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名稱:《紅楓葉寄宿學校》】
【副本類型:團隊生存】
【前置提示:災難反覆上演,生存并不容易;活著是一種幸運,死亡才是宿命】
巨大空闊的水泥房中,陳立東睜開眼,一轉頭就看到站在一旁傻笑的便宜隊友周大同,頓時到一陣頭痛。
陳立東今年二十九,在社會里爬滾打多年,早已將氣質磨練得油水,配一套黑西裝和墨鏡,頗有種地頭蛇的調調。
他在現實里食不愁,還有結余;在副本中,也頗攢下了些強力道,哪怕和玩家廣場那塊石碑上的榜前玩家相比,也稱得起一句“有競爭力”。
這次副本,陳立東是和周大同組隊進來的。
兩人都是剛加昔拉公會的新員,還于考察階段,連會長傀儡師的面都沒見上。
招他們進去的核心員扔給他們一人一個組隊指環,讓他們自由發揮。還是陳立東花費一千積分買了個消息,才知道所有員都要經過三個副本的考驗,視況決定能否為正式員。
為正式員有諸多好,得到庇護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能向公會借貸,提前獲得足夠實現部分愿的積分。
至于考驗的容,一看夠不夠狠,總犯惻之心的圣母病是不能留的;二看副本表現分,智商和武力總得有一個是強項,啥都不行,會聽指揮砍的小嘍啰,昔拉也是不會重視的。
陳立東干過一段時間的包工頭,沒理鬧事的農民工,在狠心這塊不遑多讓。
至于智商,他也自我覺良好。他用他們那個地方的話說就是“人兒”,帶一瓶酒,一包煙,沒有他混不開的地兒。
唯一讓他頭痛的就是周大同這個被昔拉分配給他的隊友。
不知是不是緣分,周大同這人正好是個農民工,還是陳立東平時最看不上的腦子里缺弦、做事婆婆媽媽的那種。
他們是在第七個副本里認識的,當時兩人都是豫州人,算老鄉,便自然而然組了隊,然後莫名其妙地一起活了下來。
一位負責招人的昔拉核心員也在那個副本中,因為欣賞陳立東殺人的狠勁,向他出了橄欖枝。周大同也就順帶上了昔拉的賊船。
然後,差錯的,那個核心員認為陳立東和周大同很,于是在組隊申報上,直接把他倆的名字綁在了一起。
等陳立東意識到問題後已經來不及了,組隊指環都做好了,想改必須支付一萬積分的工本費。
看著自己打細算的賬戶,陳立東只能打落牙齒和吞。
他沒意見,周大同自然也沒意見,畢竟“陳哥”看著就很有真知灼見,也愿意和他分心得。
現在這個副本,是陳立東和周大同合作的第三個副本。
只要完這個副本,通過昔拉的考核,兩人就能解除綁定,各奔東西了。
水泥房中,越來越多的玩家悠悠蘇醒,打眼看去就有二十幾個人,還不排除在其他地點載副本,沒來得及過來匯合的那些。
陳立東將右手小指上的黑指環往指藏了藏,設置藏模式,丟下呆愣在原地的周大同,鉆熱鬧起來的人群。
玩家們互通了姓名,有幾個人還自報了家門,一個九州的,三個聽風的。
陳立東當然不敢在此時暴份,他裝傻充愣了一通蒙混過去,又開始套其他玩家的話。
還沒等他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一個自稱“梅狄娜士”的中年人就出現了,說了一通類似于“不許違反校規,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威脅話語。
一個玩家心直口快,追問了一句校規是什麼。
誰知梅狄娜士發了怒,指責那個玩家不專心聽講,要將他關閉。
在聽到判罰的決斷後,那個倒霉的玩家像是被鬼怪附了似的,扭曲著四肢走一條走廊,看樣子是要自己走到閉室里。
副本里的閉室八不是好東西,更別提四肢不控制的形無比詭異。
那個玩家的臉登時白得像紙。
他掙扎著扭過頭,向眾人投去求助的眼神,卻一步一頓地走遠,最終消失在走廊深。
沒有一個玩家敢向他施以援手,在他以試法後,也沒人再敢問校規相關的問題。
陳立東立刻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副本開局會有這麼多玩家了。
死亡規則是藏的,恐怕需要將一條條人命填進去,才能試探出來……
梅狄娜士懲罰完一個玩家後,就轉頭離開,將其他玩家晾在原地。
玩家們不敢妄,在沒有任何陳設的水泥房中席地而坐,等待劇的推進。
陳立東起初也等了一會兒,但很快就意識到,這麼干等下去不是辦法。
通關的線索不可能長了自己跑來,哪怕不為了別人,單為了提高副本表現分,他也必須主出擊。
陳立東本是打算說服一個九州公會的玩家一起去的,在他看來,九州到底是第一大公會,那個玩家上肯定有不保命的家伙什。
可惜對方一臉戒備地看著他,更是擺出一副隨時要喊救命的架勢,好像他是什麼拐賣兒的壞人。
陳立東無法,只能帶著周大同這個累贅離了隊。
事實證明,“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這句老話沒說錯。
才剛沿著通往閉室的走廊走了沒幾步,陳立東就聽到了系統提示。
【檢測到您已離學生群,正在為您補全合理份】
【份“慈善家”已載】
陳立東從提示文字中獲知,自己扮演的角是一個致力于促進和平、改善孩生活的慈善家。
此次來紅楓葉寄宿學校,是代表一個做“原住民心基金會”的組織進行視察,判斷這所學校的件設施是否符合“社會福利標準”。
也就是說,他直接不需要遵守校規了,甚至連副本主要NPC梅狄娜士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
這一下子給了陳立東信心,慈善家來學校視察,還怕遇害不?
中不足的是,周大同沒有發系統提示,份依舊是“學生”。
這在陳立東看來沒什麼,他罩了周大同一路了,還怕個學校副本?
于是,陳立東一面對著周大同吹牛,一面繼續往走廊深探索,然後就聽到一扇鐵門後傳來求救聲。
“同學,求求你們去告訴梅狄娜士,我知道錯了……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我好,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灰黑的鐵門冰冷地嵌在墻里,後面傳出的氣若游,聽著就命不久矣。
周大同嚇了一跳:“陳……陳哥,咱這是發什麼事件了嗎?這……這後面是人是鬼?”
“有哥在,你怕什麼?我們離大部隊,不就是為了發事件嗎?”陳立東拍拍周大同的肩,幾步走到門前,從道欄里拿出一把錘子對著門鎖敲了下去。
“里面估計是個提供線索的NPC,是人就救出來,是鬼就殺了,進副本前老大把那把【白刃】借給我,不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況嗎?”
陳立東無比確信,眼下遇到的大概率是屬于自己的份任務。
他來這兒檢查學校有無違規行為,結果偶然發現梅狄娜士待兒——這不就串上了嗎?
這樣想著,陳立東更加賣力地砸起門鎖來。
那門鎖異常結實,他砸了足足十幾下,卻連一裂痕都沒砸出。
“陳哥,要不咱去找梅狄娜士吧?人NPC不也說,要咱去找幫忙帶話嗎?”周大同小心翼翼地提議。
陳立東臉上有些掛不住,語氣也不善起來:“你傻啊?先不說去哪找那個梅狄娜,就說把梅狄娜找來了,讓把人帶走,我們還上哪兒問校規去?”
周大同恍然大悟:“還是陳哥你想得周到!”
陳立東從道欄中取出【白刃】,對著門鎖比劃。
門中的聲音又一次有氣無力地響起:“同學,門沒有鎖,只是門里沒有門把手,我才出不來……”
陳立東:“……”
他收了【白刃】,手轉了一下門把,試探著拉了一下。
鐵門輕飄飄地開了,一個穿灰短袖的年從門中摔了出來。
年淺棕,高鼻深目,明顯和梅狄娜士屬于一個人種;因為營養不良,整瘦得像個架子。
陳立東有意刷一波NPC的好,連忙從背包里拿出一塊餅干,遞給年。
“謝謝你們。”年抖著手接過餅干,抬眼看著兩人,遲疑地說,“兩位,校規第三條,學生在學校里必須穿校服。讓梅狄娜小姐看到你們沒穿校服,要生氣的。”
【規則已刷新】
【紅楓葉寄宿學校有以下校規,作為學生請務必遵守:】
【3、學生在學校里必須穿校服。】
三行提示出現在系統界面上,陳立東和周大同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驚喜。
不用付出人命,輕輕松松就知道了一條規則,這下是撿到寶了!
陳立東看向年,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孩子,你不用怕,叔叔是慈善家,也是‘原住民心基金會’的觀察員,是來幫助你們的。像這些罰啊,挨啊,你都可以和叔叔說,叔叔去向基金會反映,肯定要給你們討一個公道回來!”
他儼然代了“慈善家”的角,慈地手去年的頭。
年不著痕跡地躲過,小口地咬起餅干來。
旁邊的周大同看到年干裂,又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遞了過去,年也是照單全收。
陳立東等年一口餅干一口水地吃完了東西,才一臉慈地問:“孩子,你什麼名字?”
“名字?”年的雙眼變得空茫,夾雜著一明顯的惶,“原來的名字我已經忘了,我的編號是47,叔叔我‘47’就好了。”
陳立東猜測,紅楓葉寄宿學校估計是個類似于集中營的地方,不然哪有用編號來稱呼的?
他又問:“你可以和叔叔說說這里的校規嗎?叔叔也好向基金會上報。”
年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我醒來後忘了很多事,除了告訴你的那些事,其他的我都記不起來了。”
周大同側目,小聲嘀咕:“這NPC怎麼還一問三不知呢?”
“這才正常,副本怎麼可能一腦兒就告訴我們所有規則?”陳立東頓了頓,唾沫橫飛,“哥再教你個乖,這個NPC說自己失憶了,這條設定大概率和副本世界觀有關。閉室恐怕會在記憶上做文章。”
“原來是這樣嗎?哈哈,要不是陳哥你說,我還真想不到。”
“拍馬屁,先帶著NPC回去吧,是時候搶一下話語權了。”
兩人說話毫不避諱旁邊的年,在他們看來,涉及到“NPC”“玩家”“副本”這些字眼的語句,是會被自屏蔽、不讓NPC聽到的。
可惜年并不是真正的NPC,而是戴了人皮假面的齊斯。
在解決了食問題,看到【支線任務已完】的提示後,他一掃半死不活的樣子,站了起來,明正大地聽兩個玩家的談——
并且出懵懂的神,裝出一副聽不見的樣子。
陳立東和周大同吹完了牛,一回頭就見“NPC年”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個頭目測有一米八。
他腹誹著“營養不良還能長這麼高”,面上笑容和藹:“孩子,你跟我們一起走吧。你不是說你要向梅狄娜士認錯嗎?我們剛好也要去見一見,問一些事。”
齊斯頷首,垂下眼簾:“你們都是來視察的慈善家嗎?”
“我是。”陳立東說完,又指了指邊的周大同,“他不是。”
齊斯繼續道:“第一次見面,我可以問問你們怎麼稱呼嗎?”
周大同憨笑:“我‘周大同’,這是我陳哥,‘陳立東’。”
齊斯沖陳立東笑了笑,輕聲問候:“陳先生好。”
陳立東頗為用地點點頭,覺得這NPC有禮貌的,好一孩子,不知怎麼惹到了梅狄娜士。
再一想梅狄娜士喜怒無常的樣子,他又覺得莫名其妙被罰似乎也沒什麼出奇,看向齊斯的目不由多了幾分同。
時間已經不早,陳立東打頭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周大同隨其後。
齊斯遠遠墜在兩人後,角揚起一個弧度。
從得到有關【猩紅主祭】牌的提示後,他的目的已然和其他玩家不同。
“災厄而非救贖,幕後而非臺前”——對于如何扮演,他已經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