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紅楓葉寄宿學校(十三)“整座學校都病了,快要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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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9年6月1日,托爾森先生將好孩子——那些學習英文和歷史較快的孩子——帶去教堂接洗禮。孩子們回來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力不濟、畏寒等癥狀,老師們認為那是旅途疲累的緣故。】

【6月2日,那些孩子發起了高燒,并陷異樣的興,無法眠。有部分孩子出現了幻覺,似乎看到了難以理解的景象,發出胡言語。老師們通過多方文獻比對,確定這是一種名為“失眠癥”的傳染疾病,染上這種病癥的人無法在任何時候睡,只會清醒地做夢,上也會出現類似于泥土的污跡。】

【老師們在生病的孩子上的不同位置,找到了大小、形狀各不相同的污跡,印證了名為“失眠癥”的可怕疫病的降臨。在還未表現出癥狀的孩子上,也有幾人的腳踝出現了土塊。奇怪的是,這種癥狀似乎只在原住民之間蔓延,除梅狄娜士外的其他老師都沒有到影響。】

倫先生聲稱這是一種詛咒——屬于原住民自己信仰的邪神的詛咒,并且主張讓原住民自己想辦法治愈,老師們只需要從旁觀察記錄便好。這聽起來十分離奇,但這片土地本就充斥著魔幻和奇異的彩,戰爭中的種種異狀奇觀也足以證明,這些落後的民族確實能夠使用一些巫。】

【6月4日,所有孩子都表現出了“失眠癥”的癥狀,最早陷失眠癥的孩子出現了“忘”的跡象,開始淡忘過去的經歷,包括一些事的名稱和概念。從外面請來的醫生無法提供確切的治療方案,老師們認為答案也許正如倫先生所說,藏在原住民們口口相傳的知識中。】

【可惜屬于原住民的文字和史料已經在一天前被燒毀了,托爾森先生素來和倫先生觀念不合,認為應該絕那些害人的東西,以免它們像疫病一樣傳播到更大范圍的帝國領地。而現在,要想治療“失眠癥”,或許只能從帶來疫病的“巫”上下手了。可誰是“巫”呢?】

【6月5日,孩子們的病更加嚴重了。他們的幻覺出現了錯,每個人不僅能看到自己的幻覺中的形象,還能看到他人看見的幻象。這些幻覺似乎能對健康的人產生影響,有不尚未罹患“失眠癥”的老師也在孩子們的幻覺中看到了死去的鬼魂。】

【混席卷了整所學校,托爾森先生主張封鎖學校,讓生病的人自生自滅,以防將病癥傳染給健康的人。還保持著健康的老師們陸續撤離,學生被分關閉室。梅狄娜士留守在學校中,以便盡快理尸。】

【6月6日,孩子們的幻覺規模擴大,整所學校都被籠罩在他們的幻覺的范圍之中。他們好像約好了一樣,各自幻覺的容都能進行很好的連接,群幻覺呈現一種縝的邏輯,在學校的地界上構造出了一所新的學校。】

【6月7日,孩子們的“忘”癥狀加重,有一部分人死在了閉室中,剩下的人也忘掉了自己的份,甚至失去了自我,淪為沒有過往的白癡。所有人都困在清醒的夢幻里,像行尸走般渾渾噩噩地度日。整座學校都病了,快要爛掉了。】

【6月8日,托爾森先生再次派人前來理學校的疫病,原因是國際上對紅楓葉寄宿學校的不負責行為多有聲討。但新來的醫生依舊束手無策。】

第一份記錄至此戛然而止。

看著“原住民”的表述,參考記錄中的一些描述,齊斯倒是想起了現實里發生在楓葉郡的一件史事。

二百年前,歐洲的外來者登上洲大陸,驅逐和屠殺原住民,占領土地,是為楓葉郡的前

不久後,他們建立了原住民寄宿學校,強制擄走原住民兒學校,絕他們的母語和文化活,以求割裂他們與其社會的聯系,塑造其對歐洲文化傳統的認同。

在學校中,待和欺侮時常發生,不因為種種原因死去,被悄無聲息地掩埋……

這件史事在方的資料中已經找不到了,哪怕有人提起,也被冠以“誣蔑”和“詆毀”的罪責。

生活在洲的有人種曾自發組織起來,向聯邦政府提出還原歷史、保障權利的訴求,可惜由于史料和實證的缺失,終究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

好在齊斯向來有不錯的信息收集和判斷能力,且記憶力不錯,因而時隔多年依然能從記憶深挖出了當年瞥過一眼的記錄。

當時在碎紙的邊角看到那些書寫罪惡的文字時,他就不無興地想,這簡直是天然的釀造恐怖故事的土壤,生出再強大的詭異也不足為奇。

現在看來,在審方面,他和詭異游戲當真是不謀而合。

齊斯沒有多懲惡揚善的正義,不過對于落井下石的事兒,他向來樂此不疲。

他饒有興趣地挲著下,眼中惡意滿滿:“幾乎是明示這個副本和現實有關了啊,不知道TE通關後,能不能再制造一起詭異侵事件?”

“將詭異引渡到遠隔重洋的異域大陸上,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調查局抓到馬腳,真是干凈又衛生呢……”

“只是不知會是什麼類型的詭異?疾病麼?”

齊斯緩緩蹲下自己腳踝上糙的泥土污跡。

他無疑是被傳染了。

應當就是在浴室里,那些洗下來的泥土通過水流接到了每個人的腳底,并開始蔓延。

起初那些泥土還只是覆蓋在腳底的表皮上,而現在,它們已經如有生命般爬到了腳踝,還在繼續向上。

病癥的加劇是一個過程,先是發熱,再是失眠和出現幻覺,然後會忘一些事。

幻覺和忘的程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加深,他會一點點地失去自我認知,沉溺于幻覺,為一個只知吃喝拉撒的本能

除了他自己之外,不會有人來救他,他只能一個人困在這所學校里,等死,腐爛……

“玩家們的發病也會遵守這個流程嗎?”

齊斯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額頭,到一片冰涼。

他沒有發熱,卻已經出現了失眠的癥狀,癥狀出現的順序究竟是出于什麼原因發生了顛倒呢?

那個死在浴室里的玩家,按理說才第一天進副本,後背的病灶范圍為什麼會那麼大呢?

幻覺和忘又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還是說……已經出現了?

齊斯折回山川信弘的尸旁邊,將他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蠟黃的腹部印著一團泥土質的灰跡,足有手掌那麼大,比死者後背上的污跡要小不,卻比齊斯腳踝上的要大許多。

此刻,正有大團的蘑菇自灰跡上生長,麻麻地、像蟲卵一樣地爬滿尸的表皮。

“是因為質不同,還是因為染得比我要早?比如……在晚飯前就被染了?”

齊斯漫無邊際地猜測著,順手翻檢了一下死者的口袋。

里面空空如也。

除了一把打火機外,這人上再無其他值錢的東西。

齊斯興趣缺缺地將打火機揣進口袋,又回到書架邊蹲下,繼續翻看鐵盒子中的檔案。

新的檔案是較為嚴謹的科學報告,記載了對失眠癥的研究。

【學名:失眠癥】

【特征:致病的細菌有較強的傳染,可通過水流、食、接、呼吸等方式在人與人之間傳染。在病人死後,病菌會在原地生長出菌菇,散布含有病菌的孢子,并存在長達百年之久。該病菌似乎只對原住民有傷害,外來者含有天然的抗,不會因為上述方式染致病,但不排除其他染方式。】

理建議:封鎖出現病癥的區域,必要時可以將病人就地殺死并掩埋,以阻止病癥的蔓延。】

齊斯從登山包里取出紙筆,借著打火機的,將檔案中的關鍵信息謄抄在白紙上。

他看著理建議一欄“就地殺死”四個字,目又一次落在戛然而止的時間記錄上。

記錄中提到的“托爾森先生”和“倫先生”,大概是學校實質上的主事者。

顯而易見,他們對孩毫無善意,在發現醫生對疫病束手無策後,會做出什麼決定可想而知。

當然,此時此刻梅狄娜士還中氣十足地活著,玩家們扮演的學生還沒有病膏肓,所時間線大概率在6月8日之前,記錄中記載的是未來的事。

“雖然不知道原理,但從山川信弘的遭遇看,玩家們的命運將和記錄中的原住民孩的命運一一照應……”

“副本一般都會有一個的時間限制,姑且做出最壞的打算,6月8日那天,所有玩家都會被劇殺,誰能發保底死亡人數機制看人品。”

“問題是,今天是幾號呢?”

從記錄可以看出,梅狄娜士也是原住民,被染了失眠癥,所以留守在紅楓葉寄宿學校中。

最壞的況就是,現在已經是6月5日之後了,其他老師都撤走了,留給玩家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三天。

但看梅狄娜士的表現,以及其他玩家的癥狀,眼下的景明顯不是對記錄一比一的復刻,更像是不甘的鬼魂對過去發生的事的一種模擬。

那麼,事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失眠癥可以治好嗎?如果能在6月8日之前找出治愈失眠癥的方法,劇殺還會降臨嗎?”

齊斯思索著,目落在6月4日的一段表述上——

屬于原住民的文字和史料已經在一天前被燒毀了……托爾森先生認為,失眠癥是原住民到的來自于邪神的詛咒……治病的答案在原住民口口相傳的知識中……

仔細想來,壞孩子燒毀外來者提供的教材,外來者燒毀原住民的資料,著實有一種荒誕的戲劇

可惜齊斯這會兒不太笑得出來。

資料是在6月3日被毀去的,必須提前找到資料,才能從中知曉失眠癥的治療方法。

哪怕6月8日那天沒有劇殺,要想通關這個副本,也必須盡可能治好上的失眠癥。

失憶和幻覺,將會對探索和解謎造極大的阻礙,使副本的撲朔迷離程度雪上加霜。

齊斯將寫滿了字的白紙收回登山包,盯著泛黃的檔案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用打火機將它們燒毀。

他將檔案放回鐵盒,又將鐵盒鎖上後放回原位。

指尖似乎到了凹凸不平的什麼,他將鐵盒翻轉,只見那里赫然刻著兩行英文——

【伊德·托爾森】

【原住民心基金會】

齊斯眉頭微蹙。

這是什麼意思?“原住民心基金會”不是陳立東的“慈善家”份來自的地方嗎?又和“托爾森”是什麼關系?

旁白聲適時在耳邊響起,低沉而森:

【不敬規則的壞孩子,恭喜你,在縱火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不是。】

【口口聲聲宣稱要保護原住民權益的基金會,其實才是所有待和殺戮的罪魁禍首。】

【他們并不喜歡孩子,施舍和恩惠也并非出于心,而是另有圖謀。】

【你不知道他們的謀是什麼,但你想盡你之力,讓他們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系統界面的左上角刷新出一行行文字:

份支線任務已發】

【支線任務(必做):厘清原住民心基金會的圖謀】

【支線任務(選做):殺死“慈善家”】

………………

【注】本章關于“失眠癥”的設定取材于加西亞·馬爾克斯的長篇小說《百年孤獨》,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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