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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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林辰活不了,齊斯扣了個【6】作為臨終關懷,剛好將積分數額再次湊整。

他退出游戲空間,在床上睜開眼。

午後橘黃戶,投下一道暖烘烘的菱形,斜映在白襯上,倒像是將人腰斬。

齊斯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離吃晚飯還早,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至說明他暫時沒必要拖著下床,給自己準備生存資料。

地癱了一會兒,盯著墻壁上的影偏移了一掌的距離,齊斯終于手指,挪了下肘關節,抓過枕邊的手機。

考慮到舉著手機玩更加耗費力,他不不愿地翻了個,側躺著解鎖了手機屏幕,直接進游戲論壇,搜索了【董子文】這個名字。

對于董希文能以新人的份進正式池,齊斯有諸多猜測,其中一條便是……和他那個早死的弟弟有關。

是什麼關聯,還要搜集更多的信息才能有判斷,當然這不妨礙齊斯先在論壇里找找線索。雖然大部分人都會有意藏自己的真名,但說不定能找到些蛛馬跡呢?

搜索結果加載出來,只有寥寥幾個看上去相關比較高的帖子。

齊斯的目落到一個標紅的帖子上:

#【掛人】一個董子文的畜牲,害死了我們所有人!#

帖中描述了一個自稱做“董子文”的年,一進副本就不怎麼合群,後面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消失不見了。

起初玩家們并沒有太在意,直到他們發現多地方的關鍵道莫名其妙地消失,NPC的仇恨值莫名其妙地增高,副本難度莫名其妙地飆升,才知道那個“董子文”開啟了副本的TE通關路線。

玩家們只能去找“董子文”,提出要和他合作。結果“董子文”非但不答應,還設計將NPC的仇恨目標鎖定在了他們上,害得他們被追得慌不擇路。

他們好不容易擺了鬼怪,誤打誤撞地到了出口,卻發現門被從外面反鎖了,不用說就是最先離開的“董子文”干的。可想而知,他們在絕和憤恨中困死在了副本里,并不約而同地將生命的最後半小時用在了掛人上。

帖子是兩年前的,時間倒是對得上。不過“董子文”這個名字實在普通,不排除其他人以此作為假名的可能

齊斯順手點了個收藏,結果又跳出要求他注冊實名的提示。他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將帖子的容截圖下來,保存在相冊里。

論壇里照例是些水帖、、攻略帖和真假不辨的“小道消息”帖,一群人嚷嚷著“傅神”的大名,愚蠢地懷著一覺醒來就能擺詭異游戲的希冀。

【越來越能得到游戲對傅決的偏了,不,更準確地說,是傅決太適合這個游戲了。這一路過來沒有任何解謎難得倒他,所有副本要求的知識他都有,簡直和人形計算機一樣!】

【傅神在副本最後說的那番話震撼到我了:“人類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無需舊神的干涉;任何妄圖神者皆應被誅殺于神座,包括我。”好大的魄力,不愧是首席!】

【睡前許愿,希明天一覺醒來聽到最終副本通關的消息。我是傅神的狗,汪汪汪!】

齊斯:“……”

他很想把所有含有“傅決”“傅神”“首席”等關鍵詞的子都屏蔽掉,無奈游戲論壇好像有意要用垃圾塞滿他的眼睛,并不提供屏蔽選項。

他只能自發無視首頁的大堆反智廢料,自顧自去搜索《盛大演出》的通關攻略和心得。

一共三十九條,都是關于NE結局“腥悲喜劇”的。達方法為嚴格遵守查理制定的游戲規則,在大逃殺環節活到最後,為唯一的幸存者。

有理論派玩家言之鑿鑿地分析:

【從《盛大演出》這一副本中,我們不難窺見詭異游戲的惡意。它想盡一切辦法催生玩家的罪惡,引我們背棄道德,異化自己的人格。】

【每一游戲如果不想慘死,必須得想辦法讓其他玩家出局,代替自己承痛苦的死亡過程。除此之外還不夠,玩家必須得在游戲規則之外進一步害人(即使用道殺死其他玩家),否則只會陷無休止的循環。】

【生存或是死亡?自己堅守道德去死,還是背棄道德活下去?詭異游戲毫不掩飾地將這個問題赤地擺在每個人面前,迫我們做出選擇。】

【死去的人未必是善人,但每個活下來的人都有罪。我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哪怕通關了最終副本,結束了詭異游戲,我們這些人真的能回去嗎?真的還會被世界接納嗎?】

齊斯饒有興趣地往下看,發現有不玩家也表示了悲觀態度。

有人說,自己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全靠詭異游戲的實現愿機制吊著一口氣;有人說,如果所有詭異都消失了,聯邦知道他們曾經是“玩家”,恐怕會出于維護社會安定的考慮,嚴監管他們;更有人自暴自棄地提出,既然大家已經了那麼多苦了,還有被針對、排的風險,那倒不如把更多人也拉進游戲來……

這個帖子不知不覺就了屠殺流玩家的言論陣地,至今仍未被封,大概有些釣魚執法的彩在。

齊斯為所有實名留言的蠢貨幸災樂禍了一秒,又在論壇里搜了“第33中”的關鍵詞,依舊搜出一堆NE通關攻略。

他大致掃了一眼,確定在這個副本中,進了老師辦公室就活不了,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雖然他對林辰這個工人還算滿意,但在《玫瑰莊園》副本中,到底由于經驗不足留下了不破綻,天知道人家會不會忽然腦子開竅,回過味來……

不管怎麼說,死人始終是最令人放心的。

退出游戲論壇後,齊斯忽然有點想看書了。

在《盛大演出》中進行了不戲劇相關的文本閱讀,他不免回想起自己年時對閱讀的嗜好。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就像被困在黑白世界的二維生,所有彩都被隔絕在外,難以理解和捉

直到步閱讀的領域,他才第一次從旁人的敘述中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或者說——在正常人眼中的模樣。

洶涌跌宕的和絢爛瑰麗的彩被間接灌輸于非人生,他縱然無法獲得切實,卻被激發出一種近乎于頑劣的,恰似第一次學會直立,妄圖從諸神手中竊取火種……

齊斯又翻了個,計算了一下從自己的臥房到客廳的書柜之間的距離,終究放棄了去找書看的想法。

出手機,搜了幾個記憶里的書名,不出所料什麼都沒有搜到。

太多東西是“被止”的了,紙質書籍或許還能在小范圍流通,某些電子書卻早被從數據庫中抹去了所有痕跡。

好在,已經獲得彩的齊斯對重溫舊書沒什麼執念。

他退出瀏覽,點進開心消消樂,接著第一千零九十八關玩了起來。

傍晚五點,齊斯終于起床了。

他看了眼窗外沉下來的天空,拖著腳步走進廚房,選了一包方便面開了。

倒霉的是,在他拎起熱水瓶,倒出半碗水後,才發現里面灌的水早就不燙了。

他有兩個選擇,要麼重新加熱一壺開水,要麼打開灶臺,用方便面的料子煮一碗面。

齊斯考慮了兩秒鐘,覺得自己不是很,于是放下方便面,折回臥室,再次躺回到床上。

逐漸濃郁,昏黃的街燈在道路兩旁一溜亮到天邊,為黑天染上幾縷大地的澤。

手機忽然響起提示音,齊斯看到,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晉余生】:老齊啊,明天說好要一起聚一聚的,你還記得吧?你如果沒別的安排,就不見不散了。

齊斯微瞇了下眼,終于從腦海中調出一小截差不多快褪了的信息。

晉余生喜歡上了個孩,約好一起玩劇本殺,想拉他去充場面……

這事放在任何其他人上都算正常,但放在晉余生上,則說不出的古怪。

當時齊斯考慮到許久沒讓晉余生欠新人了,便順口答應了,後續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如今再被特意提醒了一下,還夾帶著一種刻意藏的鄭重,就由不得他不在意了。

聽晉余生的口風,他喜歡的那個孩應該是個“正常人”;若是了,晉余生恐怕也會漸漸淡出灰地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人一旦松懈下來,很容易在細節上出馬腳,無數指向非法勾當的證據或許就會在開玩笑、酒後這些場合吐……

而更重要的是,齊斯發現,自己的很多事都是和晉余生接的。他要是離開了這個圈子,短時間還真找不到可替代的人……

“麻煩啊……”齊斯坐起來,將流的消息連起來看了一遍,本還平靜的心又一次的煩躁。

他一向多疑,認識的人中只勉強信得過晉余生,所以才將其拖進灰地帶,負責一些零碎的活計。這也就導致,一旦晉余生這環出了問題,他也將離東窗事發不遠。

他確實考慮過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也計劃要多找幾個人做替代品,可一直沒來得及實施。現在看來,很多事項要提上日程了。

“果然在最開始,就不應該寄希于一個平庸的普通人能長久地與我為伍。我早該想到,總有那麼幾個蠢貨該死地向往所謂的平靜生活,熱衷于‘急流勇退’的戲碼……”

齊斯將自己向後砸到床上,重音吞沒了最後幾個字眼。

他忽然察覺到一違和,晉余生和他相識多年,應該對他的行事有清晰的認知,為什麼還會想著要約他一道過去呢?

齊斯看了眼日歷,明天正好是“4月1日”。

……

4月1日清晨,齊斯在八點整起床,下樓買了個蛋灌餅,便坐上公車。

八點五十一分,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零九分鐘,他到了站,調出手機導航。

他在“您已到達目的地附近”的提示音中轉悠了足足半個小時,依舊沒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劇本殺店,只能在廣場上找了張長凳坐下。

地界不算老,但也不算新,飯店還未開張,只有幾個服裝店開了門,一面驅趕堵在門口的乞丐,一面打亮店里的燈。

乞丐們拖著鋪蓋挪了地方,有幾個甩手而立,目往齊斯這兒瞟,像極了下水道里瘦骨嶙峋的耗子覬覦一塊發臭的酪。

他們很快有了決斷,木著缺的臉,搖搖晃晃地向齊斯走來。

一邊走,還一邊從口袋里出藍藍綠綠的收款碼,用混濁無的眼睛盯著齊斯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齊斯不得不站起來,又往遠轉悠了一圈。

九點四十六分,齊斯終于在朦朧的晨中看到一道悉的人影。

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扎一小辮,摘了墨鏡,服也換了與往日不同的藍T恤。

是晉余生。

在他後落後幾步的地方,跟著一個穿灰外套、黑牛仔的長發子,看上去二十奔三,模樣只能說是清秀。

晉余生也看到了齊斯,快步走了過來,有些拘謹地介紹:“齊斯,這位是……我和你說過的。”

“你好,我徐寧。”子走上前,笑著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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