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份?原來這個副本中,會有特殊的玩家存在麼?
在聽到系統提示後,玩家們的目中都帶上了考量;有幾人更是戒備地看向旁的同伴,大概是想通過表判斷,對方是否是特殊份的持有者。
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特殊份沒有任何額外效果,是“特殊”二字,就足以判那些持有者死刑了。
畢竟,這是個需要用人命試探規則的副本,總要有人去死的。
更何況,被分配到特殊份的玩家沒有及時自,已經足以說明問題:這些份要麼可以極大增加存活率,要麼就是位于大部分人的敵對面……
張藝妤盯著系統界面上的“巫”二字,生出一疑:這不是學校副本麼?怎麼會有巫?
但在進副本前,剛被寧絮惡補過一堆知識,自然知道在拿到特殊份後,不能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當下,繼續放空大腦,在心里背起了唐詩三百首,目卻不再度往站在門口的齊斯上瞟。
嚶,為什麼剛開局就有這麼恐怖的詭異,還裝出一副無辜無害的面孔啊?
寂靜中,沙啞的聲悠然響起:
【這是一片鮮淋漓的土地,也是一片魔幻奇詭的土地,、疫病和殺戮四漫溢。】
【他們在楓林茂盛的時候被帶來這里,在紅楓葉滿山飄零的季節被埋葬于土地。】
【揚帆遠航的巨、炮火喧天的鏖戰,煊赫功勛的神像在宏偉恐怖中拔地而起。】
【原始的祈禱、凝固的絕,恐怖的邪神于蚊蚋哀鳴中降臨。】
【孩子們,歡迎來到紅楓葉寄宿學校。】
旁白聲輕而緩慢,如同火爐旁老祖母的絮語,夾雜著的濃痰滾聲卻又增加了幾分森可怖的氛圍,使人聯想到森林里的巫婆講述的恐怖話。
念誦的過程中,灰的墻壁像被橡皮除般一塊塊淡去,場景一瞬間變得開闊。
等話音落下,玩家們已然站在一片黑的土地上,遭是不到邊際的楓樹林,手掌狀的葉片還是綠的,錯擁地重疊在一起,生機。
這里的天氣頗為熱,腳下的泥地松得好像能榨出水來,蕨類和棕櫚科植填滿楓林的隙,抬起頭只能看到大片促的濃綠。
場景的彩越來越明艷,艷綠的楓葉、漆黑的土壤、深棕的樹干,好像隨時會化作水彩料滴落。
蟲鳴聲、鳥聲也逐漸變得鮮明,夾帶著腐質發酵的土腥氣,渲染一種刻意的真實。
“沙沙”的腳步聲自林間響起,由遠及近。
在玩家們如臨大敵的目中,一個干瘦的人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
人穿著黑紗做的古怪服裝,拖拽到地上的長袍和歪歪扭扭的兜帽幾乎遮住了的每一寸皮,只出一雙鷹隼般的灰眼睛打量眾人。
的年紀似乎很大了,皮像窗簾似的層層疊疊垂下,幾乎能夠用手指捻起,說話聲也啞得含糊不清:“歡迎來到紅楓葉寄宿學校,我是你們的老師,你們可以我梅狄娜士。”
齊斯不由多看了人幾眼。
對于他來說,“梅狄娜士”這個稱呼只存在于旁白中,他還好奇,這個把他關了閉、差點讓他死在副本開局的NPC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玩意兒。
其他玩家同樣在打量梅狄娜士,目帶著明顯的疑和思慮。
有幾個玩家張口問,但在注意到同伴都安靜如後,也抿了不發一言。
梅狄娜士繼續道:“我希你們遵守校規校紀,認真接改造,不要將那些落後的習慣帶進我們學校,也不要試圖做一些該死的小作。如果違反規則,你們將會到最嚴厲的懲罰。”
玩家們沒人出聲,齊斯觀察著他們的表,果斷放棄追問“校規是什麼”之類的問題。
梅狄娜士似乎對此十分滿意,聲音緩和下來:“你們跟我來吧,同學們在禮堂里給你們準備了歡迎儀式。”
轉背對玩家,緩步向楓林深走去,玩家們不敢怠慢,紛紛跟了上去。
兩側的楓林隨著前行變得稀疏,舉目四,能看到遠豎立著幾個灰撲撲的十字架,上面似乎還釘著什麼。
一個眼尖的玩家看清了十字架上釘著的東西,出了聲。
巍巍地指著十字架,聲音發抖:“那……那里有尸……”
梅狄娜士扭過頭,出一個惻惻的笑容:“那上面釘著的都是用巫害人的壞孩子,你們要是存有壞心思,也會是這樣的下場。”
巫……這個副本竟然有這麼魔幻的設定麼?
齊斯微瞇著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多年以前的一幕景。
稚的孩子們將他圍住,細數他的惡行:“昨天回家我摔了一跤,今天優優冒沒來,我們所有人這段時間都好倒霉,一定是齊斯在用巫詛咒我們!”
十二歲的齊斯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把玩一管眼球標本,實在被他們的說辭蠢到了,懨懨地掀起眼皮:“是啊,我會巫,你們再打擾我,我就詛咒你們。”
孩子們面面相覷,接著又七八舌地說:“你終于承認了!我們去告訴老師!”“虧老師那麼相信你,你就是個滿口謊話的騙人!”
“你們最好快點——”齊斯笑了,出白森森的牙齒,“不然,我會忍不住殺了你們,再把你們扔給鬼怪吃掉的。”
……
“進了紅楓葉寄宿學校的地界,就不要使用巫了,不然,你們的下場會很慘,很慘……”梅狄娜士冰冷的目掃過每一個玩家,令人不寒而栗。
玩家們趕忙連聲說“不會”。
梅狄娜士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轉回頭繼續前行:“你們只要不違反校規,我就不會為難你們。好好聽話,做好孩子,總能活下去的。”
一行人沉默著慢走,又走了沒一會兒,一棟四層高的水泥樓映眼簾,應該便是紅楓葉寄宿學校了。
這棟樓窗戶極,一層只有兩扇,從外面看去也是黑黢黢的,像是失去眼珠的眼窩。鐵門大開著,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如同張著大口的怪。
天是晴的,雖然看不到太,但蔚藍的澤足以說明這一點。
可古怪的是,整棟水泥樓都暗沉得駭人,仿佛被無形的屏障與周圍的環境隔開,獨自占據了一個屬于孤獨和忘的空間。
玩家們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跟在梅狄娜士後走進樓棟,在看到里面的景後,呼吸都是一凝。
只見百來個瘦骨嶙峋的孩子麻麻地站好幾排,每一個都穿著灰撲撲的校服,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方向,混濁無神的眼睛看上去不屬于活人。
在一樓平層昏暗的線中,孩子們的臉都是灰敗的,像極了墓碑上的像,亦或是墳墓本。
等所有玩家都在平層中站定,這些孩齊聲念起了謠:
“好孩子不想吃飯只能吃土,
壞孩子的上長滿了毒蘑菇。
神明在爛掉的蔬菜里生長,
死者的床頭盛開黃花骨朵。
在黃蝴蝶飛來的那天之後,
所有人都死掉了,埋進土里。
孩子們的墳頭寸草不生,
這一切都是巫的詛咒。”
謠的每一句話都著莫名的詭異,結合孩子們半死不活的語調,仿若惡毒的詛咒或對災難的預言。
在念最後一句時,所有孩子都移眼珠,將視線掃過每一個玩家,好像篤定了降下詛咒、帶來災難的“巫”就在玩家之中。
齊斯早在進平層後就退到墻角,將雙手背在後,藏進影子的遮擋下。
他不著痕跡地從道欄中調出錄音機,將謠錄了下來。
——管他有沒有用,先存了再說。
孩們只念誦了一遍謠便停了,的字句也沒在系統界面上刷新。
有幾個玩家沒記下來,不由出慌張的神,又強行抑,故作氣定神閑。
梅狄娜士做了個手勢,一個孩子從角落中拖出一個巨大的紙箱,推到玩家們面前。
“請在晚飯前換上校服。在紅楓葉寄宿學校,你們必須穿校服。”
玩家們早就知道這條規則,急忙擁到紙箱周圍,看都不看就從里面抓出服,往上套。
混中,齊斯悄悄走到梅狄娜士邊,低著頭說:“梅狄娜士,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做那些事了。”
梅狄娜士愣了愣,一雙小眼睛上下打量齊斯,似乎在回憶前因後果。
半晌後,終于想起了眼前這人的份,冷冷道:“47號,你怎麼擅自從閉室出來了?我允許你出來了嗎?”
“對不起,我不該不經過您的同意就出來……”齊斯快速代初中時應付老師的經驗,做出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聲音越來越輕,“可是……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東西我會死的……”
梅狄娜士的小眼睛瞇了起來,閃爍著探究的,聲音卻依舊冰冷:“所以,你就自作主張跑出來了?”
“梅狄娜士,我只是想請一位先生幫我來請您,但那位先生執意要帶我一起走……”齊斯抬手指了指人群中正吃力地往上套校服的陳立東,聲音真誠,“那位先生說他是慈善家,是代表‘原住民心基金會’來我們學校視察的,還說要把您做過的所有事都上報……”
梅狄娜士扭過頭,死死盯著人群中的陳立東看,眼中現出一明顯的狠戾。
再度看向齊斯,問:“你沒和他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沒有。”齊斯搖頭,“我告訴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梅狄娜注視著齊斯的眼睛,咧開笑了:“很好,這次你沒有說謊,我要好好獎賞你。”
齊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不對勁,然後就聽這個NPC宣判道:“今天你代替16號,去廚房幫忙做飯吧。”
齊斯沉默了,很想問一句:“你確定嗎?”
“怎麼,你不愿意嗎?”梅狄娜士皺眉頭,看上去就要發作。
齊斯只能垂下眼,出純潔無暇的笑容:“謝謝梅狄娜士,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另一邊,玩家們已經分完了箱子里的校服。
校服只有二十八件,一個小個子的混年沒搶到服,正不忿地攥著自己的角,朝齊斯這邊張。
他無疑盯上了齊斯上的校服,無奈齊斯和梅狄娜士黏得太,不好下手。
齊斯察覺到他覬覦的目,沖他溫和地笑了笑。
混年:……Fuck!
梅狄娜士走過去,目掃視過眾玩家:“今天是第一天,諒你們剛到這兒,違反校規的我先不做懲罰。你們可以自由活一下,悉一下這里——明天我就不會這麼好脾氣了。”
慢悠悠地走向樓層深。
排方隊念誦兒歌的孩們也四散開去,像鬼影似的消失在各個隙中。
齊斯深知自己是個“沒人權的NPC”,連忙跟上梅狄娜士。
後者停住腳步,回頭命令道:“47號,你留在這兒,給新同學們講講規矩。等太落山後,會有人帶你去廚房的。”
齊斯:“好的,梅狄娜士!”
有了梅狄娜士這番話,至玩家們是不敢隨意對他發難了。
齊斯不知道任何紅楓葉寄宿學校的規矩,也深知謊言說的越多,越容易被穿的道理。
頂著眾玩家期待的目,他將之前孩子們念過的謠又念了一遍,鄭重說道:“所有規則都在里面了,請你們務必要記住。”
眾人不敢怠慢,幾個之前沒聽清謠的玩家更是互相借筆,在自己的掌心上記錄起來。
記完後,他們一頭霧水:這謠到底說啥了?哪里有說規則了?
齊斯老神在在地倚在門邊,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已經完了任務、進待機狀態的NPC。
玩家們親眼見識過他和梅狄娜士的“識”,也不敢上前多問有關校規的事兒。
姜君玨為眾人中最有名氣、資歷最老的玩家,適時擔當起領導者的責任,瞇著一雙睡眼宣布:“這個副本啊,目前本人已經發現了幾不對勁的地方……”
玩家們陸續聚一團,陳立東卻沒有湊熱鬧的打算。
他看到齊斯孤零零地佇立在一旁,當即湊近過去,低聲問:“47,你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我的份?”
鑒于梅狄娜士不算人,齊斯誠實地搖頭:“沒有啊。陳先生,怎麼了?”
陳立東松了口氣,肅然道:“如果有人問你我是什麼份,你就說你不知道,記住了嗎?”
齊斯掀起眼皮看他,出迷的神:“可是……我知道陳先生你不僅是慈善家,還是‘原住民心基金會’的觀察員……”
“反正你就按我教的說。”陳立東急忙打斷他,“在外面也不要我‘陳先生’了,我‘陳哥’就行。”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對,他又補充一句:“我和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有仇,一旦暴份,會沒命的。我之前幫過你,你也不希我被他們害死吧?”
齊斯乖覺地點頭:“我明白了,陳……哥。”
他頓了頓,憂心忡忡地問:“陳哥,你和誰有仇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
“這不關你的事,你保護好自己就夠了。”陳立東故作深沉地擺擺手,終于放下心來。
知道他份的周大同是自己人,做“47”的NPC也是個又懂事又知恩圖報的設定,他又對自己的表管理頗有自信。
除非他主攤牌,不然其他玩家上哪知道他的份去?
齊斯看著心下大定的陳立東,眉眼彎彎地笑了。
他基本已經確定,他的“壞孩子”和陳立東的“慈善家”都是特殊份。
還有至一個特殊份是在他和玩家們匯合後才載的,對此,他也有懷疑的對象。
——47只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NPC,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47只是想幫助玩家們消除隔閡,增強信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