游戲的門票,勝利者的桂冠,當然也可以是你們的命……你說它到底特不特殊呢?”
“我明白了。”齊斯將籌碼到白紙下,不再發言。
和惠怯生生地舉起手:“查理先生,請問我們可以相互流一下嗎?”
“當然可以,3號小姐!”查理轉向和惠,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一個小提示,這個游戲的玩法就是通過言語上的試探和流,判斷出每個玩家的份,抓出藏匿在你們當中的‘狐貍’!”
和惠放下手,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我覺這個游戲可能有一種不死人就結束的方法,只要讓‘兔子’平局三次就行了……”
見沒人反駁,聲音大了些,繼續說下去:“我們每個人公布自己的份,狼狗和兔子一起指認狐貍,老虎選擇放過狐貍,兔子就會達平局,狐貍也不會死。連續這樣三次,游戲就結束了……對了,我是這的‘兔子’。”
辛西婭苦笑:“這個方法要想立,必須建立在所有人都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的。老虎和狼狗的份沒有異議,但狐貍很有可能會謊稱自己是‘兔子’,讓狼狗因指認錯誤而死。
“連續三讓某個份勝利,其中可能存在的變數是巨大的。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在第一游戲中決出一個犧牲品,盡快結束游戲。狐貍的份最為弱勢,缺乏安全,他不敢輕易相信老虎會放過自己,自然不會愿意承認自己的份。”
和惠聽出了辛西婭的潛臺詞,臉白了白:“我真的是‘兔子’……如果我不是‘兔子’,真正的‘兔子’一定會跳出來反對我的。”
“并不一定。”辛西婭輕輕搖頭,“也許真正的‘兔子’也認為,讓狼狗死在第一游戲中,盡快結束游戲,會是不錯的選擇。”
“我真的是‘兔子’,我可以給你看份牌……”和惠說著,就要將自己面前的紙牌舉起來,向辛西婭出示。
不想那張紙牌卻像是粘在桌面上那樣,怎麼也翻不開了。
查理在一旁用愉快的腔調解釋:“為了保證游戲,玩家不得向旁人展示自己的份牌,窺牌行為也不被允許!”
“我是狐貍。”齊斯冷不丁地出聲。
一時間,所有玩家的視線都聚集在他上。
明眼人都知道,狐貍這個份居于絕對的弱勢,在猜疑鏈客觀存在的況下,份持有者大概率不敢自曝。
而齊斯明顯就是個奉行利己主義的暗,換句話說,誰都可能自曝,就他最不可能。
辛西婭已經將“兔子”和“狐貍”兩個份背後的私道了出來,在這個當口,齊斯的自曝就更加可疑了。
他到底是真正的“狐貍”,還是……樂于加害“狼狗”的“兔子”?
董希文看著自己的牌面上那只雄赳赳、氣昂昂的狼狗畫像,哭無淚。
這個副本和他什麼仇什麼怨啊?一上來他就要二選一,還是選錯了就涼的那種……
齊斯微笑著環視眾人,慢條斯理地補充:“你們可以相信,我絕對希所有人都存活下來,畢竟要想破解世界觀,缺了任何一間房間的線索都會很麻煩。”
董希文抬頭看到齊斯真摯的眼神,虛著眼吐槽:“你不說還好,你這麼一說,我更加不信了啊喂!”
齊斯眉眼彎彎,一臉“信不信”。
辛西婭在齊斯報出份的那一刻,就收斂了笑容,此時幽幽注視面前的白紙:“我是老虎。”
董希文捂臉:“好吧,我是倒霉的狼狗。”
老虎和狼狗是誰毫無懸念,問題就在于,和惠和齊斯到底誰是“狐貍”,誰是“兔子”。
查理適時打了個響指,用沙啞的聲音催促:“討論的時間結束了!接下來,請扮演狼狗和兔子的玩家在白紙上寫下你認為的狐貍人選!”
和惠快速寫完了名字,齊斯也裝模作樣地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董希文看了眼齊斯,臉發苦地舉起手,問:“我要是把老虎寫上去,會怎麼樣?”
查理:“死。”
“那我要是什麼都不寫呢?”
“死。”
“合著怎麼都是個死是吧?”
董希文哭喪著臉拿起筆,沉兩秒,終究還是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再抬起頭時,神也肅然了幾分。
事已至此,猶豫無用。
在懷疑面前,他更愿意選擇信任。
如果正確,再好不過;如果錯誤,認賭服輸。
查理彎下腰,手走董希文面前的白紙,朗聲宣布:“5號玩家寫下的名字是‘周可’!5號玩家認為1號玩家是本的狐貍!讓我們看看正確答案——”
董希文目炯炯地盯著他,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就像高考前等待公布績的最後一秒。
在幾乎能將人死的寂靜中,查理浮夸地大笑出聲:“恭喜你,回答正確!本的狐貍就是‘周可’!”
如同久懸于頭頂的達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下,在腳尖前砸了個坑,董希文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賭對了,和惠沒有騙人,“周可”也在關鍵時刻放棄了害人,選擇如實相告。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接下來就看辛西婭了……
“我作為‘老虎’,直接在紙上寫下對‘狐貍’的置方法就可以了嗎?”辛西婭問。
“是的,”查理像主持人一樣背向玩家,面向虛空中的觀眾,“恭喜們找出了藏匿在森林里的狐貍,他就是1號玩家‘周可’!接下來請老虎決定如何置這個不歡迎的家伙——殺死還是放過?”
辛西婭拿起筆,在紙上迅速寫下一個單詞。
在遇到“周可”的罪惡化作的人皮收藏家後,就想讓這個戴面的青年死了。
道帶不進夢里,面對要置于死地的鬼怪,毫無反抗的余地。
昨晚的夢中,紅的鬼控制著猙獰可怖的尸抓住了,長著刀片的指甲溫而旖旎地劃過的臉頰,口中喃喃念道:“我剛好缺一張偽善者的面,你會是最完的原材料……”
那種絕至今縈繞著辛西婭,是個掌控很強的人,容不得和危險共一室。
當然可以隨便殺死一個玩家,茍延殘地活過一天,但明天呢?
既然有大好機會擺在眼前,那麼不如趁機殺死齊斯,從源上解決問題。
辛西婭將寫了字的紙遞向查理,心頭好像有一塊大石頭落地,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紙上的單詞“Kill”力紙背,哪怕是背面朝著眾人,也能看清筆畫的猙獰。
董希文臉一變,瞪大了眼睛看向辛西婭:“你這是鬧哪出?明明可以一個人也不死的啊!”
辛西婭微笑著,不置可否。
其實,早在第一眼見到齊斯時,就起殺心了。
戴著面,一看就不明磊落;三言兩語將漢森推到眾矢之的,足夠狠戾毒,也有執行殘忍計劃的能力。
這樣危險的利己者,讓辛西婭恍然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清楚地知道這樣的人的危險,也到了青年可能帶給的威脅。
利己者難以群,哪怕暫時有合作,也很快會背道而馳,臨別時互相捅一刀也是常事。
昨晚選房間時,主找齊斯合作確實是出于真心,但的打算從來都是:先度過第二幕,等第三幕再見機行事,看能不能將這個危險人排除出局。
零和博弈中,理主義者狹路相逢,必有一死。
查理高舉紙頁,很滿意似的大聲宣讀:“老虎的選擇是——殺死狐貍。
“第一游戲的結果是——殺死1號玩家,周可!”
………………
【注】《莊園》是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創作的中篇小說,講述農場的一群功地進行了一場“革命”,將榨他們的人類東家趕出農場,建立起一個平等的社會。然而,領袖,那些聰明的豬們最終卻篡奪了革命的果實,為比人類東家更加獨裁和極權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